2008年3月24日星期一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作 者: 绝代双娇
类别: 浪漫言情-穿越时空
内容简介:
宅女版 : 这是关于一个宅 • 同人腐女穿越时空,很不幸的没有女变男的故事。
林海棠的一生宏愿就是腐且宅。穿越到了宫嫔杜笑儿的体内之后,她发现后宫真是一个可以随时yy美男加宅的好地方啊。 就让她宅死在这后宫里吧要不就让她碰上个乱世什么的,倒腾点儿金子银子珠子票子到宫外去当老鸨吧台式小言版:他是皇帝!
这叫杜笑儿的女人居然甩都不甩他当他是幅画,而且还是不漂亮的那种。 不放他在眼里也就罢了,这女人的志向居然是开妓院? 杜笑儿,朕在追你!杜笑儿,不许对朕的侍从流口水!杜笑儿,不许看着朕和朕的兄弟流口水!杜笑儿,朕现在在生气后果很严重杜笑儿,你给朕回来! 对梅花恹恹.

吐血版 : 她曾以为,她的一生便是这倦倦深宫里一株寂寞梅花,独自生,独自死。纵然是这具宫妃的身体里是二十一世纪的一个独立女子又如何呢?终不过是这华贵庭院里一只折翼之鸟谁负了谁谁又爱了谁?罢罢,不过一曲笙歌未断,还唱寂寥,她的一生,终究比这烟花短,比这夜晚长.

Full Story :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已完结)
Ref : 16

16 条评论:

The Myth 说...

宅女外传 永州之卷 宅女外传 萧然渡(上)
宅女外传

本文食用方式如下:

看出腐来的同学,就当这是海棠姑娘深宫慰藉自己无聊写的同人。

看出爱来的同学,请继续把这当作是宅女文的外传,它讲述的是一个又一个关于爱和正义与和平的故事。

萧然渡

德熙三年,长昭兵犯永州,平王拒之,两军相峙于渡,渡名萧然。

大江之上,烟雪肆卷。

天低云迷,昏黄暗淡,落雪如毡,一条大江横亘于苍茫天地之间,无边无际,无来往复,仿佛开天辟地之初,盘古那一击之下的斧痕。

江如镜面,映苍天荒败。

江对面,隐隐有如龙巨山起伏蜿蜒,峥嵘向天,山前关隘前十万雄师如择人而噬的凶兽,沉默着,磨砥着自己锋锐的爪牙。

铁戈铜戟,百战金甲,大越的十万大军屹立风中,筑成卫国铁壁,除了偶尔的马嘶,偌大的军阵中,只能听到战旗烈卷之声。

深红战旗,犹如血染,一个银勾铁画的漆黑“风”字在血红战旗上张扬翻卷成触目惊心。

旗下,有人白马银枪,金甲红衣。脊背笔直,在风雪中犹如一杆笔直的枪。

军是风神,威震东陆,大越第一铁骑的风神军。

人是箫逐,垂翼遮天逐云凤,剑起凤鸣天地动,大越第一的勇将。

他的对面,却是十年来东陆公推的第一名将所率的十五万铁血之兵。

长昭赵亭,生平未逢一败;虎龙之骑,蹄下从无生灵。

箫逐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远方,慢慢的。慢慢的,小心的,小心的控制着自己每一口呼吸。

嗓子里有一股还没有燃烧起来的硝烟味。

“殿下……”有人开口,他只摆了摆手。

“没到时候。”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仿佛冻结了的金属溶液,比这天气还冷。

还没到时候。

他再次多自己说,松了松手,复一点儿一点儿再度握紧了掌心那杆银枪。

带着护套的指头抚摸上冰冷的金属,他所熟悉的触感一点一点儿再度熨贴了肌肤。

他猛的攥紧,紧到隔着护套都能感觉到枪杆上镌刻的花纹,他仿佛要把胸膛里所有气息都吐出来一般,深深的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

还没到时候。

他安抚着胯下喷气的白马,眼睛慢慢的闭了起来。

面颊上能感觉到风刀子一样锐利的刮过去,生疼生疼,风里的雪似乎都有了刀锋。

他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

片刻,他睁开了眼睛,那双明明生的那么妩媚却偏偏有着名剑一般锐利的眼睛冷漠的看着江对面黑压压的人群。

还没到时候。

忽然便想起了少年时候对于赵亭的印象。

有午后的阳光,那个伫立在一片飞花中的青年笑得温煦一如春日阳光。

于是,掌心里的枪松了一松,随即又紧,比刚才更紧。

赵亭此时正在斟茶。

赵亭有一双秀雅得仿佛少女一般的手。

指甲圆滑,指尖温润,白皙,犹如最上好的白玉。

几乎没有人相信这是一双武人的手。

正如第一次看到赵亭的人,几乎都不敢相信,这个脸色苍白,文雅秀弱,不良于行,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的男人是长昭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军神赵亭。

他现在十分专注,仿佛手掌下这红泥的小壶就是整个战局。

叶翩然也很专注,长昭的摄政驸马看着他掌下红泥小壶的姿态也仿佛那就是整个战局。

赵亭纤瘦的手腕一个漂亮的凤凰三点头,淡碧色的茶水注满薄胎的瓷杯,半透明的杯壁便渗出一点恼人的绿来。

叶翩然端起杯子,一看二嗅三品,闭目凝神了一会儿才淡道:“好茶。”

绢白的帕子掩了唇,赵亭轻咳了两声,才低低的说:“可惜水不好。”

“……云林江江心之水号称天下第一。”

“可惜此时隆冬,不易取水。”淡淡说罢,赵亭又是掩口一阵轻咳,咳完,纤白手上的丝帕已有了淡淡的血红,他视若未见,只仔细小心的叠好,收入袖中。

“……时候未到?”叶翩然剑眉一挑。

赵亭向后靠去,闭上眼,舒展开的眉心有一痕淡淡的皱纹,“时候未到。”

“为何?”

“未沸之水如何泡茶?”

叶翩然忽然恍有所悟,他一拊掌心,“云林江尚未冻实!对了,萧然渡渡口狭窄,军船进攻几乎不可能,元帅是要等云林江结冰,强渡萧然!“

赵亭却一笑,他笑道一半,又剧烈的咳嗽起来,身子半弯起来,被白裘包裹的脊背上凸起的纤细肩胛骨,仿佛一个阳刻的八字。

“翩然,你在为政方面胜赵某千倍万倍,行军打仗,却是赵某有所擅场了。”

他忽然便笑了,忧郁而温和,让人联想起初秋傍晚太阳旁边菲薄的云层。

“我在等,萧逐也在等。只不过,他在等冰层结实,我在等……冰层看起来结实……”

说完,他疲惫的叹气菲薄苍白的唇角弯着一个淡淡的笑容。

萧逐萧逐,且让为师看看,你到底学到了我几成的本事。

闭上眼,忽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萧逐的时候。

那时他才刚刚二十岁,那个孩子七岁,已经有了日后绝色容颜的初笔。

小小的孩子站在夕阳里,穿着长长的红衣,一步一步,慢慢行来,分花拂柳,下摆拖曳在禁城的金砖上,有如画的眉和一双眼神清澈,形状妩媚的眸子。

然后那个孩子被领到他面前,大概是因为那孩子太漂亮了的缘故,他第一反应是头疼:权贵的子嗣多半骄横,何况是这样一个漂亮,备受宠爱的皇子呢?

他已经做好了接受一个刁蛮绣花枕头的觉悟,那个孩子却规规矩矩的跪倒在地,三拜九叩,行拜师大礼,接着那双星子一样的眸子抬眼看他,清清脆脆唤了一声,“师尊。”

然后呢?然后就是他倾心相授,然后就是他功高震主,被迫千里逃亡,九族被诛,逃亡之中冻坏了一双膝盖,绝世武将再不能站立。

唇角的弧度忽然就怨毒起来。

萧逐萧逐,我该怎么毁了你?

叶翩然忽然就叹气,他站起来,拍拍赵亭的肩,“元帅,娶个老婆吧?”

“怎么忽然这么说?”

“因为这样你就有了必须要赢的理由。”他一本正经,“想到输了回家要跪搓衣板,男人就会想不如死在战场上算了,对不对?”

赵亭看看他,忽然若有所思,“这都是驸马的亲身体验吗?”

叶翩然端正的面孔上忽然就出现了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讪讪的缩了回去,赵亭一笑,刚要说话,一个侍从掀帘而进,兴奋的捧着一个形制奇怪的铜漏进来。

“元帅,元帅,结冰了!结到您要的厚度了!”

看了一眼自己制造的,用来计算河面结冰的仪器,赵亭咳嗽了几声,点点头,淡淡的说了两个字:“冲锋。”

那样淡的两个字轻轻落下,虎龙骑的铁蹄就直踏云林江,叩向大越重镇!

当中军帐里升起虎字帅旗,同时升起龙字督军旗的时候,十五万大军齐身呼啸,声震云霄,长刀出鞘的瞬间,整个天光都为之一寒!

马蹄声震动了整个永州大地,顷刻之间,虎龙骑一卫已经冲上冻结的云林江面,轰然巨响的马蹄声中,漆黑如潮水一般的虎龙骑已如出闸猛虎一样扑了出去!

虎龙骑下无生灵,虎龙骑冲锋之强号称无坚不摧,面对这样的攻势,萧逐眯起了眼,手中令旗举起,却没有挥下。

现在在对面指挥战役的男人曾经倾尽所有,把一身所学都教给了他。

那么,现在这个男人在想什么?他是不是猜得到?

攥着令旗的手心里有薄薄一层冷汗。

“殿下……”

“还没到时候。”

虎龙骑一卫已越过云林江,与首阵弓骑兵接战。

“殿下!“

“还没到时候。“

弓骑兵首队已殁。

虎龙骑第二波冲锋已蓄势待发,当萧逐看到虎龙骑二卫已踏马上云林的刹那,萧逐手里令旗挥下!

大越弓骑潮水一般退下,后方赫然是甲阵枪兵方阵,大越弓骑退下的一瞬,冲锋过猛的虎龙骑前驱直撞上枪兵方阵竖在巨盾之阵缝隙里的长枪上!

但是虎龙骑生性剽悍,很多人战马被刺穿胸腹,人就地一滚,拼着让枪尖洞穿肩背,一刀斩下枪兵的手臂!

“……徒儿……你就这样的本事吗?”

坐在四匹骏马拉乘的软车内,赵亭看着云林江上局面,轻轻叹气。

虎龙骑第二波冲锋丝毫没有因为枪兵方阵的阻碍而有所停滞,呼啸着挥舞长刀的虎龙骑催马急冲,一万铁骑马蹄直接踏上了巨盾方阵,丝毫不畏惧于方阵之内透出的弓雨枪林!

倒下了可以为后来的战友垫脚,被枪贯穿支在地面,可以成为战友的盾牌——虎龙骑就这样踏着战友与敌人的尸体,在第二波冲击,留下了数千具尸体之后,用铁蹄敲开了巨盾兵枪之阵的缺口!

不知谁由谁开始的,虎龙骑咆哮了起来,十数万铁血男儿声震云霄,喊的却是同一个字——杀!

杀!杀!杀!杀!杀!杀!杀!

虎龙铁骑,七杀之阵!

第三波冲锋已到!

忽然便有血红的人影横入战场,白马金甲,红衣银枪,那道血色旋风杀入战阵的刹那,长枪横扫,虎龙骑前驱十数人只觉得颈上一凉,人头已飞离了颈子!

那红衣人一枪得手,摘弓搭箭,一箭射透风雪,只听一声轰然巨响,虎旗已被射落!

帅旗倒塌,即便是虎龙骑也怔了一怔,这一刹那,红衣人长枪拄地,一声清啸大喝,洞穿七杀袅袅尾音!

“萧逐在此!谁能犯我大越半步!”

垂翼遮天逐云凤,剑起凤鸣天地动!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宅女外传 永州之卷 内宫宫殿制度设定
章节字数:1327 更新时间:07-09-19 13:59
更新资料如下(这个是给我自己的,怕写忘了OTZ,大家不用记,如果大家看文没有看明白需要看这东西来搞清楚,那是我的错==+)后宫制度:1、后妃制度皇后(纪氏•;翔凤殿)。宫女十二人,俸禄一年一千两,有正五品女官尚宫一人皇贵妃(沉氏•;飞凰殿)宫女十二人,俸禄一年一千两,有正五品女官尚宫一人四夫人:贵妃(方氏•;飘音殿),淑妃(于氏•;拂香殿),德妃(周氏•;含水殿),贤妃(米氏•;蕴风殿)(正一品)各自宫女十人,俸禄五百两一年,各有正九品宫女内侍一人九嫔:昭仪(韦氏•;尔雅轩),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以上正二品)各自宫女八人,俸禄四百两一年二十七世妇:此等级各自宫女六人婕妤九人(正三品)俸禄三百两一年(韩纱•;清韵阁)(海棠•;后凉殿)美人九人(正四品)俸禄二百八十两一年(史飘零•;温月阁)才人九人(正五品)俸禄二百六十两一年八十一御妻:宝林二十七人(正六品):此等级宫女四人,俸禄二百四十两一年御女二十七人(正七品)此等级宫女两人,俸禄二百二十两一年(如花•;后凉殿)才女二十七人(正八品)此等级宫女两人,俸禄二百两一年选侍无定员(正九品)此等级宫女一人,俸禄一百两一年2、宫女制度常记(正六品)二人常侍(正七品)四人典侍(正八品)六人内侍(正九品)八人(须为良家子,入宫五年以上女子,品貌端庄)3、女官制度(女官唯选有才有德有名之人,其中颇多官员妻子)女官为命妇。

尚宫二人,(正五品)司记二人,(正六品)典记二人,女史六人,司言二人,(正七品)掌记二人,典言二人,掌言二人,(正八品)宫殿制度:1、前朝:朝政皇子居处等天和殿:惟皇帝登基、驾崩、立后三典才予以开放使用。

人和殿:新年大朝,殿试,册立太子,特殊大典等开放使用。

地和殿:四时祭祀,出兵缔约开放使用。

勤政殿:平日朔望上朝,比较重要的议事开放使用。

登华殿:赐宴接见外国使臣所用。

保舜殿:平日大臣晋见,处理公务所在。

少阳宫:东宫太子居处端录宫:藏书阁东三所:端景殿、钟景殿、萃景殿(未成年皇子居所)西三所:肃正阁、宣正阁、延正阁(大臣、亲王值宿所)2、内廷:帝王妃子起居(1)帝所:皇帝起居之所腾龙殿(内廷三大主殿之一):帝王寝宫后凉殿:腾龙殿后殿,可安置嫔妃前凉殿:赐宴赏戏之所(2)后宫:后妃起居之所翔凤殿(内廷三大主殿之一):皇后寝宫长宁殿(内廷三大主殿之一):太后并寝宫,偏殿奉宁殿慈宁殿永宁殿为太妃等居住飞凰殿:皇贵妃沉氏居住东四所:飘音殿、拂香殿、含水殿、蕴风殿(为四夫人居住)西九所:长春洲、尔雅轩、承光园、清韵阁、暖月榭、响琅台、未仙亭、绿竹苑,泌星厅(为九嫔主殿,世妇,御妻等陪于偏殿)散殿:冷梅,渊松、绿菊、卷丹、待宵、响竹等殿(安置低等嫔妃)密宫:冷宫(3)内府:处理宫内事务以及宫女内监居住处掖庭:宫内官署永巷:没有跟随妃嫔的宫女内监居住之处初霞宫:刚入宫的妃嫔居住的地方温仪殿:入宫妃嫔学习礼仪的地方敦亲殿:妃子母亲等内眷与妃子见面的地方

The Myth 说...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宅女外传 永州之卷 周围诸国设定
章节字数:1027 更新时间:07-09-19 14:00
长昭:

与大越分云林江而治,初少部分国土适合耕作之外,绝大部分国土适合游牧,其国分十二部,每部长老一名,与王共同管理国家。

其继承制度为嫡出长公主之长子继承王位。

先王手段酷烈,十二部共议已名存实亡,现长公主阿忽雪之子尚年幼,由阿忽雪总理朝政,摄政驸马叶翩然出身龙楼王室,统帅军队。

长昭民风剽悍尚武,外交策略强硬,经常南下劫掠周边诸国,麾下龙狼军为东陆最强陆军部队,由东陆第一名将赵亭统帅,未尝一败。

沉国:

与大越隔云林江而治,其国土不甚肥沃,然出产黄金白银以及玉器,其子民多为游商,是为东陆最富庶的国家之一。

因为本国军事力量不是很强,其外交策略为合纵连横的柔性外交,经常被长昭所扰,沉烈继位,情况略有改观。

国主为沉烈,称国主而不称王皇,十五年前沉烈杀父兄继位,宗室男性仅余封在定州的定王沉冰,其异母妹沉寒嫁入大越为皇贵妃。

荣阳帝国:

于大越同在云林江一侧,与永洲接壤

为东陆最大的国家,国土广阔,曾是东陆宗主,如今虽然不是,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唯国内藩王牵制严重,有内乱前兆

现任皇帝为光明帝,平衡各方势力,为一代守成之主,奈何积弊,不过即便如此,其国力也是东陆最强,其他各国不敢轻犯。

塑月

于大越同在云林江一侧,与荣阳分别在大越左右,与大越昌宁两洲接壤

国土肥沃适合种植,一年四熟,国家丰饶富庶。

其国为东陆诸国中惟一男女均可自由出仕的国家,男女平等拥有权力,三代前国王为女性,时大越正是内乱,女王嫁当时大越诸侯为妻,割大越六州而去,此后六州为龙楼王夫或王后所私有,号为汤沐邑。两国从此为死仇。

现任皇帝为永桓帝,世子为长公主叶兰心,其人少年即代父出使各国,为不世出之英才。

白玉京:

荣阳、塑月、长昭、大越、沉国诸国均围绕云林江而治,云林江流域有冲击平原,名云林平原,其地纵横潜力,为交通枢纽,商路交错,其地未曾立国,归白玉京统治,几乎垄断交通等等,富庶异常。

白玉京与诸国皆有联姻,塑月国与白玉京渊源犹深,因为其刚好达到势力平衡且可在诸国纷争之时平衡斡旋,故各国不敢轻犯。

白玉京主人称为京主。

“白玉京”麾下拥有“长生狱”、“天上重”两大附属组织。

“白玉京”为君、“长生狱”为臣、“天上重”为属。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宅女外传 永州之卷 大越地理环境并历史设定
章节字数:1099 更新时间:07-09-19 14:00
大越朝国姓萧氏地理人文环境:大部分为温带平原,适合种植,东陆最大河流云林江流经北方边境重镇永州。

国土被青河划分为南北两部,南部气候湿润温暖,北部略冷,极北齐州,为高原气候。

青河上游产金沙,中游富产水产,下游因青河而或灌溉之力。故每年四月祭青河女神青姬为大越举国重大节日。宫廷祭祀之隆重仅次于祭祀天地,民间祭祀则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越国土富饶,尚文非武,故大越一朝武将匮乏,幸国力强盛,诸国边衅少开。

行政区划分:分为:青、蒙、护、齐、永、昌、宁、贺、博、桓、复、方、雪等十三州,辖一百一十三府,五百六十七县。

永州:为大越最重要的边境重镇,境内云林江流经,有云林江流域最大的港口萧然渡与长昭、沉国、龙楼朝、洪国分江而对,同时也是大越最重要的对外贸易地。

平王箫逐封于此地,食邑千户。

永州炳城为东陆最大龙归山脉支脉,有天然猎场千顷,为历代皇帝春狩之地。

其处建有离宫。

离宫由五殿组成,根据方位为:中央稼穑殿(帝后居处)东方曲直殿(太后等居处)南方炎上殿(妃嫔居处)西方从革殿(皇子居处)北方润下殿(奏事起居之处)都城两京,首都顺京,陪都和城顺京距永州五百里,因为北方是立国之初太祖最晚获得的领土,故建都于此,镇压叛党,三代之后,叛乱底定,拟迁都和城,和城初立,与塑月开战,失六州,北方诸国蠢蠢欲动,遂继续于顺京执政,和城为陪都,同设六部等官制,一般太子初冠之后,即去和城镇守。

顺京为政治中心,和城即为经济中心。

大越众人相关历史昌恒帝(祖父皇)二十六年:萧羌诞生于东宫昌恒帝二十九年:箫逐诞生于宫内(萧羌3岁)昌恒帝三十六年:杜笑儿生于永州,其母丧;同年,箫逐拜左骁卫将军赵亭为师(萧羌11岁,箫逐七岁)昌恒帝四十年:萧羌封为世子,领陈王爵,娶纪氏为王妃;同年,迎娶方氏(萧羌15岁、杜笑儿4岁,箫逐11岁)昌恒帝四十一年,昌恒帝崩,永连帝即位(父皇),萧羌晋为太子,同年,萧远诞生。(萧羌16岁、杜笑儿5岁,箫逐12岁)永连帝二年:赵亭出逃(萧羌18岁、杜笑儿7岁,箫逐14岁)永连帝三年,箫逐封为平王,离京永州就藩,迎娶王妃柳氏,同年,永连帝驾崩,萧羌即位,改元德熙(萧羌19岁、杜笑儿8岁,箫逐15岁)德熙帝元年,太后听政,闵王上书要求勋戚议政,驳回,(萧羌20岁、杜笑儿9岁,箫逐17岁)德熙帝三年,与长昭爆发萧然渡之战,同年,柳氏病死(萧羌23岁、杜笑儿12岁,箫逐20岁)德熙帝七年,杜笑儿溺水死,海棠穿越,入宫,一切开始。(萧羌27岁、杜笑儿16岁,箫逐24岁)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宅女外传 永州之卷 宅女外传 萧然渡(下)
章节字数:3581 更新时间:07-09-19 14:10
“萧逐在此!谁能犯我大越半步!”

垂翼遮天逐云凤,剑起凤鸣天地动!那声清喝响起的时候,赵亭正靠在帅帐里的引枕上咳嗽。阅读了情报所下的指示和带血的咳嗽一起从唇边逸出,他仿佛一个随时在生死线上挣扎的病人。

掩住口鼻的帕子上鲜红又重了一层,赵亭看了一会儿,忽然叹气,“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彻底染红它……”叶翩然一脸你饶了我吧我求求你的表情看着赵亭,“所以你就拿一块擦了无数次血的手帕一次次吐上去?元帅,你成功的恶心到我了。”

被他的话逗得一乐,赵亭随手把手帕一甩,裹紧了身上的裘皮,低声道:“看起来,我的这个徒儿不太容易上当。”

“哦?”“他不肯上江。”赵亭拧起了眉毛,又细细的咳了一声,“风神军固守云林江沿岸,我用虎龙骑作为诱饵,他也不肯上当,迟则生变,战机就在这一瞬。”“诱上冰面?”把这几个字在心里念了念,叶翩然猛的一击掌,“冰面尚未结实,元帅是想把风神军诱上冰面,等待冰面自己塌陷?”

云林江江面宽阔,足可容纳数万兵马,一旦冰面塌陷,先不说士气大折,大越最精锐的骑兵部队就会尽丧于此了!瘦削清雅的男人双手碰过了茶杯,怕冷一般小口小口的喝了,赵亭悠然点头,“我已算过,这冰面可以承担三次骑兵冲锋。即便是狡狐过河一步三听,我军现在已冲锋两次,我以为怎样箫逐也会上当。”

可惜……他居然没有上当。

“不会啊,现在风神军已有万余在冰面之上了,元帅计谋已成啊。”

看了看眉飞色舞的叶翩然,赵亭虚弱而疲惫的一笑,“驸马错了,我想诱的可不是风神军。”

叶翩然挑眉:“哦?”茶香之中,赵亭的脸有了一种湮灭一般的飘忽,“设下此局,我为的,本就只有一个人。”

“箫逐。”“大越武将匮乏,箫逐资质远远凌驾于龙安宁之上,若此役可取箫逐性命,半壁大越河山将进入我长昭之手!”箫逐啊箫逐……

想到这个名字,在嘴里说着心里念着,脑海里想着。赵亭苍白的脸上就慢慢的渗出了一丝兴奋的红色,病态的蔓延着。

那孩子是他用了自己全部心血在这世界上培育出的最完美的杰作。他曾经认为,只要箫逐活着,即便自己死了,自己的才能自己的智慧也会在这个世界上继续残留——箫逐就仿佛是另外一个他。

设想到杀了那个年轻美丽的青年,就让他有一种自残的快感。

如同——抚摸着宝剑的剑锋。赵亭吃吃的笑了起来,整个人都陷在在引枕里,雪白的长袖掩住口鼻,已经渗出微微的血红。

“……真麻烦啊……”他一边笑一边说。

“真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弟子呢……”他笑着咳嗽,咳嗽得越发厉害,让叶翩然有一种他下一秒就会把心也吐出来的感觉。就在咳嗽声里,赵亭轻轻的说了一句话,“本军出阵。”

叶翩然大惊,“元帅——!”

赵亭无所谓的抹抹嘴唇,抽出帅令朝地下一掷,随着中军三万将士齐声怒吼,本就驾在辕台上的帅帐被数十头健牛拖拉着,向前缓缓前进。

帅帐缓慢而威严的震动,赵亭看看叶翩然,笑了起来,“对付聪明人,饵就总要多些。”

叶翩然盯着他,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疯子,他从牙缝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冰面崩溃,虎龙骑一样也要死,这样的诱饵还不够?!”

“……怎么可能够?”赵亭似乎觉得他的话问得非常有趣,他伏下身子,靠近叶翩然,“你觉得如果是我,诱我入圈套,要多少人命才够?我和箫逐都是一样的人。战争这东西赌的本来就是人命,端看谁的筹码多的可以不怕牺牲而已。”男人微笑,脸颊苍白,唯独眼角一丝胭脂一样薄薄的红,他靠近叶翩然,就有了一股诡秘的味道。“驸马,我和箫逐都是军人,我们渴求鲜血和杀戮,只有血海才能满足我们的欲望。”

“所以……”

“这些诱饵怎么够呢……如果没有我的话,我的徒儿怎能上钩呢?”

说完,面色苍白仿佛随时会死去的男人忽然笑了起来,他又微微咳嗽,好在只咳嗽了几声就止住了,他唤来从人,把叶翩然咻的一声丢了出去,他朗声笑道,“不过这种事情,亭一个人冒险就足够了,驸马千金之躯,就不必陪亭了。”把叶翩然扔下辕台,帅帐的行进在赵亭一声令下陡然加快,随着他帅帐渐渐出现在了前阵,风神军的命从人掀开帅帐,在寒风灌进的一瞬间,赵亭抓起了旁边放着的长弓,迎着风雪远远瞄准了对面那个红衣执枪的男人——

那是他惟一的弟子,最杰出的作品,美丽如同上古战神一般的青年。

毁了他吧。

他想。

心神底定——弓弦震响,鸣镝破空而出!

对于赵亭的用兵方式,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比箫逐更熟悉。

无数个日夜的沙盘推演,那个总是温和笑着的男人确实是把自己一身所学毫无保留的教给了自己。

他几乎可以设想对面那个男人会用的一切计策,然后自己推演出无数个对策。

但是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却是和赵亭一贯的狡猾几乎完全不同的朴实陷阱。

1和2,就这样两个选择,却能让智者也头疼至死。

当赵亭的本军开始移动,辕台上的帅帐如同百兽之王在虎龙骑中渐渐出现,箫逐已经肯定,这就是一个陷阱。

他觉得血液开始在被风吹得冰冷的肌肤下慢慢沸腾起来,热度仿佛可以灼伤血管。

箫逐从指尖开始微微颤抖。

清楚的颤栗从被他握的温热的枪杆上传了上来。

风雪中,帅帐加快了行进的速度,忽然风雪中帐门洞开,他清楚的看到帅帐之中雪衣男子端坐其中,张弓搭箭,箭尖的方向正指向自己。

这果然是个陷阱,他和他都在赌。

赵亭赌的是自己的陷阱会先发动。箫逐赌的是,在陷阱发动之前,自己可以杀了赵亭!

——一箭破空——坠月弓,破日箭,赵亭昔年就是以箭法无双著称,这一箭破空而来,迅如雷电,气势几无可挡!

箫逐在赵亭发箭的同时张弓搭箭,策马向冰面上疾驰而去!赵亭的破日箭擦着他盔上红缨而过,他金盔应声落地,一头乌发立刻散了下来,额边一丝擦伤渗出鲜红的血,立刻凝结。这陷阱,他跳了!

在赵亭开第二箭之前的一瞬,箫逐一箭射去,赵亭第二箭已发,两箭在空中相擦,赵亭一箭从他鬓边擦过,他的一箭却正正射中了赵亭左臂!

那一瞬间,隔着千军万马,箫逐看到自己的老师似乎微笑了一下,鲜红的血划过他雪白的裘衣,他听到身后风神军铁蹄纷沓而至,在他恍惚的这一瞬,脚下冰层开裂,汹涌的云林江水喷涌而出!

在落水前的一瞬,他看到了帅帐里的男人拈起了第三枝箭指向他的头颅,最终,却没有射出,放下。

然后江水涌入了他的耳鼻,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昏迷前的错觉,因为,他听到了赵亭一声清晰无比的叹息。就仿佛是多年前他找到在御花园里抓老鼠而忘记去上课的自己,用袖子为自己抹掉满脸泥巴时候一样温柔宠溺又无奈的轻叹。“你啊……”这一定是错觉。不然千军万马冰冷江水中,他怎会听到这声叹息?

“后来呢?”在一树玉兰话下,少女托着下颌,听得津津有味,等着他继续讲下去,箫逐想想,摊手,微笑起来,清澈的正午阳光射过玉兰叶,把叶子照得翡翠一般,连带着男人绝色的容颜也多了几分温和的味道。

“没有后来了,赵亭重伤,长昭撤兵,我也被人从水里捞起来,大家算一个平局,”

少女笑了起来,眼睛弯得象一痕月牙,更象一只狡猾的小猫。“王爷也有和人平手的时候呢。”“我又不是军神,怎么可能长胜?”

“呀,王爷不长胜的话怕就要糟了呢。”

“为什么?”

少女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起身拈了一朵小小的玉兰在手里把玩,然后突然把身子横过桌面,一双眼从下往上的看着箫逐,小小的粉红菱唇弯了起来,有两个小小的酒窝。

“呀呀~如果王爷输了,永州就守不住了,那谁来保护笑儿呢?笑儿是个女孩儿家,又娇又弱又笨又懒,一定跑不掉的啊。”

听到对方娇美脆嫩的声音,箫逐如上古名剑一般清澈锐利的眼就忽然柔和了起来,有着绝色容颜的青年温柔的弯起了唇角,他轻轻的,握住了少女的手,许下了他终其一生都没有改变的誓言,“只要有我箫逐命在,断然不会允许有人伤害杜笑儿一分一毫。”

然后少女笑开了如花容颜,一下子跳到他怀里,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就这样一辈子守护杜笑儿的笑容的。

可是,他错了。

当箫逐得知杜笑儿准备入宫的消息时,他发疯了一样策马出城,沿江追去,看到的只是载着杜川灵柩和杜笑儿的船远远离开了渡口,再不能回头。他忽然想起,此渡名叫萧然,正是他与他的老师决裂一战的所在。德熙三年,长昭兵犯永州,平王拒之,两军相峙于渡,渡名萧然。

德熙七年,前永州司马之女杜氏选为宝林,平王于渡口阻之不及,渡名萧然。

从此萧郎是路人。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林海棠 楔子
章节字数:277 更新时间:07-09-19 14:11
靠!老娘穿越了!

这是林海棠张开眼之后的第一反应。

靠!怎么是这么穷的一家!

这是林海棠环视一周之后得出的结论。

靠!老娘居然没有女变男!

这是林海棠看了看自己身体之后的郁闷。

总而言之总结一句,就是她穿越了,且穿越的颇不如意。

早知道就该拜托x点时空管理局来个定点定时定向定装备穿越,好歹跟x点那边的编辑很有几个相好的,能打个七五折什么的。

止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海棠看着那个掀开补了七八块补丁的门帘走进来,爪子里还端了碗药的小丫头,现在只想说一个字:

靠!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林海棠 第一章 发型的辩证关系
章节字数:6794 更新时间:07-09-19 14:11
好,现在让我们重新把这个关于穿越的故事整理一下。

林海棠,年龄24岁,生物范畴属于宅•;同人女腐系,,职业编辑,生活在二十一世纪,于某次登山的时候遭遇十大最可能穿越事件:摔悬崖,很哈皮的穿越到了大越王朝德熙年间,附身在了永州别驾司马杜川的女儿杜笑儿的身上。

至于她借尸还魂的这位呢,家里情况如下:杜川出身于边境暴乱之地,连自己父母是谁都不知道的孤儿,建功立业之后娶了同样出身孤儿的妻子,妻子在生下杜笑儿之时难产身亡,杜川在十六年后也阵亡于前线,只留下一个住在京城的女儿。

杜川治军严谨,身后家徒四壁,又只有杜笑儿一个女儿,杜川的好友怜惜她,就把她报上了今年选秀的单子,杜笑儿长得不错,出身也够,父亲又是阵亡在胜仗里,皇帝大笔一挥,封了她正六品的宝林,择日入宫。

但是这姑娘运气忒差,在入宫前夕,扑通一下子掉到池塘里,捞上来的时候已经不行了,让海棠拣了这个漏子。

这人生真是跌宕起伏波澜壮阔让人掬一把同情的泪水啊~

在听那个叫小环的小丫头快嘴快舌都不用她问的介绍完了所有情况之后,海棠很没有同情心的想,得亏这爹妈都死光了……不然她要怎么蒙混过去啊。

不不不,这些都不是现在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该怎么办!

在能下地之前,她很认真的思索了这个问题相当长的时间。

她这个身体的主人无父无母,家里只有这么一个粗使丫环,就算现在落跑的问题也不大,但是,她有没有必要跑?

林海棠捧着缺了边儿裂了缝的铜镜努力的眯缝着眼看镜子里的自己。

首先:杜笑儿容貌清秀,但是最多算中等还偏中,可以想见到了后宫那一大群花枝招展的女人里必然被淹没得连头发丝儿都不见。

好,很好。

她点了点头。

其次:她的位份是正六品的宝林,每月十六两银子加上乱七八糟的补贴,一年的俸禄是二百两银子,比朝中一品大员还多二十两,配宫女四人,这待遇,搁现代那是总理级还往上。

很好,非常好。

她再度点了点头。

再次:入宫之后她这样低位嫔妃只要每天去向皇后和太后问安就好了,只要没有皇帝来烦人,剩下的时间都是自己支配,这就等于……她可以自由的腐且宅啊!

靠,这小日子太美好了!入宫,宅了!

主意打定,在小丫头的暗示明示之下,海棠爽快的翻出房契给了这小丫头;反正她这品位入宫也不能带侍女,还不如一拍两散,该干吗干吗去。

于是,在梨花初绽的二月,一乘自宫里抬出的二抬青色小轿,在几名内监和一对宫女几名侍卫的护送下,于黄昏时分,停在了杜家破旧的宅门前。

嫔妃入门只能走侧门,从德胜门入了禁城,一乘乘同样的轿子从她身边拖曳而过,却没有进入妃嫔居住的内廷,而是全都停在了永巷尽头一座宫殿前。

永巷是宫女居住的地方,这座宫殿名叫初霞宫,取初沐霞蔼之意,新入宫的低位妃嫔都会集中在这里学习礼仪进退。

海棠下了轿子,有教引女官立刻过来,教引女官叫素容,是正九品的内侍,年在三十岁上下,颇为秀丽,双方见了礼之后,素容便带着她到了初霞宫西侧的一个院子里。

这次选秀有品级的妃嫔一共选了二十七人,剩下无品秩的宫女选了三百多人,海棠是正六品,位在第八,和同为六品的韩宝林同住在一处,居住的地方还不错,堪称清雅。

在过来的路上素容就悄悄告诉了她,韩宝林单名一个纱字,虽然父亲的职位不及杜笑儿的父亲,不过她有一个表姐是正二品的昭仪,说不得也要小心些。

海棠倒无所谓得很,这后宫里不得罪人就好,也没必要讨好别人,一会过去打个招呼就好,太熟络了只怕对方还以为自己要攀龙附凤呢。

把她送到门口,素容退下,四个宫女走了出来,向她屈膝行礼。这就是日后负责服侍她的宫女了,看到四个妙龄女子向她盈盈下拜,海棠只觉得自己娇躯一震,赶紧一个二个全拎了起来。

她心里只感叹,这人就是贱,小时候犯了错跪祠堂那叫一个熟练,看到别人跪自己就浑身不舒服,只能说她果然是长在红旗下的好社会主义苗子啊。

四个宫女只当她为人谦逊体下,心里也暗喜。这深渊一样的后宫,能遇到着一个性情温和的主子,真的是比什么都强。

四个宫女年纪略长的两个叫白瑟和碧琴,年纪小的叫初蕊和新叶,海棠虽然做编辑,不过也是个俗人,不觉得这名字诗意,只觉得这名字起的真对仗。

略看了看房间,海棠带了白瑟和碧琴,到了跨院的厢房,去问候韩纱。对方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生的不算极美,却带着一种我见犹怜的楚楚。也不学别人浓妆艳抹,就是一身颜色极淡的衣衫,衬着周身上下一股冷冷幽香,看得海棠几乎就想冲过去一把握住她的手,情意绵绵的对她说,美人,你就从了我吧从此之后这个那个那个这个……

韩纱待她颇有礼貌,但是这礼貌中也带了一种出身名门的疏离冷漠,海棠瞥了一眼茶几上放的还没来得及收走的茶盏,心知肚明;这就好比一群小透明写手里忽然站起来背后有一名编的写手,有点儿骨气的不来,有点追求的肯定赶不及的拉关系找门路,韩纱八成把自己也当成来走后门的人了。

这个么,犯不着拿自己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问候到了,也不多坐,看看也快到饭点儿了,韩纱又没有留她吃饭的意思,说了句告辞,海棠转身就走。

韩纱大概没看过象海棠走的这么利索的,稍微愣了一下,看了眼那道远去的身影,年方及笄的少女眼中有和她的年龄完全不相符的揣度神色。

她本来以为在宫里无依无靠的杜笑儿来她这里是为示好,但是对方根本没说什么要紧的话,待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转身就走,这到底算是什么?

是纯粹礼貌性的问候,还是……佯做骨气,来一探虚实呢……

韩纱眯起了眼睛,勾画着淡淡烟绿的眼角流过了一丝玩味。

看来,自己这趟入宫,大抵会很有一番意思了呢……

事实证明,阴谋这种东西有泰半情况下是自己yy出来的,在韩纱已经把杜笑儿的来意猜测到了近于外星人入侵地球前哨这样匪夷所思程度的时候,在癔想中朝ET进化的海棠同学正蹲在桌子前面胡吃海塞,只觉得这皇宫里的饭菜确实好吃啊。

光冲着这饭菜,在这宫里宅一辈子都值!

宫里有规矩,皇后之下,只有正一品的四妃和正二品的九嫔可以呼为娘娘,二品以下到九品的采女都称为贵人。看看海棠快吃完了,白瑟低声问了一句,“贵人明天要怎样梳妆,不妨先说出来,也好让我们准备准备?”

“明天?”嘴里还含着半块樱桃肉,海棠愣了愣,明天怎么了?

白瑟解释道,“明天上午素容内侍会教导贵人礼节,用过午膳之后,这次新选的贵人们都要去拜见太后。贵人这是第一次拜见太后,总要梳妆打理一下才是。”

我靠,这么早就要见正主儿了?太后啊……等她想想。

看海棠一副老僧入定的表情,白瑟规规矩矩站在一边,过了片刻,海棠转头看他,很严肃的问了一句,“那皇……啊不,陛下也在吗?”

看她一脸小心求证的样子,白瑟和碧琴这两个晓事一点儿的宫女立刻掩面轻笑,“贵人就这样着急看到陛下?”

不,不,我一点儿都不着急,要是一辈子都看不到我才开心呢TAT。

心里这么想但是嘴上还是要娇羞下的,“我怕有陛下在,有所失仪……那就……不好了。”这话说出来连海棠自己都觉得胃里泛酸。靠,装loli,尤其是怀春的loli真不容易,她差点就血溅三尺了说。

白瑟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轻轻笑道,“陛下也会去向太后请安的,如无意外,贵人应该能见到陛下。”

完了……海棠在心里壮烈的闭了闭眼,强自笑道,“可否告诉我陛下喜欢女子怎样的打扮?”

白瑟想了想,答道,“陛下喜欢二八女子娇艳动人,贵人可以在这方面多动动脑筋。”她是宫里老宫人,自然知道怎么把话说的滴水不漏。

哼,喜欢loli不是老色鬼就是色鬼佬。海棠在心里恶毒诅咒的同时,已经拿定了主意,饱饱的吃到直打嗝,她把几个宫女请了出去,自己也不睡,就在床上睁着眼,瞪着床帐,打算就这样过一夜,召唤宅女一族永恒的熊猫眼再度降临。

我就不信那老色鬼品味能特殊到看上一个熊猫眼loli。

唉,她感叹一声,为啥自己不是连身材都熊猫呢……

(天音:同学,你身材都熊猫了还混得进宫里宅么……)

第二天天气晴好,从窗棂上蒙的绛烟纱望出去,天空的颜色是很美好的淡淡烟红。

杜家清贫,海棠带进宫来就几根据说是她生母遗物的雕花银簪,手腕上一个朴素的白玉镯,连衣裳也都是身上这一套,除此之外,别无长物。

幸亏宫里早有规矩,她们这些新入宫的人都有各自一套簇新的头面衣服,但是入宫的女子,尤其是入宫就封了位份的女子大多出身显贵,这些制式的东西谁看在眼里?多半根本不睬,或者是略穿用一两样,给皇家一点儿面子,其余的都用自家携带的,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用的大概只有海棠了。

初蕊捧着铜盆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谢绝了白瑟和碧琴的服侍,笨拙的套上水绿的长裙和葱黄色的比甲,只心里奇怪,这位贵人就没从外面带衣服首饰进来吗?

但是这种问题只能在心里转转的,谁敢胡乱乱问?人家再怎么落魄也是主子,轻飘飘一句话就能让她下地狱,怎敢乱说。

终于费尽心力的搞定了衣服,在现代偶尔业余客串一下coser的海棠只差在心里抹泪:这衣服比cos装难穿个一百倍啊一百倍。

看着她自己拿起梳子,白瑟愣了一下,低声问道,“贵人要自己梳发吗?”

海棠点点头,手里拿着梳子对着自己脑袋直比划,寻思着该怎么下爪子。

天可怜见,她个宅女在家就是披头散发,出去出cos自然有化妆师服务,她自己除了马尾什么都不会扎。到底该弄个什么发型呢?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白瑟和碧琴互相看看,立刻跪了下来,看她们跪下,另外二个人也都跟着一体下跪。

我靠,这又是那门子的事儿?海棠对天大翻白眼,一个一个抓起来,抓到白瑟的时候,白瑟死都不肯起来,只说贵人嫌弃她了。

海棠脑子转了转才想起来,似乎宫里的嫔妃只有对服侍的人极其不满意,才事事亲力亲为,如果被素容她们发现……呃,这四个姑娘貌似要吃苦头?

她只好乖乖坐回去,要白瑟给她梳发,白瑟问道,“贵人是要灵蛇髻还是惊鸿髻?”

顶鸟和蛇在脑袋上?不期然就想到了十八世纪顶着两三米高的假发走过凡尔赛宫的贵妇人……海棠不禁寒了一下。

最后,她看了一眼还在兴奋的等待她的指使,打算在她脑袋顶上玩出新鲜花样的白瑟,视死如归的说了一句,“白瑟,我真的没有嫌弃你的意思,但是,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海棠离开初霞宫的时候,已经是早饭过后,远远望去,朱墙之中一段夹道,地上金砖一色水青,远远的看去,阳光汪了一地,说不出的好看。

初霞宫的左翼就是待会她们要学习礼仪的温仪殿,取的正是温故礼仪一说。

这两座宫殿距离不远,但是放眼看去,凡是和她身份相当的人,都是一乘轿子带着一两个宫女,只有她是靠着“11路”的朝那边走。

她一向坚持走路,本来宅女就缺乏运动了,再不走动只怕就要腰酸背痛腿抽筋了,这年头又没有钙中钙可以让她一片顶五片。

她本来是打算带白瑟一起过去的,但是白瑟一早上就著了魔似的瞪着她的头发,完全不管她说什么,只一脸悲愤若死的和她说,贵人,让我重新为你梳个发型吧,奴婢求求你了……

切,公主头简单方便容易打理,之于宅女有如方便面一般必不可少,生活必备口胡!

到了温仪殿,素容早就在门口侯着,看着她过来,海棠用杜笑儿那双一点儿都不近视的眼神清楚的看到,随着她逐渐走近,笑容也逐渐从素容脸上一层层的风干、剥落、最后掉在地上碎成渣渣……

至于么……不过就一个公主头而已啊,她多少也有点儿发怵,海棠期期艾艾的走过去,素容极度震撼的看着她,瞪着她半天,最后才憋出来一句,“贵人,您的头发……”

“这是时尚。”她特别严肃的截断了素容的话,想了想估计素容听不太懂这两个字,于是又补了一句,“这是特色。”说完,她施施然的提起裙摆,从素容身边走过,跨进了温仪殿。

走过的时候,她偷偷看了一眼,只见素容愣愣的看她,那脸色端的是红里透着绿啊那绿里透着青。

提着裙摆进了殿内,海棠先还没看着什么,就迎面被数十股各异的香气击倒,无数名贵香料集合在一起的味道,美好得让她不得不联想到了厕所。

据说粪便中的某一物质稀释完了之后,就是香水的某一主要芳香成分,她现在算是信了。

海棠潜进大殿,靠在柱子后面缓了一会儿,才从香味里缓过神来向四下看去。

入宫之前她就知道德熙帝的后宫规模相当庞大,皇后之下,从正一品的四夫人一直到二十七世妇们都塞得满满当当,不过直到现在,看着满满一屋子莺声燕语,她才算真的明白颇好内宠是什么意思。

海棠脑子里就一反应:我靠,这皇帝就不怕铁杵磨成针么?

看着满屋子花枝招展,从来就信奉美色乃第一生产力的海棠同志宅女模式开启,进入状态:这皇帝要应付这么多女人,该不会是皇后每天翻绿头牌,决定宠幸皇帝的妃子是谁吧……

说不定每晚的真相就是一干绝代风华的后宫美女在皇后的带领下进入皇帝的寝宫,柔声说道,“陛下,让臣妾们好好疼爱您吧……”

然后纤细柔弱一如风中小白花的皇帝陛下惊恐的绕柱而走,小白兔一样瑟瑟发抖着说,“你、你们不要过来,你、你们再过来朕、朕就要喊人了!”

然后皇后就口桀口桀的走过去,“哭吧喊吧呻吟吧,多么美丽的泪水啊~~”

接着就十八禁空行那个换段第二天早上了。

话说这要是BL还好,还能换个手,这要是BG……啧啧,中途都不带换人的啊。

就在林海棠陷入恶意yy时,忽然听到旁边有个娇滴滴的声音低低的说了一句,“……连环髻、杨妃堕马髻,俗气,这帮女人到底有没有关于美丽的概念啊。”

这句话在这种地方实在是太突兀了,海棠不知道别人有没有听到这句话,总之她是听到了,立刻转头,视线一扫,就看到了在不远处一个热辣惹火的绝色少女。

靠,这身材!海棠在对她的脸流了点下口水之后又对她的身材流了流口水,才正色看向少女。

少女正看向她,一双眼犹如养在水银里的两丸黑水晶,清澈明亮,只眼尾轻轻一扫,便明艳不可方物。就在这时,少女眼睛里精光一动,一瞬间海棠只觉得犹如什么上古名剑劈面刺来,于是海棠便听到耳边有低低的一句,“不错,这发型有想法,有品味!”

海棠一听这话眼睛立刻就绿了,她摩西分红海一般分开众多佳丽,“游”到少女面前,非常诚恳的抓住了少女的手,问了一句,“我这发型看起来真的很特殊吗?”

少女严肃的点点头,“很特殊,很有气质,很有吸引力。”

海棠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她拉住了少女的手,一字一句的说道,“那能不能请您让我的发型别那么有气质?”

少女眼中精光再度一闪,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一下海棠,她嘿嘿一笑,“小意思。”

两个人躲到角落里,少女三下两下把林海棠绑成一个道士头,端详再三,摇头叹气道:“姐姐你就认了吧,我怕皇帝这老色鬼爱新鲜,连道士也是要尝尝鲜的。”

听到这句话,海棠愣了一下,嘴里开始反反复复的念叨,连道士也是要尝尝鲜的……连道士也是要尝尝鲜的……

然后就在少女觉得面前这女子是不是傻了的时候,海棠从牙缝里迸出三个字,“好•;萌•;啊!”

“……”从来自诩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女虽然不知道“萌”到底是什么,也悄悄甩了把冷汗。

在清冷风骨禁欲道士受和鬼畜帝王美貌攻之间yy了好一会儿,海棠终于回过神来,看向少女,“忘记请教了,您叫什么名字?”

看海棠面容和蔼,身上的服色又比自己高了那么很有一些些,少女知机行事,立刻倩倩的福了一福,“妹妹姓任,名字叫如花。不知道姐姐怎么称呼?”

如花?听到这个名字就想起了星爷剧里永恒的那个配角如花……更加不期然的联想起了那个长发飞扬,挖鼻孔飞奔的经典镜头……

海棠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少女过了好一会,才恍过神来,答道,“我叫杜笑儿。”

刚说完这句话,两个人还没来得及攀谈,各自负责教引她们的女官已经向她们走来,素容在对海棠的道士头又抽搐了片刻之后,认命的把她带开,独自教导礼仪。

海棠并不知道,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有两道各自带着奇妙情绪的目光久久的纠结在她身上,直到她行走的看不见了为止……

The Myth 说...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林海棠 第二章 后宫,宅女荣耀之地!
章节字数:6394 更新时间:07-09-19 14:12
素容做了很长时间的教引女官。

她遇到过各式各样的女子,从驯服的到顽劣的她都遇到过。所以,当她遇到海棠的时候,她对这个六品宝林定位在了极难管教这栏上。

她已经做好了一个上午调教不出来,就算把海棠从背后敲昏也不让她滚到太后那边去丢人现眼的准备,但是出乎意料,教导海棠的过程非常简单。

准确说来,是海棠在非常认真的在学习礼仪,而且学的非常快。

海棠不是笨蛋,她自己非常清楚,想要在这宫廷里生活得舒服,礼仪应对是必不可少的。宅女这种生物么,只要把萌的劲头投注到别的地方三分之一,就足以让她们做好一切,什么托马斯全旋意大利吊灯等等都不在话下,何况应付现在这点儿礼仪进退,再说,cos走台的时候都练过,现在不过是学的再精致一点儿而已。

教导完了她应对进退,远比预期中早,素容满意的拍拍手。看她大概对自己的道士头不再脸色发青了,海棠凑过来和她聊天,时不时的套她的话,询问其他新选妃子的状况。

海棠这点花花肠子素容还有看不出来的?她本来可以一推三五六,揣着明白装糊涂,她虽然是海棠的教引女官,但是海棠一没讨好她二没孝敬她,她犯不着把自己往这些事里装。

但是,从面前这个在众多美人里并不出色的少女身上,她感觉到了一种非常奇妙的气质。

她几乎是依靠着自己在后宫摸爬滚打十数年的经验,立刻判断,这个少女说不定将会成为后宫的异数。

于是,她把杜笑儿想知道的事情都告诉给了她。

在讲述的过程中,素容惊讶的发现,面前的这个少女具备相当强的即时记忆力,她说的话只需要一遍,杜笑儿就能全部记住。

看着她略有吃惊的样子,海棠在心里比了一个美美的V字手势:真是的,姑娘要是连这点记性都没有,怎么在文字海洋里捞口饭吃啊。

中午就在温仪殿用过了午膳,下午太后和皇后那边有了旨意过来,让新选上的嫔妃去晋见,二话不说,素容扑扑几下给海棠补了一脑门的妆,就把她推了出去。

滚到妃嫔的队伍里,海棠特意走在一行人末尾稍靠前的部分。

哼,走在前面走在末尾都容易被注意到,以前出cos的时候就是这样,走在队伍末尾靠前一点儿才是最不引人注目、最不容易被拦下来要求摆poss合影的位置啊。

平心静气,低眉敛目,海棠在一群花枝招展的少女中向远处金碧辉煌的宫殿而去,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不动如山,实际上早在暗暗观察周遭情况,哪几个女孩子看起来谦逊,哪几个女孩子看起来骄矜,都一一记在了心里。

这东西一点儿都不难,拿出看电视剧整理所有男主角之间奸情的劲头就可以了。

真正的宅,本就是宅世间一切可宅之物口阿!

太后的长宁宫是后宫三大主殿之一,宏伟可与皇帝居住的翔龙殿、皇后居住的腾凰殿媲美。

到了宫门口,海棠更加屏息敛气,心里暗自提醒自己,要小心谨慎,绝对不能给任何人把柄在握。

太后年老神衰,受不得太多人搅闹,一干人等在偏殿站了一会儿,就按照品级高下,陆陆续续的有人被召了进去,海棠算了算,自己大概会在第三批被召进去,就在外面安静的等。

据说太后是个很慈祥的老人,先进去的人都还没出来,只能听到隐约有笑声传来,大概传言不假。

她们在这里枯站了很久,这对于海棠而言没什么好困难的,想她身为编辑,x点啊,x江啊一路讨价还价下来,经常为了版税多一个点少一个点、书的首印印量多三千少三千、帐期款多一月少一月舌战n个礼拜,又经常蹲在msn上等耍赖皮的作者交稿。

至于存心脱稿的作者装不在家,她顺爪拉了对方电闸,铁门内外两边比拼耐心,七个钟头之后,对方弹尽粮绝不得不出门投降这样的事情,也是很多很多滴~

所以,这点枯站算得了什么,早就习惯了。

但是显然有人不习惯。

站在她前面的一个紫衣少女在等了半个时辰之后,左右看看,冷笑了一声,“看起来前面的姐妹们,大概是觉得太后宫里太舒服了,乐不思蜀了。

傻瓜。海棠对天翻了个白眼。这姑娘一看就没有接受过职场的锤炼,这不就是在一干同僚的面前说你看那个谁谁谁多不要脸,只知道讨主管的欢心,剩下这群人还不赶紧拿本本把这话抄下来,就等对时对景黑你一下。

在脑海里仔细翻阅了一下这姑娘的资料,原来是新选的五品才人常氏,很好,她基本上已经被出局定了,不需要关心。海棠在常才人的名字上打了个xx,继续静观。

虽然这些有品级的姑娘都出身世家,教养得有几分眼力,但是平常在家宠着惯着,谁不是如珠如宝,这一两个时辰等下来,虽然不是谁都象常才人那样口出不逊,却也彼此之间窃窃私语。

就在这时,远远的听到有人声过来,有几个太监跑了过来,说万岁快到了。

这下子少女们就无声的开了锅了。

现在内殿人少,如果皇帝直接去见太后,那内殿上那几个妃子就比她们所有人都先见到皇帝,就比她们多几分受宠的可能。

不过……如果皇帝是先到了这里……

彼此之间互看一眼,少女们立刻整理仪容,只有海棠小心的伏下了身子,把自己掩埋在一群生怕自己看起来不够出众的女子里。

开玩笑,谁要把自己搭在一老色鬼的爪子里啊!

净鞭三响,帝王已到。

金砖之上有脚步声回荡,海棠低着头,看不到前方的庆幸,只听到随着脚步声的接近,面前一水水粉嫩红的裙子铺铺扬扬的洒落下来,一干女子娇声齐唱,“恭迎陛下。”

海棠只恨不得把脸都埋在土里,此时的她,心里除了紧张之外,只有一个念头:古人说女子莺声燕语婉转动听,但是如果几十个莺燕凑在一起……呃,大概效果只比重庆雷暴差那么一点点。

皇帝说平身之类的声音已经完全被淹没在了莺声燕语雄伟的回声里,海棠是看到周围一干女子都各自姿态万方的起身时才赶紧随着起身的。

她动作慢了几分,就听到有靴子敲打地面的声音,慢慢向自己而来。

那时天空碧蓝如洗,云软如絮,海棠只觉得自己心底一紧刹那天地无声,玄黄尽褪。

一切消减了颜色,只能听到那脚步声向自己慢慢而来,伴随着男子轻轻一笑,“弱不胜衣……体娇柔怯,不知道这是哪宫新封的贵人哪?”

海棠一瞬间大脑空白无识,只有四个大字金光闪闪,游走全身血脉。

——天•;要•;亡•;我——

就在海棠一生以来第一次面对男人产生了小白兔意识的一瞬间,只听正前方一声娇吟,前面女子软软一倒,好巧不巧,正倒在了皇帝的怀里。

那女子穿着一身浅碧的衣衫,袖口是淡淡的月白,清雅如同夏日荷花,那样一软,腰肢倩倩,风姿万千,妩媚动人的旋转着,连裙摆都荡漾成一朵风中芙蕖,那长长的黑发在风中凌乱,美得如魔似幻。

海棠完全忘记了男主角这玩意儿的存在,只看着那道素色身影旋转着,风华绝代的伏倒。

她喃喃念着:“180度……360度……720度……靠,这姑娘学体操的吧?1440度……不,应该是学芭蕾的……”

……不过话说,那皇帝等着接人的爪子也举了一会儿了吧?他手不酸么……

全方位展示完了自己的优美体态,女子软软倒入了皇帝准备已久的臂弯,一张芙蓉面上有微微绯红,润着些潮汗,当真是芙蓉如面柳如眉。

那女子嘤咛一声,作势欲拜,身子刚刚一动,立刻用如雪柔荑按上樱唇,轻轻咳了两声,才娇滴滴的说了一句,“臣妾体虚多病,惊扰陛下……”

“……”体虚?海棠结结实实的甩了把冷汗,这能转1440度还体虚……不体虚的岂不能把脚底下的金砖钻出个洞来啊?

皇帝见到这样的美人哪还有不怜惜的,立刻对底下妃子们敷衍了几句,就把美人抱上了辇车,眼看着就要天地一家春去了,海棠在为自己逃过一劫挥了把冷汗庆祝的时候,对远去的帝妃二人寄予了同情的眼光。

如果后宫里都是这等“体虚”的美人,皇帝陛下岂不逃脱不了早晚变成药渣的命运了?

就在海棠恶意yy的时候,有太监前来传唤她去晋见,她整了整仪容,踏步上前,把身后一干女子的酸言酸语抛在脑后。

对了,刚才那个被皇帝抱走的女子是新封的七品史御女,出身不算很高,不过……

其人颇有心机,看这旋转的架势,说不定身怀武功,但其人不懂锋芒自避,早晚必成祸患。

在踏入长宁宫的时候,海棠这么想着,在关于史御女的部分加上了注解——

海棠应对太后得很是得体,在一干新入宫的女子里没有差到惹眼也没有好到引人注目,中庸平凡。

她进去太后宫里的时候,一后四夫人等等高位妃嫔都在,在海棠上去请安的时候,其中几个比较沉不住气的看她朴素衣着打扮,颇有几分不屑。

皇后和太后倒也和蔼,看她寒朴,太后还特意多赐了她一匹缎子。

晚上太后赐宴,她心不在焉的吃了几筷子就决定绝食了——她对面前一桌御膳的评价就一句话:TMD的温火膳真是难吃到飞起。

皇家御膳都是中看不中吃的,大家都知道,一桌上下从太后往下都没怎么动筷子,大概都等着一会儿人散了各自去小厨房找食,那桌根本没动几筷子的御膳被端了下去,说不定明天还要继续摆呢。

在海棠恶意猜测的时候,周围人等闲话了几句,今天的重头戏当当当当上场——皇后开始分配宫室。

别看不过是分配一个宫室,里面的学问却大。

分配的宫殿离皇帝是远是近,几乎就直接代表了这个妃嫔身后的家族势力和妃嫔本身在后宫的地位。

大越王朝有权力在后宫居住于后宫主殿,掌管一殿事务的,只有皇后、正一品的四夫人和正二品的九嫔十四人而已。海棠附身的这姑娘孤苦无依,又没有人为她上下打点,在四夫人之首方贵妃轻飘飘一声,“杜妹妹现在还是热孝罢~”里,海棠被分配到了冷宫附近的冷梅殿。

冷梅殿在德熙帝一朝尚未有人居住,因为第一地处冷宫附近,过于偏僻,第二是名字实在不讨喜,冷梅冷梅,不就是又冷清又倒霉吗?

听到海棠被分在那里,大部分人脸上都有了几分幸灾乐祸。她倒毫无愠色,告退之后包袱款款拽着四个宫女就愉快的搬迁向自己未来的新居了。

冷宫好啊,冷宫妙啊,皇帝和那些喜欢找别人麻烦的妃子们谁会闲得无聊跑来冷宫附近触晦气?

再说,就因为地处冷宫附近,以后肯定没有人愿意和她住在一起,那还不想怎么宅就怎么宅?

靠,这日子太幸福了。

等她到了冷梅殿,却看到了有人比她早到,正大包小裹的朝里面运东西。海棠定睛一看,原来是在学习礼仪的时候和她有一面之缘的如花。

看到海棠走过来,如花热情的跑了过来拉住她的手臂,“姐姐,我们可真是有缘,就连住都住在一起。”

如花是八品采女,家世据说也不是很显赫,所以才会和自己住在这冷梅殿吧?不过就因如此,这姑娘身上那种豪放洒脱的气质立刻赢得了海棠的好感,

两人一起说说笑笑的进殿,各自选了房间,海棠压根没什么东西可搬,铺盖用度全是内府发放下来的东西,她也不怎么在乎,简单的铺铺就跑去找如花,到了如花的房间,她只扫了一眼,不禁大为叹服。

一样是内府发下来的东西,如花品级比她低,分到的不如她多也不如她好,但是放在如花房间里,硬是两个字:漂亮!

发给她的霞帔被她拆了下来,做成纱帐上的垂幕,几匹赏下来的素锦被看似漫不经心的悬在屋内,阳光射过天然的纹路,斑驳点点,让室内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动人。

海棠一边看一边赞叹:这就是所谓的软装修吧。

看她过来,如花热情的拉住她的手,介绍一些她昨晚做的有趣小玩意儿,还送了一个用雕花朱漆筷子改造的发簪给她,海棠立刻肃然起敬起来:这合着就是古代的DIY高手来着!

满屋子转了一圈,海棠心里有了计较,现在风和日丽,又恰是最美的黄昏时分,两人便一起到殿外的小花园里坐下,白瑟知机,早早就沏了茶,喝了一口,海棠状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如花,这冷梅殿你满意吗?”

如花想了想,摇摇头,“不满意。”

喂喂,她该不会和一个想出头的嫔妃住在一起了吧?这样事情就很难搞了啊。海棠心里有点儿紧张,如果如花想要在后宫邀宠,把皇帝招来,她被捎带脚一起吃掉以及捎带脚被其他妃子踩死的可能性真是高得让她想哭啊……

如花当然不知道她脑子里在转什么念头,只是异常诚恳的握着她的手,说道,“如果姐姐肯把自己的院子借给我,我就满意了。”

“啊?”院子?借给她?

如花凝视着她,眼神异常热烈,她一字一句的说,“如花需要大片土地。”

做、做什么?春天种下一个小受,秋天收获一群小受和小攻吗?

“我打算在冷梅殿种些能淬炼胭脂花草的植物,可惜我自己的院落地方不够,加上姐姐的院子才能种下。当然,我也不会白借姐姐的地来种的,只要是我这里种出来的产品,姐姐都能分得三分之一,如何?”

海棠一听来了兴趣,她摸摸下巴,贼兮兮的看着如花,“如花,你到底想做什么?”

如花扬起头,细长的脖颈泛着珍珠一般的光泽,她清亮眼神里充满了海棠所熟悉的,在现代被称之为财迷的神色。

“姐姐,实不相瞒,如花在入宫前是任氏胭脂坊的老板娘,我手底下的胭脂水粉别的不敢说,至少满京城没人盖得过我去。我是被一个想讨皇帝老色鬼的欢心的官员弄进来的。不然哪个妙龄少女愿意为了一棵宫里的老色鬼树,放弃宫外大把英俊帅气的森林啊!”说得好!海棠用力鼓掌。

“刚才我看了一下内府送来的胭脂水粉,那成色糟得,完全不及我做出来的万一,既然这样——”如花颇为豪气的一拍桌子,沉声说道,“既然我任如花已经进了宫,就不如好好在这深宫之内赚上这一笔银子好了!”

耳边少女的誓言带着金属一般的颤音,让海棠浑身一震,她看了片刻如花,沉吟道,“如花,我们需要本钱。”这件事有趣又好玩,还能赚钱,她立刻当仁不让,把自己也兜在了里面。

开玩笑,这不就是后宫宅的第一步吗?宅是需要经济基础的,她们这种主观对皇帝老儿丝毫不感兴趣,客观上又被丢在冷宫附近发霉的嫔妃,想都知道会被这宫里势利眼的宫女太监如何苛待,不想些别的法子赚些钱,说不定真能成了后宫饿殍。

一看海棠颇有些心动的意思,如花立刻凑了过来,低声道,“做这生意,姐姐和我的月例银子应该足够了。”

月例银子啊……海棠摸着下巴算了算,她忽然问如花,“我记得月例银子是每月初一发放,今天是初几?”

如花答道,“今天是十四。”看海棠在低头沉吟,她凑近了一点儿,问道,“姐姐在担心什么?”

“我在算,这皇家下个月第一次发工钱,是算我们这个月半月呢?还是算我们剩下十六天白工。”

如花一听,立刻严肃点头,回了她六个字,“没错,兹事体大。”

海棠蹭近一点儿,特别严肃的看向如花,说道,“现在已经是二月中了,就算把花草什么的种下去,要等到可以制成水粉胭脂,也需要段时间,制造那些东西也需要别的原料吧?那也需要钱吧,这样成本开支太高,我们很容易周转不灵……”

总之一段等等等等,说的如花心悦诚服之后,海棠把白瑟泡给她的上好茶水当成了白开水咕咚咕咚灌下去之后,抹抹嘴巴,说出了自己的结论:“所以我们在水粉胭脂制造出来之前,不能闲着,我们要尽快的做些别的来买,好尽快完成资本的原始积累,以期更大的发展!”

她用力拉住正在琢磨何谓原始积累的如花的手,眼睛里光芒大放,“我的第一目标绝对省钱绝对省力绝对畅销!”

本质上从来就是一个商人的如花立刻心驰神荡的靠过去,龇牙一笑,“是什么?”

海棠同样龇牙一笑,回了三个字,“卫生巾。”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林海棠 第三章 钱是第一生产力!
章节字数:5810 更新时间:07-09-19 14:13
卫生巾是什么,在现代这是个地球人都知道的问题。

但是搁在古代,海棠挖空心思连画图带比划的跟如花说了半天,如花总算明白了。

此时已是深夜,两人面前摊着一堆石青、松花、烟绿、葱黄、水红各色的亵裤,如花低头研究了一会儿,把亵裤扯开,仔细看了看,对海棠说了一句决定性的话,“我觉得……主意虽然很好,但是没地方放吧?”

如花说这话的时候,海棠也很头疼的发现,她确实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古代的内裤都是开裆的,换言之,她把卫生巾搞出来了,也没地方放。

她抱着胳膊盯着面前的亵裤好一会儿,她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来,“做内裤好了。”

她就不信了,黑色缕空性感内裤和吊带豹纹这种专事提升性感度勾搭雄性的东西在后宫会滞销!

勾住如花同学的膀子,她一阵嘀嘀咕咕又比又划,如花一边凝神听着,一边随手撤下来一节床帐,根据她的描述一叠一剪,看着手里成品的样子,如花翻来覆去看了好半天,就在海棠几乎以为自己古代的第一桶金即将和自己失之交臂的时候,如花姑娘龇牙一笑,一口森森白牙煞是整齐。

“不错,就是它了!”

于是,相对于技术含量较高的卫生巾,在日后的大越王朝风靡一时,以发明人的名字命名,被称之为海棠衣的内裤,在一个滚到古代的宅女和一个古代宅女的房间里,悄无声息的诞生了……

如花是个急性子的人,二话不说就翻出了内府发出来的两匹绸缎。

古代没有松紧带一样具备弹性布料,海棠想了想,在纸上画出沙滩比基尼系带内裤的形状,只不过下部不是三角,而是改成了平脚模样。如花看了看,几剪刀下去,又几针缝起来,一条内裤的雏形就露了出来。

拿着成品,如花对手里这两小片布左左右右的看看,一张白玉也似的脸上看不出来什么端倪,她点点头,对海棠说了一句我先换上看看,就进了内室,片刻之后,她走了出来,左右走走,虽然行动上没有什么异常,但是脸上还是有点儿奇怪的神色。

穿越这是第一次,做这种东西也是第一次,空有理论基础但是没有实践经验的海棠有些紧张的看着面前的女子,“怎样?”

如花没有立刻回答她,她又多走了几步,有些沉吟的回了一句,“够凉快。”

亵裤开裆,所以大家多在外面再穿一套长裤,如花现在真的是生平第一次在长裙之下没有亵裤而只有一小片布包裹着臀部的情况下行走,最开始走的那一两部确实有点儿玄,但是走了几步之后,只觉得裙下生风,没有束缚的感觉确实很好。

她来来回回又跳了几下,回到海棠身边,一张如花丽颜笑得宛如牡丹,她拉住海棠衣袖,道,“姐姐,快把那个卫生巾做出来看看。”

根据如花描述,这个时代的经期用品其实就是一根带子,中间垫着植物草灰,隔一段时间把其中的草灰换成新的,在海棠看来,这种古老的经期用品使用不便不说,而且也不卫生,对身体毫无好处。

卫生巾的形状身为女子自然是知之甚详,里面的内部结构么……咳咳咳,拜她某次宅女精神发作,她曾经一口气买下市面上所有能看到的卫生巾,挨个拆开来研究过,凭借她数十个drama声优过耳一遍记得丁点儿不错的精神,她一层层把卫生巾的结构分解了出来,一边说一边和如花讨论拿什么做代用品。

如花听了,想了想,说,“纱绡太贵,就算是宫里月例够高,这种做了就立刻抛掉的东西,用起来也怕钱上为难。咱们做这东西,除了质好价高那些东西我们供应给得宠的嫔妃,我觉得我们大的销售方向,还要是面对普通宫女大众,这样才能确保咱们资金周转流畅。”

海棠听了这话,立刻表示同意:人家真不愧是专业做生意的,看这经济头脑!

如花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依我看,咱们就选上好的棉花细细的包了最软的草纸,做成主要部分,至于前段尾端和末端,我没听说过姐姐说的那种背胶的东西,不如做在底部留出几个长的布条,我们看看怎么用着舒服,在这个前提下,和内裤一系,保证不漏不掉!”

这主意确实很不错,如花平常就是家里产品什么的包装设计一把罩,这次拿了笔,刷刷几下,改良过的古代版卫生巾就出现在了二人面前的纸上。

海棠看了一会儿,帅气的打了个响指,OK,就是它了!

在天亮前,两个人各自把自己房里的东西搜落了一遍,发现什么都全,唯独没有棉花。

两个人一个是穷鬼,一个是根本不愿意进宫,自然什么都没拿,就内府发下了几件夹袍,现在天气虽然开始转热,也不能拆了衣服来做啊。

海棠思索的时候,正好白瑟端着热水进来服侍她起床,看着她穿戴整齐坐在房里,白瑟愣了一下,却没说什么,只是打散了她一头长发,细细的为她梳了起来。

海棠兀自出神,白瑟看她没什么不高兴的样子,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贵人您不知道,昨晚史御女夜宿于飞龙殿,今早内监刚进去内殿,陛下就有旨意下来,晋封为六品的宝林了。”口气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我说,她封不封关我什么事啊?海棠在脑子里翻了个白眼,等她絮叨的告以段落之后问道,“白瑟,你知道如果我想要棉花的话,该去找谁?”

“棉花?”白瑟愣了一下,条件反射的答道,“后宫一切分发都是内府在管,贵人问这个做什么?”

海棠不答,又问了一句,“内府在哪里?”

白瑟为她把头发随意挽了个发髻,恭敬答道,“就在掖庭那边,贵人可是有什么东西想要?”

海棠点点头,“我想要一些上等的细棉,一会儿你看看谁有空,帮我去要一下。”

白瑟点点头,转身吩咐了初蕊和新叶去内府要棉花,碧琴捧来铜盆服侍她洗脸,她也不上妆,就朝天素面的上了轿子,去向皇太后请安。

太后宫里依然这个样子,一群新的旧的妃子混在一起,无非新的谨慎些,旧的嚣张些,只史御女……啊不,现在是史宝林娇滴滴走上前来,向皇后施礼的时候,方贵妃不阴不阳的说了几句酸话,算是这一早上的一点儿额外点缀。

史宝林被呛在当地,一双杏眼水光荡漾,我见犹怜,海棠怜惜之余暗地里横了方贵妃一眼,心里话说,你那么不爽有本事掐着你们家皇帝老公的脖子去说丫这个不守妇道的男人,在这里欺负别人算什么——虽然史宝林的柔弱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是装出来的

敢借着一倒之力挑逗皇帝的,绝对不能说她柔弱。

伺候完太后和皇后用过了早膳,几个高位嫔妃和皇后相携而去,海棠本想约如花一起回去,但是想想初蕊和新叶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总觉得有点儿担心,就带着碧琴朝掖庭的方向去了。

刚到内府拐角的地方,她就听到前面有放声大哭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初蕊的声音,海棠蹭的一下没等轿子听稳就蹿了出去,提起裙子跑到内府门口,正巧看到一团小小的白色影子从里面滚了出来,她下意识的一接,却忘记了自己在cos台上打横抱起搭档的能力是上一个躯壳才有的,刹那间,一股重力撞到胸口,她整个人向后踉跄了一下,觉得自己肯定要以后脑勺抢地的时候,只觉得有一股柔和的力度拂过她后心,把她向前一带,接着一双纤细柔软的手按上了她肩膀,只听身后娇啼婉转,黄莺出谷一边的声音软嫩一唤,“姐姐小心。”

这声音真是太TMD的销魂了!就在摔倒这样紧要关头海棠脑子里还在yy,等自己在对方搀扶下站稳了,她先看看怀里哭成一团的初蕊,拍拍她的肩膀,确定她没受伤之后,柔声安慰了几句,才看向身后。

身后站着的,正是史宝林。

当时天空有云,淡淡的一大朵一大朵。

阳光万里,身后那个一身嫩黄衣衫的女子披着漆黑的长发,对她微笑,灿若烟花。

身后站着的,正是史宝林。

当时天空有云,淡淡的一大朵一大朵。

阳光万里,身后那个一身嫩黄衣衫的女子披着漆黑的长发,对她微笑,灿若烟花。

“多谢。”礼貌性的向史宝林点了点头道谢,转身把初蕊丢给一旁的碧琴,海棠双手把袖子捋了捋,龇牙一笑,满口白牙闪耀日光,分外惊心动魄;靠,敢在宅女头上动她的人,找死吗?

内府门口这时也晃出来了一个身影,圆滚滚的一大团,看起来一脸和善,就跟庙里的大弥勒佛一样。不过在看到他的一瞬,海棠怀里的初蕊重重的抖了一下,又缩了几分,就在海棠扬眉的时候,新叶大哭着拉住了男人的衣角踉跄着滚了出来,口里还不断骂着什么,男人扯着新叶出来,看着面前架势,缓了缓神,看着面前两个后宫贵人,甩开新叶,不卑不亢的打了个欠,“卑职掖庭副令赵千秋,见过两位贵人。”

大越一朝,内监宫女如有品位官职在身,即视为内官,见后宫诸位有品秩妃子见礼即以官礼见,再不算在下仆的范围,掖庭副令正七品的位份,只比她们两个宝林低了一品而已。

海棠刚要开口说话,史宝林缓缓走上前来,弯身亲自扶起了滚在一边的新叶,新叶受宠若惊,刚要抬头谢恩,一记耳光抽了过来!

这一记耳光来的莫名其妙,所有人都愣住了,新叶捂着脸怔怔的看着对面一脸温柔可亲的史宝林,过了片刻才猛的跪伏在史宝林脚边,却连谢什么罪都不知道。

史宝林收回手,樱色唇角噙着淡淡一丝笑,面上表情温柔可亲,笑吟吟道,“你且起来。”

新叶半边脸上红肿不堪,看了一眼海棠,发现海棠还没回过味来,自己家主子靠不得,她战战兢兢的起身,从史宝林面上看不出来什么神色,也不敢说话,垂头立在她身前。

史宝林此时面上又转了怜惜神情,旁边早有识相的宫女拿了帕子给新叶,那个一身嫩黄宫妆的女子拨了拨新叶额边乱发,眼睛却是看着赵千秋的,淡然笑道,“这一耳光,是代你主子教训你,教训的是你不守本分。”这话说的新叶不敢接嘴,普通一声又要跪下,史宝林一把挽起了她,史宝林纤细袅娜,但这一挽,新叶却无论如何都跪不下,她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如若我是你,岂能容许有人在我面前如此踩低我主子的面子。你可要记住,你现在是你主子的人,可不是寻常等闲内监都打得骂得的。”说完,她看向了赵千秋,温雅一笑,“副令,我说的可对?”

赵千秋本是方贵妃的父亲贡上来的内监,在宫里仗着方贵妃的势力,很有些权柄。今天初蕊和新叶来内府申请棉絮,一看她们是从冷梅殿那种地方过来的,素来趋炎附势的赵千秋立刻打起官腔。他本意倒不是不给,其实只是打算听这两个水葱一样的小宫女说几句好话,再孝敬几个钱也就罢了,谁想到这两个宫女都入宫没多久,什么都不知道,话赶话的和他顶了起来。

赵千秋在这后宫里多少也算是别人巴结的对象,哪里想到两个小宫女也敢和他顶撞,一怒之下就推了一把,也没想到初蕊就被他一把推了出来,更没想到门口就有两个六品宝林,被史宝林这样呛了一顿,他也愣了一下。

听到史宝林这么问,他顿时有点儿恼怒,一张弥勒脸挤出了一脸凶象,“管教宫女本来就是掖庭的事情,宝林多心了。”

“那是犯了错的宫女才轮得你掖庭来管。”史宝林依旧面带微笑,丢下这句,不再看赵长秋,转身看向海棠,海棠也正好看她,她又是一笑,越发娇艳动人。

啊,美人果然是美人啊……果然让人的容忍度都高很多呢,要是换了对面那男人打了新叶,她现在恐怕一爪子早把他脸都挠花了。

海棠心里想着,对史宝林点了点下颌,招来新叶,看看受没受伤,把新叶推给初蕊,她看看史宝林又看看赵千秋,忽然笑了笑,说道,“我这人一向御下不严,我不求我的宫人在外面替我挣面子,只求不要人人都替我教训。”

她一句话把赵千秋和史宝林都扫了进去,看了看两人,她牵了新叶和初蕊,施施然的走开。

赵千秋愣了愣,史宝林看着海棠远去的身影,长长的袖按在了淡色的嘴唇上,轻轻笑了起来。

“似乎……和传言中的杜笑儿很不一样啊……”她低而模糊的说了这一句,转头看向赵千秋,脸上是一贯的温柔和煦,她对赵千秋抬了抬下巴,淡淡道,“副令,麻烦你为我叫一乘轿子。”她嫣然一笑,“我累了,不想走动。”

两个小白兔一样的宫女跟着海棠回了宫,白瑟一问,明白了事情经过,眉毛一吊,劈头盖脸就把初蕊和新叶大骂了一顿,说她们两个入宫了快一年,连这点儿规矩都不懂,连带得自家主子在外面受委屈,被连累。

新叶和初蕊被骂得无声哽咽,海棠看不过去,劝解了几句,白瑟不骂了,没好气的和碧琴出去,整个院子里就一派愁云惨雾,结果害如花进来的时候还以为海棠忽然中风癫痫了。

对这个事件,如花嗤之以鼻,“切,还不就是没打点到吗?你去要细棉之前就该和我多商量一下,这做生意嘛,打点上贡可是很重要的一环呢。”说完,她叫来自己的宫女,面授机宜,打发去了掖庭。果然过不了一会儿,小姑娘就捧着细棉回来了。

海棠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就是生意人,这就是真真正正的生意人!她要学起来!

就在海棠缠着如花问东问西的时候,白瑟和碧琴急步走了进来,俯首在她耳边说道,“史宝林那边派了人来,贵人要不要见?”

史宝林?

想起那个浅笑盈盈,却以异常夸张的方式在第一次见到皇帝的时候就夺得了皇帝关心的女子,海棠下意识的提高戒备,她看看如花,如花生意场里出来的女子,何等乖觉,立刻带着自己的宫女告退,碧琴得了信,领着史宝林的宫人进来,一个面目娟秀的女子,捧着几匹上好锦绣贡缎等等,说是史宝林送给她的。

“我家宝林在这深宫里并不认识几个人,深觉寂寥,又觉得和杜贵人投缘,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含笑说完,落落大方的行了礼,居然径自走了。

等她走了,如花立刻蹴了回来,翻检着满桌耀眼生辉的浓锦重缎,啧啧称奇,“这些缎子布料什么的,按我看可比赏下来的好多了,做成衣服不知道多好看。”

大概是史宝林事后问清了她的宫女为何和赵千秋争吵,就以为她需要衣料之类,送了这些来,哪里知道她现在最需要的其实只是细棉而已。

“做衣服我可没兴趣。”海棠一边在指尖细细摩挲织物触感,一边对如花说,“穿得这么花枝招展,看你不顺眼的妃子在背后黑你一下是轻的,被老色鬼看中抓住要拉你上龙床那要多郁闷。”

如花肃然起敬,“多谢姐姐指点。”唔,日后自用胭脂香粉里要适量掺进有益于皮肤的锅底灰就好了。

海棠把布料分成左右两堆,招呼如花来看,“如花,你觉得这些布料拿来做内裤够不够出挑?”

如花眼里精光一闪,“不错。”

海棠摸下巴邪魅一笑,“第一桶金,就从这里开始了。口桀口桀~”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林海棠 第四章 静悄悄的狼来了
章节字数:6906 更新时间:07-09-19 14:14
室内有宝鼎氤氲。

斑斑铜锈的文王鼎静默的矗立在纷雪幕后,韩纱安静的看着面前小几上摊放的一条手帕一样五彩缤纷的布条,左右看看,才皱起眉头,问恭敬侍立的侍女,这是什么东西。

宫女答道,说是任采女和杜宝林私下在宫中贩售的东西,卖得很是热火朝天。然后她们赚来的银子全都卖了花种等等,一分钱都没有孝敬内府,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未来在宫里的前途。

据她所知,赵千秋因为月前的冲突,已经恨死了杜笑儿。史宝林现在正受宠,他得罪不起,只能暗恨,至于一个孤苦无依的杜笑儿,他早暗地里用各种理由撤了杜笑儿的牙牌,除非皇帝一时兴起踱到冷宫,不然杜笑儿一辈子都可以不要考虑被召幸的事了。

不过,据说史宝林和杜笑儿分外亲厚,经常过去冷梅殿照顾她的生活起居,现在为止,服侍杜笑儿的下人也都还本分。

这实在透着蹊跷。

韩纱也是当天亲眼见了史宝林如何得宠的,按照道理来说,这么一个工于心计又敢干敢做的女人,既然入宫之前和杜笑儿没有什么瓜葛,为何在入宫之后对她处处关护?

真的是一见如故?她冷笑,涂着淡淡樱色蔻丹的手指微微收紧。

这宫里即便是亲生的姐妹都要相互倾轧,何况毫无关系的两人?

正当她想着的时候,有宫女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一个食盒进来,说是她的表情韦昭仪送来的补药,她心里冷笑,面子上笑吟吟的接了过来,长袖掩唇,当着宫女的面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下去。

看她喝完,宫女退下,等她走远,韩纱才冷笑着一翻广袖,只见刻意绣着密实牡丹纹路的袖子上,全都是黑而浓的药汁。

她身边侍奉的一个年长宫女见怪不怪似的附身,“贵人,还需要再检验内有何物吗?”

“不必。”韩纱唇角微勾,左右不过是些妨孕的药物掺在里面。她入宫之后,受宠仅次于史宝林,上月侍寝次数,二人独占鳌头,压过了所有其他嫔妃,从她被第一次召幸的那天起,她那个昭仪表姐就开始送“补药”,第一次送来她小心没喝,让通晓药理的宫女一验,里面果然验出了红花。

今天这一碗,怎么又能例外?

换下了脏污的衣服,韩纱抬头向外看去,烈日晴朗,长天如洗,又看了看面前那五彩缤纷的布条,心里忽然一动,吩咐宫女准备小轿,就向冷梅殿而去。

当已经投身到后宫大无畏斗争中的韩纱满怀着幽怨走来的时候,冷梅殿里一个穿越到古代的宅女和一个正牌古代宅女正蹲在墙角,讨论如何对付男人。

“我跟你说,如花,在这后宫里你太危险了。”蹲在墙根,手里拿着花铲的海棠以一副过来人的架势对如花说。

正在小心埋花种的如花也心有戚戚焉的用力点头,“是啊是啊,我这么漂亮,身材又好,被老色鬼看上了事小,以后出不了宫就麻烦了。姐姐,你都不知道,我隔壁卖猪肉的李三家小子一身疙瘩肉,每次他杀猪的时候都有好多女孩子流口水,他追了我三年,我都没答应,早知道要进宫,还不如先跟他这个那个……唉,对门王秀才也不错,文质彬彬的,为了我还和对街刘裁缝家的儿子打了一架呢……”

遥想了一下如花同学当年的情史,海棠姑娘自动把杀猪李,秀才王和裁缝刘三个如花似玉的小伙子yy成了传说中的三角关系,中心点就是温雅弱受秀才王,三人爱恨纠葛,产生了惊天地泣鬼神的那许多不得不说的故事……

咳咳,打住,把限制级思维拉回到了正常态,海棠严肃的继续说教,“是啊,那我们就谁都出不去了,还肯定之前就先被那些妃子们掐死,所以,如花,你要记住,咱千万别做那些招来狼的事儿。”

如花饶有兴趣的丢下了铲子,“姐姐说说。”

后宫防狼LV1。0版本开动。

“第一,别半夜闲得没事出去瞎逛。话说撞到鬼你还可以抓回来展览赚门票钱,撞到皇帝要怎么办?对吧?”《x宫——甄x传》和《x殇——x宫乱》都是血淋淋的例子。

如花点头如捣蒜,开始记笔记。

“第二,出去也就罢了,千万别乱嚎乱弹琴的,特容易把狼招来。”《x寞空庭春欲晚》啊……多惨的教训啊。“

如花点头,“姐姐,我不会弹琴也不会唱歌。”

“第三,出去乱嚎弹琴也都算了,别靠近梅花林荷花池,那边地面邪,招皇帝。其实这招皇帝也还算好的,他要是认为你是什么荷花仙子梅花精灵之类的,话说日后欺君或者让你表演飞天摔死之间,到底认哪桩啊。”《x枝玉叶》里那女主不就是这么被泡上的么?

“哦哦,那我现在还好,他看到我只会认为我是狗尾巴草的妖精。”如花颇为得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现在的脂粉里按照海棠的建议,根据所谓面膜的制作方法掺了些黑色的药物,即防狼又美容。

记完笔记,如花认真的又问,“那如果很不巧的狼来了怎么办?”

海棠却没有立刻答话,她只是有些眼睛发直的向海棠身后的殿门外看去,看她面色怪异,如花刚要开口,海棠嘴里迸出了几个字,“……狼来了……”

如花扭头一看,隐约看到明黄的御辇正朝这边来,正目瞪口呆的时候,忽然就看到白瑟兴冲冲的冲了过来,声音里都带着些颤抖,“贵人贵人,陛下来了!”

如花只想学海棠的口头禅,来一句:靠!

她掉过头再看海棠,海棠已经恢复了镇定,嫣然一笑,清秀的脸上居然也带了几分妩媚情状,“来,现在我就给你示范一下狼来了该怎么办。”

说完,她一头栽倒,直接栽进了面前的泥坑里,等她再抬起头的时候,满脸污泥的女子对着如花龇牙一笑,“怎样,快捷简单确实有效吧?”

她这一笑要是没有污泥的话本来应灿烂动人,但衬着满脸满身青黑,如花只看得倒吸一口凉气。

她身后也传来了一声吸气,如花扭头一看,灿烂阳光下,一个青年男子乌发龙衣,金冠朝靴,身后殿门院子外有几名宫女侍从一架空了的肩舆。

三人在互相看到对方之后,都显然一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对方的样子。

如花是明显没想到能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看到皇帝,而相对的,德熙帝明显也没想到在自己的后宫这种理论上是美女云集的地方会看到……呃,妖怪。

至于海棠,她暗地里甩了把口水:腰细腿长皮肤白头发黑,长得也不错,真是上好一帝王受的坯子。

好吧,不过这皇帝小受闲得没事跑到冷宫附近来作甚?

皇帝身后的太监几乎立马就要冲上来护驾,德熙帝在看了两人一会儿,却和颜悦色的起来,“你们两个是……?”

第一个回过味来的是海棠,她赶紧起身,向皇帝见礼,“臣妾宝林杜氏,参见陛下。”

如花自知脸抹锅底灰的保护效果比不上海棠一脸烂泥,也不敢多说,缩在海棠身后,低低说了一句,“臣妾采女任氏。”

“怎么好端端的把自己搞得一脸都是泥?”他转身一看,白瑟知机,立刻奉上一方手绢,他亲手为海棠擦干净一脸污泥,端详了她片刻,忽然笑了,“朕想起来了,你是杜司马的女儿,朕的皇叔是你父亲上司,你父亲的袍泽龙将军特意为你保上一本,采选入宫的,对吧?

亏他记性好!海棠只恨不得把脸都埋在泥里,只低低的应了一个是字。

德熙帝四周看看,只见殿内杂草荒芜,一颗老梅树还枯了半边,轻轻叹了一声,“朕听说你自幼孤苦,又是功臣忠良之后,皇叔特意保你入宫,原也不是想让你终老于这样荒凉的地方……”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内监,一个太监总管样子的人急步赶了上来,垂手侍立,德熙帝微微颔首,说道,“即日起,宝林杜氏和采女任氏,各晋一品。”说完这句,他下意识的向外看了看,略有迟疑,不过却还是一笑,看向内监主管,“阿善,明天起让两位贵人迁出冷梅殿,唔……朕翔龙殿附近可还有什么空的殿宇?”

翔龙殿内监主管何善何等聪明,立刻答道,“翔龙殿的后殿还没有贵人入主,不如安排两位贵人进去?”

我靠,这不是安排老鼠住到猫边上了吗!

海棠激动的刚想起身辩驳,只看抗议无效,皇帝陛下飘飘然的——走了。

一路走出冷梅殿,上了肩舆,德熙帝的一脸和颜悦色才渐渐的消去。

也不见他脸上有什么表情,给海棠擦脸的手帕便飞落到地上,侧头看着一干扛肩舆的太监从那手帕上踏过,他忽然笑了一笑,含笑看向何善,“阿善,朕怎么不知道这冷梅殿何时竟也住了人?”

自从到了冷梅殿发现里面还有人之后,何善就提心吊胆的防备德熙帝这一问,听了他轻描淡写的这一句,他浑身一颤,几乎跪下,“这……这……奴婢真的不知道,后宫殿宇分配都是皇后娘娘做主,奴才也没想到这冷梅殿荒废了十几年,这次会给两位贵人住……”

他是淡淡的哦了一声,随即淡道,“阿善,你说今天朕为什么要来这极偏僻的冷宫附近?”

跟在肩舆附近一路小跑的何善警觉的一哈腰,答道,“还请陛下示下。”

德熙帝唇边的笑越发雍容,开口却似乎换了一个话题,“阿善,你说这杜任二女,容姿如何?”

钟馗他闺女!想起那一个锅底一个黑泥,何善几乎把这几个字脱口而出,但是他在这宫廷里沉浮三十余年,早成了精,一看皇帝神色,立刻违心答道,“秀丽端庄。”

“那这样端庄的人物,朕听说了,来看看,是不是也还合理?”

立刻明白皇帝是想把这次来这边一趟的理由归到那两个贵人身上,何善连连点头称是,心里却是一沉。

依照皇帝脾性……那两个明天要搬迁到翔龙殿的女子……恐怕要糟。

皇帝杀心已动。

果然是,为了冷宫里“那人”,一切稍有可能的危险都要铲除吗?

想到这里,何善打了个冷战,不敢再想下去。此时肩舆一停,已到了一处破败不堪的宫苑面前,只见一方破烂木匾悬在门上,上面两个大字,密宫。

密之意为慎思己过,大越王朝冷宫用这个名字,意在说这里都是犯了过错,要反省自己的过错之地。

只不过,这里有进无出,那些思“错”的女子,几乎全部都在这里郁郁而终。

德熙帝的表情却温柔起来,他下了肩舆,也不让任何人跟,独自一人走了进去,轻轻唤着一个人的名字,“海氏,海氏,朕来了……别躲了,出来罢……”

这世界上,纠结这种东西永远只限于本人,所以现在,丝毫为察觉到危机即将降临的海棠只想骂街。

我靠靠靠靠!

就在海棠对着皇帝的背影愤怒比中指的时候,同样也很失魂落魄的如花幽幽的叹了一声,“姐姐,木已成舟,往好处算,怎么宫女能多几个,工钱也涨了,对不对?”

海棠肩膀抖了两抖,心情甚为不好的转身,院子里几个宫女立刻呼啦啦的都跪下了,连声说着恭喜贵人贺喜贵人,白瑟尤为激动,连说着尚未侍寝就晋封位阶,在这德熙一朝,是破天荒的第一遭,就连前朝都极其罕见呢,贵人以后一点如何受宠云云。

拜托,她都不明白自己到底被那皇帝小受看中什么了,怎么她底下这帮宫女个个都知道这皇帝看中了她慧心兰质呢?她觉得自己也就是珍禽异兽度上投了皇帝的喜好,美丑不论,至少惊吓到了皇帝的好奇神经才是对的。

被她恨恨瞪着,底下一干宫女总算觉得有点儿不对,讪讪的闭了嘴,海棠双手一叉腰,气势骇人的开口,“还楞着干什么?赶紧把种下去的花花草草挖一挖,连泥带根包起来,到翔龙殿还要种呢!”

白瑟愣了一下,悄声道,“贵人已升了品位,还要这东西作甚?”

这会是海棠和如花一起回头瞪她,两人异口同声“老娘最恨浪费!”

冷梅殿里热闹得很,没有人注意到,在通往冷梅殿的一条不引人注目的夹道里,一乘轻纱小轿安静的矗立在一片阳光之中。

望着皇帝远去的方向,早有宫女把冷梅殿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轿中端坐的韩纱,美丽的少女静默的听了,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八品采女晋为七品御女也就罢了,六品宝林晋为五品才人,可不仅仅是品级晋封,而是直接从八十一御妻的阶层上升到了二十七世妇,被称为内命妇,跟她们这些半为奴婢的低位妃嫔已不可同日而语。

她眯起眼睛看着被苍蓝天空笼罩着的冷梅殿,涂着淡色蔻丹的指甲敲了敲轿窗,淡声道,“走罢,回宫。”

当日午后,内廷有旨,宝林沈氏,德容出众,贵为忠良之后,晋为五品才人,采女任氏,才言出色,晋为七品御女,明日起,迁居翔龙殿后凉殿。

宫内立刻一片暗潮之下立刻暗流涌动,嫉妒、猜测、审度等各色眼光立刻从韩纱和史宝林身上调开,集中到了这二个德熙朝的异数。

未承宠而先晋封,必为奇宠。

“御女可要小心了。”各宫最晚黄昏时分都得了这个消息,史宝林处自然也得了讯,服侍她的宫女愤愤的说道,很为自家主子抱不平。

“嗯?我小心什么?”史宝林雍容笑着,为自己斟了杯茶。

“自然是小心杜才人分薄了您的爱宠啊。”

史宝林但笑不语,远远看着铜镜里自己的影子,修长指头抚上了自己面容,左右顾盼了片刻,她淡道,“只要我有这张脸,陛下想必还不会厌倦我。”她轻轻吐出一口气,“不过想来你说的也没错,是要小心一点才对……”

说完,她若有所思,抚着鬓边长发,最后嫣然一笑。

从隔壁的院落里,飘来极淡的栀子花香。

海棠闻到了。

她睡不着。

烦得睡不着,一想到明天就要搬家,搬家之后基本上板上钉钉的遭遇,她就浑身汗毛起立,开始不由自主的回想女子防狼术的招式。

“对……扑过来的时候先给他一个肘击,再来一个膝顶,最后扇丫的小受脸……”

就在她烦躁的时候,淡淡的栀子花香稍微平复了她的情绪,心神一定,她忽然听到了一线抛高的歌声。

是个女子在吟唱什么,反反复复,只有那一句,声音缥缈幽怨,几乎让人怀疑是从地底渗透而出的黄泉之歌。

这要搁别人身上——姑且不论是不是穿越过来的姑娘,总之一般人都会怕,但是她不是别人,她是专做盗墓、后宫、穿越小说,不怕遇见鬼,只怕碰不上的宅女林•;海•;棠——

于是她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一骨碌翻到地上,悄无声息的蹿了出去,到了院子里,歌声稍微清楚了一点,她辨别了方向,是从冷宫那个方向传来的。

一叠叠的缥缈之音反复唱着一句,“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班婕妤的《纨扇赋》?海棠想了想,她记得这首诗是汉成帝班婕妤在赵氏姐妹专宠时,做了这首诗自怜,不知道,这是冷宫里那个妃子正在哀悼红颜。

对美人海棠一向不吝于发挥她仅有的一点人文主义浪漫情怀,她听了片刻,正打算凑近去再仔细听听的时候,忽然清清楚楚的听到身后有淡淡一声,“杜才人,有些不该知道的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吗?”

这声音很近又很熟悉,海棠猛的一转身,看到身后两三步远,站着一名白衣女子,

黑发素衣,有轻袅转折风情,正是史宝林。

海棠全身警戒系统犹如站在广州火车站前一般全开,看着这个欺近她数步之内她却全然不知的女子。

现在已经是四更左右,宫内各道宫门三更下钥,她是怎么过来的?

想到这层,海棠越发警惕,稍微退后,笑了一笑,“不知道史宝林来我这冷梅殿做什么?”

史宝林眼波微动,面上浮起一层微妙神色,唇角一勾,“……杜笑儿,莫非你真忘了我?”

呃……莫非杜笑儿认识这史宝林?不对,第一次来送东西的时候说辞分明是不认识人的说法,但是也说不定当时有必要这么说,以掩饰二人认识的关系?好吧,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现在她们两个人的对话好象有GL的奸情一般?

她下意识的又退了几步。

史宝林看了她片刻,忽然唇角一弯,“……算了,别叫我史宝林什么的,我叫史飘零。”

海棠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这个,只看对面美丽的女子缓缓走上前来。

略高她一点儿的女子从上往下的俯视她,一脸高深莫测,完全让人猜不透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怎、怎样,莫非你还想逼x不成?!

就在海棠努力和她对视的时候,史飘零忽然笑了。

那一笑,仿佛春风拂面百花初绽,竟让海棠也看呆了。

她淡淡说道,“算了,必然你也不愿意侍寝的……我也就这么做了罢。”毫无预警,飘零伸手在她胸前轻描淡写的一拂,海棠只觉得眼前白影一闪,飘零已消失不见。

好骇人的轻功,这女人果然武功了得。

不过,她到底是过来做什么的呢?

被飘零这一搅,海棠也没兴趣去冷宫了,自己爬回房,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等到第二天一早搬迁的时候,昨晚被飘零拂过的胸口忽然一疼,她还没什么感觉,一张口,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中午时分,一张太医院递上去的帖子送到了德熙帝的面前:才人杜氏体虚身亏,不能承恩。

德熙帝看了之后,只吩咐太医好好调养,略思忖了一下,便向史宝林住处而去。

此后月余,杜才人身体未愈,德熙帝也未踏进后凉殿一步。

在海棠和如花被丢到后凉殿继续发霉一个多月之后,内廷里又颁下了一道晋封令,宝林史氏才貌兼备,晋为五品才人——于是,后宫的焦点再次转移向了那个入宫三月不到,连升两品,芙蓉花一般淡雅美丽的女子——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林海棠 第五章 男主是小强!(上)
章节字数:2487 更新时间:07-09-19 15:12
第五章遭遇盗版!

史飘零为什么要打伤自己?

为了不让自己分薄德熙帝的宠爱?那这样她不如一掌打死自己来的更好。凭她的武功和当时的情况,把她拍成渣也是很简单的事情吧?

躺在院内布置成阿拉伯式随意躺卧的凉亭里,海棠想着。

院子里很安静,她脚边是一炉安息香,从白玉的罩子里袅袅的蔓延着。

她现在的状况,御医的意思是要好生将养着,皇后统率后宫,一向宽简,也就免了她的晨昏定省。海棠自然乐得逍遥自在,这日里如花照例去太后宫里请安,海棠把她们打发出去,一个人靠在榻上研究工尺谱。

宅女么,那还不是逮着个东西就能宅的?没有动画小说漫画同人,工尺谱也是能看出攻受的嘛。

暂时把史飘零打伤自己的事丢到一边,反正事实上她每天除了灌大把药之外,也没什么别的坏处,至少那只狼暂时不会来扑她。

现在想不明白的事,就不要去想了吧,这是她一贯的行事风格。

摇头,把这些都甩出脑外,海棠慢慢翻过眼前书页,忽然有一道风软软的起来,倏忽有乱花迷眼,她下意识的用轻软的袖子掩了面,觉得有柔软的花瓣拂过。

然后,她便看到了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踉踉跄跄跌进她的院子,墨一样黑的头发,金冠玉簪,身上是明黄的袍子,有金龙欲飞,却又缱绻在软白的云里。

有寂寞庭院。

有那样一个少女,黑的发,素的衣,长长的袖。庭院里有早开的花儿,安静的可以听到日光里花苞悠闲的吐蕊声。

她的对面是龙袍的男子,苍白清隽的眉眼,金冠下有几丝乱的发,拂过颊边,掠过细长的眼,忽然就带了几分极多情又极无情的感觉。

有不知道名字的白花扑簌簌的落下,落在他的肩头她的发。

那一刻,海棠心里几乎是疼的,她只觉得,天底下一切都是为了现在这一刻存在,她穿越了时空来到这时代,都是为了和面前男子,以这样的姿态见到彼此的样子。

只可惜……

TMD老娘不是攻啊!宅女同学海带宽泪中……

此外,我靠,在自己家院子里晃荡还能遇着狼,这到底有没有天理了啊?

(天音云,同鞋,这整个一大片地方都是人家家好不好?)

好吧,其实这些现在都不是问题,现在的问题可以用这样的三段句式来形容:

帅哥!!皇帝??快死了?!

当这六个字在她脑海里打转的时候,那个男人身形一晃,美艳一倒——

海棠第一次知道自己除了对流浪猫和流浪狗之外的生物,对人,尤其是男人,还是随时有权力吃掉她的男人会有爱心。

好吧,会救他最大的原因是不希望这男人就这么死在自己院子里。

她可不想被个死鬼皇帝拖去陪葬。

看起来,他应该是失血过多。

龙袍上靠近颈项的部分,几乎已经被血浸透,他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灰败不堪。

海棠解开他的衣服,淤积在里面的鲜血顺着领子汨汨的淌了出来。

看到伤口的一瞬,海棠倒吸一口冷气!

德熙帝的胸颈上,赫然是一道被活生生撕咬扯裂开的伤口,边缘吊着些已经开始转黑的碎肉,模模糊糊能看到染着血的骨头露了出来。

海棠只觉得一阵恶寒从脚底升了上来。

这绝对不是一次撕咬就能造成的伤口,必然要反复长时间的撕咬才有可能,面前这个昏迷的男人不是别人,而是这偌大宫殿的最高主宰,谁能这么伤他?

隐约觉得自己可能已经知道了某些自己不应该知道的东西,海棠犹豫了一下,先取过了干净的布条擦净伤口,用不吸水的布料堵住伤口,急步去拿药箱。

她们这些妃嫔按例都配的有一些寻常药物,用来应付一些小病的,这样的伤口,不知道应付得来么……

在药箱里一顿翻找,能用的什么都没有,堵在男人伤口的布却渐渐殷红起来。

咬了一下牙,海棠豁出去了,走到庭院的草地里,细细的扒拉了一番,找出了几株丁香寥——如果不是这阵子都在和如花研究花草,她也不知道这路边到处都有的野草有止血的功能。

快手打烂药草,轻轻敷在德熙帝的伤口上,再用布条勒住,片刻之后,布条才缓缓泛出一点粉红,她松了口气:终于止血了。

快手快脚的把院子和房间里的血迹都清理干净,等海棠小心的为他又换了一次药的时候,男人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漆黑的眼,倒映着海棠微微汗湿的脸。

海棠却不寒而栗,那双眼在睁开的瞬间,毫无情感,却在看到她之后,立刻笼上了一层极多情的温润水色,仿佛她是他一生挚爱,他眼里再无他人。

德熙帝比了个手势,示意她扶他起来,海棠却摇摇头,平板的说道:“陛下现在最好不要动。”

他想了想,点点头,缠绕在伤口上的布条又多了一点儿血色,他却似乎完全不疼的样子。

他懒懒的躺好,向海棠伸出手,示意她低头。

海棠犹豫了一下,靠近了他,男人有些艰难的抬手,揽上了她的颈项。

因为失血而冰冷的指头穿过她的发,按在了她柔软的肌肤上,海棠几乎有种错觉,以为那个床上的男人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德熙帝唇角微微上弯,声音优雅动听,“朕从来都没有受过伤,杜才人,明白罢?”

这男人想杀了他!

敏锐的察觉到了他话里的意思,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受伤的,但是很显然,这男人不希望任何人知道他受伤了。

要怎么才能逃过命去?海棠脑子飞快的转着,面上却不变色,反而淡淡一笑,道,“陛下放心,臣妾不会让别人知道的,陛下的伤势臣妾会亲自照顾的。”

说完,她盈盈一笑,一双眼却紧紧的看着男人,生怕自己漏掉一点细节。

这个女人在威胁他吗?

德熙帝没有立刻回答,他看着面前容貌仅仅只是清秀的少女,眼神里泛起一丝玩味。

她现在正在告诉他,如果他不希望有更多的人知道他受伤的话,那最好就暂时留着她,由她来照料伤势。

呵,先发现了他的杀意,然后反过来要挟他吗?

有趣。

他温柔一笑,手指卷起了她垂下的一缕长发,“自然要拜托才人照顾朕了。”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林海棠 第五章 男主是小强!(中)
章节字数:2407 更新时间:07-09-19 15:14
他温柔一笑,手指卷起了她垂下的一缕长发,“自然要拜托才人照顾朕了。”

两人此时贴得极近,几乎呼吸相触。

海棠眼皮一跳,知道自己暂时保下命来,刚要说话,忽然听到外面有轻快的脚步声传来,接着就是白瑟的声音传了进来,“呀,门口怎么有血?贵人你怎么了?!”

海棠来不及阻止,护主心切的白瑟冲了进来,她只来得及抓起旁边的锦被盖在皇帝身上,被她压在身下的男人手疾眼快,把她向上一提,一手撑住她的腰,一手虚抚着她的脊背,淡淡笑道,“怎么了?笑儿,卿这儿的宫女,倒真是喜欢大惊小怪哪……”

看到海棠身下一截明黄纹龙的衣袖,白瑟立刻顿住了脚步,看着屋内两人暧昧纠缠在床上的样子,她一张俏脸红了红,挡在门口,不让其他人看到房内情况,她声音细弱的问道,“陛下……今日……可要记档?”

听到记档两个字,海棠眼皮一跳,只觉得气血上涌,刚要说话,那只虚抚她脊背的手掌警告一样在她背上一拍,皇帝优雅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自然是要记档的,还有其他事吗?”

听到皇帝的声音里三分慵懒缠绵入骨,白瑟脸上红晕又添几分,立刻应声出门,还为他们把门锁上。

然后,春情婉转的房里,立刻死空气。

“……记上起居注的档……就这样,我就算被陛下临幸过了?”少女的声音干干巴巴。

“自然,莫非杜才人认为朕是那种吃了不认账的人?不然,杜才人比较希望怎么解释刚才的局面?”

海棠只觉得一口气就好玄没上来,他看着男人一脸似笑非笑,沉默片刻,再度开口,“……地上的血迹,陛下要怎么搪塞过去?”

“处子召幸,自然应该有血罢?”

好,原来还是野合,敢情还是从门口一路做上床的。

看着有脸色从白到青从青到红的杜笑儿,德熙帝很有趣把手枕在脑后,一双含情的桃花眼眼波轻动,“不仅如此,朕既然宠幸了杜才人,便不能辜负,不知才人有没有兴趣到朕的御前来侍奉?”

这么说着的时候,他低低的笑了,呼吸触到了她的颈窝,温温的酥麻着,“到了御前……自然就是……朝夕不离的……为朕侍奉伤势了,对罢?”

然后根本不用这个男人杀她,她就会被后宫那些嫉妒的女人撕成碎片了。

先把她弄到翔龙殿里去照顾他的伤势,然后再兵不血刃的利用后宫其他的妃子杀了她,这男人的主意打的真是如意。立刻就想明白了其中关键,海棠只觉得一股冰寒澈骨。

但是即便他已经把陷阱说的如此明白了,她也不得不往里跳。

男人的眼睛洞悉了一切的看着她,唇角含笑,仿佛在看一只被迫不得不走入陷阱的小兽。

过了半晌,海棠才僵硬的点了点头,“陛下的吩咐,臣妾自然要惟命是从了。”

男人的指头却有趣似的点上了她的唇,有一点冰冷的触感,“朕许卿叫朕的名字,萧羌。”

我倒真的觉得你是小强。对他的名字颇有些心有戚戚的感觉,海棠扯了扯唇角,“臣妾不敢妄称御名。”要怎么叫?蜣螂?我还屎壳郎呢……

显然萧羌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和她纠结的意思,他点点头,松开手,早已撑得手麻的海棠赶紧直起身子,身边男人这时唤了她一声,“笑儿,朕记得卿身体不适,一直在喝药对罢?”

她没说话,只是警觉的点点头,萧羌换了个姿势,让自己睡得舒服一点儿,男人的眼睛从漆黑的发下看着她,温柔多情。

“那就顺便让御医再多煎一副止血疗伤的药好了。”

海棠只觉得心口一窒,她按住心口,艰难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以什么理由?”

男人若无其事的回看她,“说卿初次承恩,身虚力软,娇不负荷如何?”

靠,野合也就罢了,现在敢情还变成做出来的大出血了?

海棠憋了大半天,终于忍住了问候这男人娘亲的冲动,她憋住一口气,“陛下学富五车,应当知道妇科内出血和外伤出血不是一个治疗法吧?”

萧羌依旧笑吟吟的看着她,“那卿可以考虑一下外出血嘛。”说罢,手指轻佻在她下颌上一滑,“为卿,朕不惜担下禽兽名声。”

担什么担,丫就是一禽兽!

这是关于这场飞来横祸,海棠唯一的注解。

德熙七年六月,才人杜氏初次承恩,娇弱柔怯,德熙帝宝爱之,进为四品美人,特许其不必晨昏定省,随时侍奉御前。

她一定会被那些女人钉草人钉死的。

替萧羌换下纱布,看着开始愈合的伤口,又看看不小心滴到明黄床褥上的血,海棠理都不理,径自为他换药。

有什么好理的,反正她“身娇体怯”嘛,所以侍寝了一整晚之后血多点算什么对不对?

所以她也不必手下留情,反正多勒几下,多滴几滴出来,御医也会多给他喝的药里下点儿止血草之类的。

这日子要怎么过啊?每次看到如花,如花都一脸贼兮兮的表情,这也就罢了,偶尔在宫里遇到几个妃嫔,不是拿鼻孔看她,就是卑躬屈膝,希望她能枕头风刮刮,把她们也送上皇帝的床。

靠,这什么世道啊!

“卿看起来不甚开心?”萧羌穿好衣服,笑吟吟的问她。

随着他的伤势逐渐好转,她的命也越来越短了,这男人这些日子从来都对她温柔多情,就代表她的生命危险压根没有解除吧?

她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保命之道。

不是没想过去探察他身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结果却是一无所知。

萧羌好静,翔龙殿一向少人,那天萧羌又是避着所有人悄悄流出翔龙殿的。包括翔龙殿总管何善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自然也没人知道他去干什么了,现在受伤的事除了那个伤口制造者之外,大概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了,谁也帮不了她。

看着她窝在寝宫的一角兀自出神,萧羌笑了起来,走近她,男人弯腰安抚一样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卿看起来不甚开心?”

“……”能开心才怪吧?很想把这句话砸回他脸上,但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保命,她勉强一笑,“陛下多心了。”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林海棠 第五章 男主是小强!(下)
章节字数:2282 更新时间:07-09-19 15:15
看着她窝在寝宫的一角兀自出神,萧羌笑了起来,走近她,男人弯腰安抚一样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话:“卿看起来不甚开心?”

“……”能开心才怪吧?很想把这句话砸回他脸上,但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保命,她勉强一笑,“陛下多心了。”

桃花眼细细眯了眯,萧羌展颜一笑,“后天是七夕对吧?”

“没错。”海棠用力点头,“不知道有多少姐妹们盼望陛下今晚与她们团聚。”大爷,您赶紧走,就算要死我也希望死前能自个儿安生一会儿。

萧羌却温雅一抿唇,“朕怎么忍心抛下卿呢?”他慢条斯理的捧起九龙攒珠云龙冠,为自己戴上,回头一笑,“笑儿,七夕那天皇后乞巧,你便随朕一起去吧。”

说罢,他倾身向前,宠溺的拍了拍她的脸,“这阵子卿也辛苦了,就不用在御前侍奉朕了,这几日回去打点一下,朕的宠妃可不能让人小看了去。”

你丫的能不能不要动手动脚啊?海棠一僵,正在思考要不要躲避的时候,何善亲手捧了药,小心翼翼的奉上,躬身在殿门外道,“启禀陛下,贵人,太医的药送到了。”

自从她被史飘零拍中胸口那一掌后,身子确实不是太好,一直在喝药调理,也没见什么成效,树都快从开花状态变成结果了,她还病怏怏的。现在搭着萧羌和她一起喝药,也没什么毛病,只是身体越发虚弱了。

两人各自关上门喝药,萧羌又心情很好的消遣了她几句,就前去上朝了

看着萧羌施施然离开的身影,海棠看着面前的空药碗发了一会儿呆,只觉得满头黑线刷拉拉的就挂了下来。

之前那句让她回去打点一下,合着这就等同于砍头前的最后一顿送行宴是不是?

不就等于“你还有什么后事就安排一下吧”这么回事?

算了,既然他大爷都刑前留命,让她回去等死了,她还和他叽歪个什么?反正这段日子萧羌起居等等都是她照顾的,他大爷都不嫌两天不洗澡身上有味了,她担心个哈密。

翔龙殿到后凉殿,区区不到二十丈的距离,她却已经近半个月没有回去过了。

当她走回到青草萋萋的后凉殿的时候,只恨不得一头扑倒在草地上多打几个滚

老娘总算活着回来了!

如花正在院子里种花,看到她立刻把手里的锄头一扔,扑了过来,“姐姐,你总算回来了!”

是啊,她差点就回不来了,心里感慨了一下,回屋坐下,白瑟早备好茶水,给她们两人端上之后就恭敬退下,一看宫女走了,如花立刻暧昧的上下打量海棠,末了还用手肘戳了戳她,笑得一脸春心荡漾。

“怎样,龙床睡得舒服吗?”

“不舒服。”龙床?老娘睡了快半个月地板好不好?要她和那只小强睡在一张床上还是先让她死了算了。

“瞎说,听说姐姐每次都被宠幸得连床都起不来。”如花笑得开始淫荡了。

“……”沉默,喝茶。

她每天是累得起不来好不好?伺候他沐浴更衣添茶喂饭研墨翻书——比照顾她前世那只宠物犬费劲多了。但是这么让人悲愤的实情又不能说出来,海棠只能暗自运气片刻,也就摸摸鼻子算了。

如花就当她的沉默是默认,缠着她问东问西,到了午后,她才想起来什么似的跳起来,“姐姐,时候到了,要不要一起去?”

什么时候到了?看海棠疑惑,如花说道,“姐姐忘了吗?宫里七夕妃嫔们都要斗巧的啊,为了方便她们斗巧,特准妃子的母亲姊妹们来探望和进献东西的,我虽然不过七品,但是我娘也能来看我一眼,我也可以把攒下来的银子给我娘,没了我,家里的胭脂铺估计也开不下去了,怎么也要让老娘过的舒坦一点。”

听她这么絮絮叨叨的念,海棠恍惚了一下,忽然想起,她的这具身体是没有父母的。

而她呢,林海棠,进入到杜笑儿这具身体里的一道幽魂,她在现代也是没有父母的。

双亲早亡,被奶奶养大,然后在她考上大学的那年,抚养她长大的老人就离世而去,仔细想来,前世今生,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她都是孑然一身。

说起来,根据目前的情节走向,她很可能被那个bt鬼畜受OVER掉,再穿一次……

不知道按照这种穿法,她会不会穿到侏罗纪去啊……

纵使脑子里有些负面的想法,海棠也很快甩了开来,她打开自己的柜子,取出一匹萧羌赐她的芙蓉穿花压云双面纹缎,郑重的交到了如花手里,“这个帮我带给伯母,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如花正要推辞,海棠拍了拍她的手,叹了一声,“我孑然一身,父母早亡,也只能这样表达了。”

如花到此时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呐呐的看着海棠,却也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胡乱点了个头,就灰溜溜的溜走了。

看她心情不是很好,宫女们都识趣的不打扰她,海棠闷闷的出了会儿神,顺手抓过了一张纸,开始写东西。

虽说她死过了一次,但是那次是毫无准备,现在是明知道要死,慢慢折腾,唉,心情一样不了啊。

死都要死了,就不妨留点东西给如花吧。

卫生巾内裤那种东西巨没有技术含量的,在没有版权法商标法和反不正当竞争法的古代,迟早会被盗版的,总要想个特别点儿的东西留给她吧?

想了想,眼角瞄到窗台上的一盆花,她忽然一拍掌,计上心来!

“白瑟,叫上有空的人,把院子里所有的丁香花全都给我剁成段来!”

白琴正在她屋外转悠呢,听到她叫人,立刻冲了进去,却没想到是这么样一个命令,愣了一下,试探性的问道,“贵人,您要做什么?”她从以前就觉得自己服侍的这个贵人颇怪,本以为受了宠幸之后会好一点儿,那成想,却越来越怪了……

“叫你挖你就挖,记得,剁得越碎越好!”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林海棠 第六章 月黑•风高•香膏(上)
章节字数:2456 更新时间:07-09-19 15:17
萧羌讨厌光。

所以翔龙殿里一向少有灯光。

送走了海棠,他今天没有宣召任何妃子,薄衣散发,他矗立在空旷的殿门处,身后几点白烛,一点点斑驳细碎的光线在黑暗的空间里断续流淌着,让人想到女人将死时的眼神。

“……你是说,杜美人回去之后开始把院子里的丁香全都挖了出来?”

何善站在他身后,恭敬的答了一声“是、”

这个女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呢?

很明确,她知道他想怎么做,她也很清楚,他伤势痊愈的那天,恐怕就是她的死期。

她怎么还能如此平静?还能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

“……有趣。”他淡淡的说了一声,随即慢慢闭上眼睛,“何善,有没有什么味道甜美的药物能让人毫无痛苦的死去?”

何善只觉得头皮一麻,立刻跪伏在地,答道,“有……‘荷带衣’……”

“那就预备下吧。”他淡淡的说,拂袖走回内殿,任黑暗吞噬掉他修长清逸的身影。

味道甜美最好,那样的女孩子死的时候怎舍得让她有一点儿痛苦。

当皇宫的主宰正在鬼畜鬼畜扭答的时候,兴高采烈回到自己院落的如花刚推开海棠的门,一声姐姐就被噎在了嗓子眼里。

一脸泥巴的海棠回头看她,双眼无神如同死鱼。

如花妹妹当机立断转身就走,却被身后幽灵一样的女人抓住了衣服,海棠用一种索命女鬼一般的声音对她说,“如花,我们来做香薰灯吧……”

拜前世一个玩精油玩得走火入魔的作者,每次交稿之前都要和她絮叨半个小时的精油配方所赐,弄点花露之类的,问题不大。

就地取材的结果就是萃取出了有改善肤质作用的丁香精油,不过单方精油不能直接作用在皮肤上,所以只有香薰灯一路可走了。

拖住如花研究到七夕白天的结果就是,两人面前多了一盏极精致的铜吊,上面放着一盏盛了花膏的白玉钟,四周注满花露,铜吊下面生上火,上面再罩上精致的烛罩,片刻之后,一丝丝花香从罩子中飘逸而出,居然比上等名香还要心旷神怡几分。

“姐姐真是了不起。”如花拍手笑道,好奇的看向海棠,“姐姐,这要怎么用?”

“简单,来,现在去把脸洗干净,再凑上去熏熏就成。”

如花兴奋的凑上去试,海棠退开一点,坐在烛下的贵妃榻上,定定的看着如花,眼神微微有些涣散。

这大概是她能留给如花的最后的东西了。

唔,想想似乎也不错的样子。穿越了一趟,为这个世界的女性留下内裤和卫生巾以及一盏香薰灯,也挺好的。

如花试了一阵,忽然觉得有点儿不对,转身看看海棠,看她怔怔的正在出神,她走过去拍了拍她,“姐姐在烦什么?”

“……没什么。”

如花绕到她面前,弯下了腰,笑一笑,露出一对小虎牙,可爱得不得了。

“姐姐,天无绝人之路,咱们没做坏事没对不起良心,怕什么来呢?”

海棠没立刻答话,她眨巴眨巴眼,定定的看了会儿如花,忽然慢慢的笑了起来。

“没错,你说得对。”她一没偷萧羌的二没抢他的,就算坐领了一段时间的干薪吧,她前阵子也当菲佣补回来了。

“对的,天•无•绝•人•之•路!”

萧羌,老娘和丫死磕到底了!就算最后你宰了我,我也要让丫快活不了几天!

看她重新振作起来,如花忽然拍了拍巴掌,“对了,姐姐,今天是七夕,皇后娘娘宫里要斗巧,姐姐你准备好了吗?”

“……”她•忘•了。

算了,天无绝人之路。

她再次这么对自己说道。

大越宫内习俗,七月七日,所有有品位的女官妃子都要登上皇后所居腾凰殿内的开襟楼,引银针穿线。

供完瓜果之后,皇后开宴,内中必然有爆螃一味,诸宫妃子斗巧,比赛谁能把蟹足里的肉完全剔出来,还保留螃蟹完整的八足形状,保留最好的那付蟹足,就被称为八拜,由帝后并行赏赐。

话说要是缝纫机的话,海棠还能蹬两脚,穿针自然敬陪末座,还不小心把手指戳伤了。

反正她也犯不着在这时候出奇斗巧,招人嫉妒——就前阵子夜夜睡在龙床下都不知道招引多少人嫉妒呢。

心不在焉的舔着指头上的伤口,海棠左右四顾看美女,她发现其中熟悉的面孔少了一些,陌生的面孔却多了一些。

那些和她同期选中,却没有出现在这里的女子们都怎么了?病了?废了?或者干脆就是死了?

不期然的就想起萧羌对她的杀意,心底下就泛起了丝丝的凉。

后宫修罗场,诚不我欺。

她下意识的抬眼看去,首座金冠龙袍的男子正向她扫来,清亮桃花眼眸略略一狭,海棠暗叫一声不好,俊美的男人依案而笑,唤了她一声,“笑儿,坐得离朕那么远做什么?上前来些罢。”

一句话说出,刚刚还谈笑风生的席间立刻鸦雀无声,就连一向宽厚的皇后都放下筷子,看向了位在次席的海棠。

她算是理解到什么叫眼神如飞刀了,她已经觉得自己身上的肉被剜了几块下来。

深吸一口气,她起身,笑盈盈的向帝后二人行礼,答道,“陛下身边应该更有才德之人居之,笑儿出身寒微,怎敢偺越。”

我敢上去我明天早上起来就一定没命了,我要多傻我才上去啊?

她这几句冠冕堂皇的话说出去,萧羌桃花眼一细,刚要开口说话,海棠对面一个轻柔的声音响了起来,“照我说的,陛下就是不安好心。”

不安好心四个字说的海棠心里一跳,对面说话的人是史飘零。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那个一身嫩黄宫装的女子身上,史飘零盈盈一笑,鬓边一枝现掐的小朵莲花在灯光下映得越发娇嫩,真是人花相映。

她掩袖轻笑,眼神稍稍扫了一眼海棠,再看向萧羌,道,“这样大好的七夕,都非要看着我们姐妹们拈酸吃醋。这样居心,难道还不坏?”

萧羌听了之后眼波一闪,随即拊掌一笑,道,“既然话都这样说了,飘零,你还上来陪朕坐坐,看朕的美人儿们如何吃醋吗?”

The Myth 说...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林海棠 第六章 月黑•风高•香膏(中)
章节字数:2292 更新时间:07-09-19 15:19
萧羌听了之后眼波一闪,随即拊掌一笑,道,“既然话都这样说了,飘零,你还不上来陪朕坐坐,看朕的美人儿们如何吃醋吗?”

月光下的女子娇艳出尘犹如一朵嫩黄月季,听了萧羌的话,一双眼水波婉转,如笼烟水,“所以说陛下真是坏心,臣妾不过说了句真话,就拿了臣妾做法。”说完却敛袖一拜,行的是端正宫礼,“臣妾遵旨。”

飘零大大方方的离开了次席,萧羌右手边是皇后,左手边是方贵妃,先向帝后二人行了礼,随即坐在了方贵妃和萧羌之间。

方贵妃一向心胸狭窄,又为萧羌诞育下长子,从来心高气傲,如今一个区区五品才人就踩着她走了过去,一口气咽不下来,又不好发作,只冷哼了一声,飘零转头对她嫣然一笑,全不在意,气得她胸口又是一阵发闷。

现在整个宴席的焦点已经从海棠身上到了史飘零的身上,一干妃子脸上堆笑,暗里磨牙。

海棠不由得感叹,这就是所谓善于抢镜,把这姑娘搁现代去,那绝对是明星的材料。

史飘零做事一向神秘,上次无故打她一掌,现在又帮她一把,海棠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个美丽的女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场宴席因为这一出闹得风云暗涌,海棠乖乖缩到一角,啃螃蟹腿喝黄酒,还特意把八个爪子都掰得碎碎的,生怕有人夸她一句心灵手巧。

宴席中途,按照规矩,各宫妃子要捧着蟹彩盘到帝后面前呈福,刚才大家风头都被海棠和飘零夺了去,现在都憋足了劲,各自捧了装饰得美仑美奂的漆盘上前,帝后二人温言几句,每人赐了一副针线荷包。

等到海棠上前的时候,看着她盘子里碎成渣的螃蟹,皇后楞了一下,想说一句夸奖的话一时之间都找不出词来。

倒是萧羌笑开了,他亲昵的碰了碰盘里一塌糊涂的残渣,低笑,“笑儿,你真笨啊。”

笑语中,他牵过海棠的手,看着她指尖伤口,低叹一声,“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语罢,众目睽睽之下,萧羌低头,吻上她的伤口。

嘎巴嘎巴小风吹过,完全呆掉的海棠碎成了渣渣。

呆滞的视线停留在男人从淡色唇间探出的一小截舌头,海棠眼睁睁的看着他吻在她的指尖上,然后忽然就向她这边一靠,枕在她的肩颈间,惑人的低笑轻轻传了出来,“朕醉了……笑儿,扶朕回宫吧。”

兄弟,你学人家小鸟依人也考虑一下我和你的体形差好不好?

幸亏海棠有一把种花翻土倒腾出来的力气,在男人的大半体重压过来的时候,一咬牙的挺住,才在内监宫女的服侍下,和他一起上了肩舆。

两人刚刚坐定,萧羌软软一倒,海棠一撑他肩膀,忽然觉得满手潮腻。

淡淡的腥味散发了出来。

海棠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划过——伤口裂了。

不能被人发现。

她快手的拿出身上带的香膏,这东西她本来打算在宴席上逮到机会现一下兜售的,没想到现在倒有了作用。

把香膏洒了洒,血的味道被盖了下去,她拍了拍萧羌的脸,“还撑得住吗?”

男人在黑暗里看了她片刻,低低的道,“大概需要你扶朕一下。”

“好。”海棠点点头,稍稍撑起了男人的肩膀,让他斜靠在自己肩上。

“……”黑暗里统治这偌大帝国的男人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闭上眼,靠在了她肩头。

远处有宫灯若花,暗暗的映在肩舆明黄窗幅上,暗香盈袖,萧羌在此一刻,只觉得疲倦。

回到了翔龙殿,烛光下,一层层剥开龙衣玉带,袍服之下暴露出的伤口已经完全裂开,甚至撕扯得比最开始的伤口还要剧烈。

海棠倒吸一口冷气。这是怎么回事?前几天看的时候,伤口已经愈合了啊?

怎么现在变成这副样子?

她把蜡烛剔亮了几分,拔下头上银簪在烛火上烤红,海棠低声说了一句,“你忍着些。”

萧羌点点头,海棠看他一脸惨白,默默的抓起他的龙袍递到嘴边,萧羌看她一眼,犹豫一下,张口咬住。

滚烫的银簪触上伤口,男人线条流畅的脊背一个紧缩,背肌隆起,从嗓子里低低发出了一声呻吟,海棠咽了口口水:TMD老娘终于知道男男生子文的市场怎么来的了,这场景这动静,真TNND的销魂啊。

轻轻把伤口上粘结的赃物弄掉,海棠取来干净的纱布和药,一层层裹好伤口,扶着萧羌躺下,传了人煎参汤来,她转身去取发簪,却犹豫了一下;这东西据说是杜笑儿母亲的遗物,扔了她觉得对不起杜笑儿,戴上吧……这又刚剔过肉……

就在她犹豫的当儿,银簪却缓缓的发生了变化。

从接触到伤口和血的部分开始,银簪渐渐变黑,而接触最久的部分,却隐隐渗出一点碧绿来。

海棠一惊,立刻拿去给萧羌看,萧羌盯着银簪看了一会儿,瞳孔慢慢的,一点点收缩。

有毒。

他的伤口有毒。

慢性的,却毒性剧烈的毒。

怪不得他伤口今日忽然开裂,原来是有毒。

萧羌略思忖了一下,唇角轻轻一弯,显然是心里已有了计较。

男人慵懶的扯下了束发的丝带,轻轻朝海棠勾勾指头,等少女傻乎乎凑上来的时候,他笑吟吟的对她说,“卿,今晚继续陪伴朕吧。”

海棠在心里呻吟,老天,到底还要不要她活了……

就在海棠欲哭无泪,只能陪睡的情况下,关于她的谣言,也在七夕之夜迅速而飞快的流转。

说她狐媚惑主,擅宠专房;说她工于心计,嫉妒妨害……

总之就在海棠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她的形象瞬间被拔高到了和妲己妹喜这等美人一个高度,当她再度在腾龙殿过夜之后,关于她的不满谣言也升到了顶峰,当一早海棠服侍萧羌穿衣的时候,从太后的长宁宫有旨意传来,太后召杜美人晋见。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林海棠 第六章 月黑•风高•香膏(下)
章节字数:2335 更新时间:07-09-19 15:22
听到这句,萧羌束带的动作慢了一慢,随即唇边轻盈一笑,“母后召卿去,卿就去吧,母后为人慈蔼,不妨事的。”

海棠拿着外衣盯着面前笑得优雅从容的男人看了片刻,想想他现在伤势复发得厉害,大概短时间内不会动宰掉她的心思,她点点头,药都来不及喝,便跟着宣召的宫女走去。

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曲折回廊的另外一端,萧羌唇边轻笑不变,唤来了何善,轻描淡写的指着面前那两份银碗里的药道:“去查查看这药里的东西,何善,你办事办老道的了,知道该怎么做吧?”

何善一听要验药,立刻后心就是一圈的汗,知道肯定是这两碗药出了问题,哪里还敢说什么,立刻捧着药下去安排。

今日不是大朝的日子,值班侯见的大臣都在勤政殿的偏殿侯着,萧羌出了门,也不叫肩舆,信步向勤政殿的方向走了走,又改变了主意,向太后所在的长宁宫走了几步,到了翔龙殿宫门的时候,他忽又顿住脚步,最终改变了主意,还是向勤政殿去了。

偏殿早有大臣侯着,有几个要外放的京官等着聆听圣训,还有几个进京述职的外官,都在一并等候他。

看了辅相递过来的单子,萧羌一眼就看到了永州左戍卫将军龙安宁的名字,他眉骨一动,眼间有一痕喜色,“龙卿回来了?”

辅相在旁边一躬身,“回禀陛下,龙将军今早回城,立刻便请见了。”

“宣他进来。”吩咐完,他想了想,敲了敲书案,换来偏殿内监总管,让他在隔壁房间备下御膳,刚吩咐完,一名身着武将官服的中年男子走进偏殿,跪倒在他面前。

“臣龙安宁叩见陛下。”

“起来吧。”看到面前面容清癯的大越朝第一勇将,萧羌看起来心情颇好,他正在批一份奏折,笔尖随意点了点下首的绣墩,“卿先等等,朕批完这份奏章就来。”

萧羌一边批奏章一边和龙安宁闲话,聊了聊关于永州的风物。

永州地处大越边陲,和其他几国接壤,水土丰润,物产丰富,又广开贸易之门,不仅是大越的天险门户,同时也俨然是大越南部的经济重镇。这样重要的地方,萧羌自然关心,看似随口问的每一句话都绵里藏针,直问民生政声。

终于写完了最后一个字,似乎也对龙安宁的回答很是满意,萧羌随手把凌乱的书案清理了一下,笑问道,“既然龙将军已经到了,那王叔呢?也快到了吧?”

“我轻骑赶来京城向陛下报信,平王殿下慢微臣一步,这两三天里总该到了。”知道他问的果然是这个,龙安宁不敢怠慢,立刻起身回答。

萧羌摆摆手,示意他不要紧张,淡道,“虽然已经近在京畿,但此事实在干系重大,朕已经吩咐龙神禁军加强戒备,京城大营随时可以出动,龙将军也请多劳烦一下,今日立刻赶回王叔身边,务必要平安入京。”

龙安宁脸色一肃,跪下答道,“这是自然,别的不敢说,如有差错,微臣万死而已。”

萧羌却笑了开来,漆黑温润的眼睛背着光,眼波流动,分外的温和,他起身绕到龙安宁身前,亲手把他搀了起来,向旁边偏殿而去,“朕自然是信得过王叔和龙将军的,不然怎么会把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们?来来,虽说急,但也不急在这一刻,龙将军一早进的宫吧?还没来得及用餐吧?正好朕今日也匆忙了些,正好我们君臣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聊天,岂不舒服?”

龙安宁正要推辞谢恩,却被萧羌轻轻按在了座位上,他到另外一边落座。

这种赐宴讲究的就是一个礼仪,宫内规矩是食不语,被赐的那个别说不敢说话,怕连多吃都不敢,萧羌倒是从小就习惯了,吃得叫一个细嚼慢咽,但是对面的龙安宁就多少有点儿魂不守舍,过了片刻,萧羌放下筷子,叹了一口气,道,“龙将军,你到底想说什么就说了吧,不然朕看着都替你难过。”

龙安宁正嚼着一个鹿筋元子出神,听到萧羌说话,楞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臣失礼。”

萧羌摇了摇头,弯身把他搀了起来,按回座位上,才淡淡说道,“如果龙卿不想说,朕也不会勉强的。”

听了这句话,龙安宁又怔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其实……臣是在想一些私事……”

“私事?只要朕帮得上忙,龙卿只管开口。”

“呃……”龙安宁想了想,似乎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的样子,最后叹气,“陛下可还记得二月选入宫中的杜宝林?”

杜笑儿?萧羌暗自挑眉,对龙安宁却是温和一笑,“朕自然记得,她已经不是宝林了,她已经晋为美人了。”

龙安宁一听喜上眉梢,“故人之女,忠臣之后能得陛下青眼,自是大幸。”

“龙卿说的私事,莫非就是和杜美人有关?”

龙安宁颔首,“是啊,陛下您也知道,杜司马清廉自守,殉国之后家徒四壁,就连杜美人扶棺回京的川资都是有赖平王殿下赏赐的,我和杜美人的父亲是好友,举荐她入宫,想想这身无长物的孩子在宫里孤苦无依……”说到这里,他偷看了一眼萧羌的脸色,看年轻的皇帝面无异色,才苦笑道:“请陛下恕臣直言,后宫名利场,这样无依无靠且无财势的女孩子,除了靠陛下您多庇护,少不得也是要受些委屈的,我这次上京,给她准备了些东西,但是我和杜美人又不是亲眷,无法从内府呈进,现在陛下既然问了,就少不得撞陛下一个木钟,讨些方便了。”

萧羌略一思索,笑道:“这等事好办,朕留心一下,你把东西呈到内府,按规矩验过之后就按亲眷进奉的例子办了也就是了。”说完,看着龙安宁一脸欣慰,他顺水推舟,又做了一次人情,“我记得龙卿你夫人子媳都在京吧?既然你视杜美人为女,她们自然也都是杜美人的亲眷,多来宫内走走,也好陪笑儿多散散心。”

龙安宁一听大喜,立刻跪下叩谢天恩不迭,萧羌含笑扶起他,吃完饭后亲自送他出了殿门,望着龙安宁远去的身影,似乎是出神了半晌,他回过头来,对外殿扬声叫道,“何善吗,进来吧?”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林海棠 第七章 晋见BOSS归来(上)
章节字数:3570 更新时间:07-09-19 15:23
何善小心翼翼的走进,萧羌眯起了一双极多情的桃花眼,淡淡问了一句,“怎样?“

何善靠近他,低声说道,“两碗药都验出来有异……”

“……”果然。

他昨夜仔细想过,他平常谨慎小心,在他食物里下毒几乎不可能,那最近惟一有可能毒到他的,就是每天煎给杜笑儿,但是实际上进了他嘴里的伤药。

偷觑了一眼他的脸色,何善继续低声道,“杜美人的那碗补身的药倒不碍事,内里多加了一味凌霄,一味使君子,只会使人头晕乏力,体脉虚弱,除此之外别无危害,反倒是加了这两味药物进去,可提高抗毒能力,倒是好事。只是伤药那碗里验出来多了一味沉香和丁霍,药性相冲……会使人伤口难以愈合,且服用时日稍长,即会在体内酝酿淤积成毒,因为其本来毒性甚弱,所以银碗银勺也验不出来。”

萧羌沉吟了片刻。

果然自己身上这毒,是下给杜笑儿的吗?

不过根据何善的说法,看起来……这毒应该是两个人下的,且目的不一样

负手悠闲的浏览墙上的名家书法,萧羌淡然问道:“这毒是煎药时候下的?”

“臣已查过了药炉,给贵人补身体的药渣中验出了凌霄和使君子,这两味药应该是一开始就下在了药里,下药的人大概也因为这两味药极难验出,也就没多加掩饰。伤药那碗却没有验出来,应该是后加进去的。”何善越发谨慎,“药炉药碗臣都验过了,并非加含在其中,所以……应该是……”

说道这里,何善吞吞吐吐,偷眼看了看萧羌,萧羌脸上却泛起了一丝极其温和的笑容。

“所以……应该是朕身边的内监宫女加进去的对罢?”

何善听到这话立刻扑通的跪倒在地,却不敢说话,一双老眼死死盯着地面上雕花刻纹的金砖,却只听到头顶上方有轻笑声慢慢飘了下来,“诶呀,如果真的是宫女内监下毒,那么谁又指使得动朕宫里的人呢?”

何善看到绣着明黄金龙的衣服下摆在自己面前轻轻摇曳,耳边是细碎的脚步声,最后那龙袍的下摆停在了他面前,他感觉男人似乎伏下了身,阴影把他笼罩其中。

“指使这人必定位高权重,让那些人死心塌地为她卖命,你且说……那是谁呢?会不会是……”

“陛下!”何善打断了他的话,年老的内监跪伏在地,没有抬眼看他,公鸭一样的嗓子说出来的话却隐约带着金属的颤音,“有些话,且不可多说!”

萧羌猛的笑了出来,他笑得前仰后合,笑得何善心里发糁,他勉力抬起脸去看萧羌,对方的笑声象开始的时候一样毫无预兆的停下,男人正弯腰看他,两张面孔靠的极近。

那张他从小就看惯的俊美面容一点儿表情都没有,逆着光的黑眼睛犹如什么深潭,不可见底。

“……你说得对。”他忽然点了点头,直起身子,“没错,朕刚才说了不敢说的话了。”说完,他走回书案前,提笔援墨,继续批阅奏章。写了一会儿,他一抬眼,发现何善还跪在地上,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何善,你还跪着干什么?过来帮朕研墨,那些小内监总是研得没有你好。”

他说话的时候,恢复了一贯的神情,慵懒温和,一双桃花眼,极是多情。

说完,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敲了敲额角,道,“瞧朕这脑子……何善,先跑一趟长宁宫吧,跟太后说,朕不能离了笑儿,一刻都离不开。”

去晋见太后之前,一路上海棠复习了一遍还珠格格里的嬷嬷那等恶形恶状,再把自己可能会遭遇的刑罚数了一遍,水晶烙到一丈青,海棠完成了从宅女到悲剧英雄这样的心理重塑过程,踏入了长宁宫。

出乎海棠意料的是,等着她的,除了皇后太后之外,还有贵太妃杨氏。

说到杨氏,就是这宫廷里的一个异数了。

萧羌是先帝太子时代所生,生他的时候,太后已年近四十。先帝和太后的感情甚笃,当时的东宫连个侍妾都没有,太后又精力不济,几乎照顾不过来。结果萧羌三岁那年,当时的皇帝新纳的昭仪杨氏有娠,生下平王箫逐,萧羌就被送进宫去和箫逐一起抚养了。

杨氏一门和太后一门乃是世交,杨氏又几乎是太后看顾大的,杨氏抚养萧羌顺理成章。

结果箫逐还没有满月,皇帝过世,先皇登基,萧羌成了太子,太后帮助多病的丈夫理政,两个小孩子就交由晋为太妃的杨氏抚养。

到了萧羌这一朝,按例晋杨氏为贵太妃,宫里都称呼太后为大娘娘,杨氏为小娘娘,杨氏尊贵体面甚至犹在太后之上。

皇后宽简仁厚,杨太妃与世无争,现在这两位分坐左右……很好,原来今天唱的这出叫三堂会审。

已经做好了今天老娘大不了死在这里的准备,第二个没想到降临到海棠的脑门上了。

太后对她和颜悦色,另外两位不吭声不出气,只盯着她一副揣摩的意思。

她本以为太后会问些尖刻刁难的话,哪成想却全是拉家常似的问话,然后,当她制作的一条伪豹纹高叉内裤从太后身边的宫女手上递过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海棠好想去撞墙……

好•丢•人。

太后倒是夸她心思灵便,她抓头嘿嘿傻笑,太后不问,坚决不说话。

她顶多一小白领,对方是谁?后宫政局里滚了几十年的老妖怪了,早成了精,对付这种人惟一的办法就是傻都不装,该是啥是啥。

如果一上来就疾言厉色其实还好,这样温情脉脉,说白了,无事殷勤,非奸即盗。

于是海棠同学就更加揣着十二万分的小心。

眼看就到了中午,太后心情颇好的赐宴,杨太妃和皇后都辞了出去,海棠哪里敢坐着吃饭,就站在太后身边侍奉。

看她为自己舀汤盛饭,那个已年过花甲,却依然端庄雍容的老妇人看着她,忽然笑了笑,“孩子,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海棠心里一跳,一碗燕窝鸭子汤好玄洒出来,只抿着嘴唇不敢说话。太后却悠悠的开口,“你必然以为今天这是趟鸿门宴是不是?”

海棠下意识的刚要开口,太后挥了挥手,示意她不要接口,“后宫这个地方,待过的人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叫你来,是觉得我那儿子难得对人这么好,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值不值得我儿子对她好。”

说到这里,太后拿起丝巾擦了一下嘴角,向海棠看去的一瞬,温和平静的眼神深处一道完全没有感情的冷光一闪而过,让她不寒而栗:果然是什么样的妈什么样的儿==,这凶眼都一样的。

“还好……你不是会害我儿子的人。”

听到这话,海棠感动的只差跪下来抱着太后的腿呼唤您老圣明了。

苍天有眼,到目前为止,真的只有您儿子玩我,没有我玩您儿子的份啊!

太后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背,看着她的眼神深处凝了一层为人母者的淡淡忧伤,“孩子,这后宫里的女人,不是为权就是为宠,她自己不想要都由不得她,她父母亲人兄弟子女都逼得她不得不要。我虽然老眼昏花,还是看得出来点儿东西,我知道,你现在还不想要这些东西。孩子,不想要的时候,好好待他吧……”

这话您该对您儿子说去……

心里实在很想这么说,太后却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映照在正午阳光中的容颜,眼角有细细的纹路,保养得如何得体也无法掩盖下去的老态。

这就是母亲吧?即便再如何位高权重,也依旧是想着自己的儿子。

海棠心里某个地方软软的疼了起来,她慢慢跪下身子,从下往上的仰望着老妇人,“太后,臣妾真的什么都不想要。”您让我老实宅着就好,真的TAT。

太后深深的凝视了她片刻,只是拍了拍她的手,“孩子,起来吧,陪老太太我吃点东西吧。”

一顿午膳用完,正好何善来宣她,太后看她寒素,赏了她一枝做工精巧的金闪琉璃发簪,就让她跟何善去了。

海棠走了,长宁宫的偏殿立刻安静下来。太后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怔怔的出了片刻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唤着杨太妃的名字,“阿纤,你觉得这孩子如何?”

屏风后环佩叮当,罗裙曳地,一名看上去三十许人,艳光四射不可方物的女子慢慢绕了出来,正是杨太妃,“这孩子目光清朗,心无浊念。”

太后看了杨氏一会儿,忽然苦笑,“是不是有点象‘她’?”

杨太妃一双美目眼波微动,低头笑了一声,“谁?”

太后却也不多说,只是又喝了几口茶,才慢慢的说出了两个字:“冤孽。”

杨太妃看着手里的玉钟,折出万千金液一般的阳光,似乎出了神,过了一会儿,才低低的叹了一声,“是啊……”说完,她忽然展颜一笑,淡色樱唇一勾,立刻妩媚夺魂不可正视,“不过这档子事,太后不必多管,反正这后宫里,能把羌儿拴住这么久,必然有她自己的本事,这等事嘛,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到底是能做得皇帝手里的玉如意还是过了夏天就丢的扇子,看她个人造化罢。”

太后听了,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她叫来宫女,“去,把皇后和方贵妃叫来,我们四个凑一桌斗斗牌九,老人家穷了,要她们拿金瓜子供奉呢。”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林海棠 第七章 晋见BOSS归来(下)
章节字数:3425 更新时间:07-09-19 15:26
从晋见太后回来那天开始,萧羌和海棠很是和平相处了一阵子。

准确的说来,是萧羌没什么空来找她麻烦了。

因为平王萧逐要回京了。

谁都知道,萧逐是杨太妃的儿子,和萧羌位属君臣份属叔侄,却情属兄弟。

萧羌怎肯怠慢自己这个兄弟一样的小叔叔?

何况萧逐封在永州,和龙安宁为大越王朝镇守治理着国之命脉,卓有政声。

垂翼遮天逐云凤,剑起凤鸣天地动。

永州附近七国之间流传的这句充满赞美和畏惧的话语,说的便是这位少年亲王。

萧逐十五岁加冠出镇永州;十六岁龙楼国三十万大军压境,他率三千风神军夜奔三百里,夜袭龙楼军营,于乱军之中一箭取了总帅性命,迫使龙楼退兵;二十岁与长昭国稀世名将赵亭决战于云林江畔,让这位终生战无不胜的名将一生唯一一次退兵。

关于萧逐的故事,随着他回京的渐近,在后宫无数粉帕纨扇之后渐渐流传过来,却又是另外一种风流婉转。

这家宫嫔说她未入宫时,曾在自家父亲的琴宴上见过萧逐一面,说他诗酒风流,一曲有误,醉中犹顾。

那殿的妃嫔说曾在宫宴的时候看他和萧羌琴笛合奏,那人奏到一半,突然抛了笛子,拿去了坐伎的琵琶,铁马金戈,十面埋伏,最后大醉,醉倒在那比自己年长的侄儿怀里。

当时帝座二人,红衣胜火,白衣似雪。

私底下的宫女最爱说的,却是那年萧逐带着自己亲信的部下入宫,那个刚刚升为牙将的青年,在一干恭敬谨慎的宫女里发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初恋女子,于是萧逐上殿请旨,成就了一对有情人。

关于这个即将回宫的男人,谁都说他是一段传奇。

海棠听了,只差没yy到肠子都断了。

从年上年下金屋到下了战场上龙床一路YY过去,当她在一天清晨囧囧有神一脸荡漾的蹲在椅子上yy萧逐和赵亭如何在云林一战一见钟情再见奸情的时候,自己穿好衣服的萧羌淡淡甩过来一句,“朕要出宫。”

她瞬间回过神来,把桌子上已经放凉的两碗药倒掉,回头看向萧羌,等他说下一句。

查出问题出在药里之后,萧羌吩咐不要打草惊蛇,让御医们继续呈药,到了他们这边就一爪子倒掉OK。

海棠在之前就隐约猜到了差错是出在药里,但是皇帝都没说什么了,她多哈密嘴啊。

结果就是萧羌在翔龙殿办公,她就在偏殿宅着。

现在听到萧羌要出宫,她星星眼的看过去,宛如期待被遛的小狗。

萧羌系上披风的带子,手指轻轻在她下颌上一托,“嗯?想一起去?”

如果此时海棠有尾巴的话,大概也要摇一摇了。

萧羌想了想,线条优雅的唇角忽然就淡淡的抿起了一个弧度,“想的话,就求朕吧。”

喂喂!你是个鬼畜受,不要把这种帝王攻的台词挂在嘴上好不好?你是个受啊受啊啊啊啊!

海棠在心里呐喊,嘴巴上却顺水流风的一路恭维了过去。

切,让他口头上占点便宜算什么,她现在可没胆子和他分开。

开玩笑,现在这种情况下,萧羌不想立刻杀掉她,外面那些妃嫔可是想立刻把她炖成一锅汤呢,两相权衡,只好贴紧萧羌了。

萧羌大概也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呃,“识时务”,便爱怜的为她掠了掠鬓边的发丝,手指从她唇上虚划而过,“朕怎舍得让卿失望。”笑说一句,便带她出了宫。

两人一架马车,萧羌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海棠扒开车窗,贪婪的向外看去。

古代的马车并不如小说中描写的那样舒适,只够两个人勉强坐下,一路颠簸得难受,但海棠全不为意

正午时分,大街上人来人往,因为七夕刚过,盂兰盆会又要到,整个街上不少人兜售香烛纸火,流水纸灯。

萧羌闭着眼睛,悠悠说道,“还是宫外有意思吧?”

对于这个问题,海棠认真的思索了一下,得出自己这种到了古代一点儿用也没有的废柴中文系毕业生,出了宫之后,维生真的是个问题之后,斩钉截铁的答道,“还是皇宫好。”

这个答案显然在萧羌意料之外,他睁开眼睛,饶有兴趣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活不下去。”海棠在萧羌面前也很少装心眼的。跟这种老油条比精明,那就是在搞笑。

萧羌想了想,居然也点了点头,“也对。”

两人说着话的时候,马车一阵颠簸,在一个极不起眼的小胡同里停了下来,两人下车,早有一道边门悄悄开了条缝,萧羌也不言声,侧身闪入。

里面是极宏大的一幢宅院,建制宏伟,完全按照宫殿的样子营造,从海棠的角度看去,主殿之上覆着的甚至是明黄色的琉璃瓦。

这个规格是和皇宫的建制一样了?莫非是行宫?不对,哪里有行宫造在市中央的?

海棠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跟着萧羌走去。

这幢宅院养护甚好,但人却很少,萧羌显然对这里极熟,七拐八拐的就绕到了一处掩映在缤纷柳树之下,极不容易让人发现的宅院前,

这处宅院依水而建,岸上杨柳轻垂,衬着一湖碧水,雅致非常,宅子有一半却临在水上,做了一个小小的水榭,想要进去就要先从水榭上走。

水榭上有人。

远远的看去,只能看到红衣烈烈,宛如一团火燃烧在碧水之畔。

稍近一点儿,海棠在看清他面目的一瞬,只觉得心里猛的一紧,竟有了一种入眼乃是一柄上古名剑的错觉。

那是一个极其美丽的男子。

看到他,海棠想起的第一句话是倾国倾城,第二句话却是天子之剑,上绝浮云,下匡地纪。

是的,那是一个美丽,却也如天子之剑一般萧杀的男子。

红衣胜火,发若流泉,未束的长发覆在雪白的里衣和肌肤上,素的漆黑与白,衬着火焰一样的外衣,有一种锐利惊动而浓烈的美,直如名剑锋芒,不可逼视。

他的眼是细长略勾的凤眼,眼波流转顾盼之间最是勾人,却偏偏毫不女气,当那样一双本应妩媚多情的眼凝眸向人的时候,只有一种清澈坦荡,毫无阴霾。

靠……这就是绝品女王强大美攻啊啊啊啊啊啊

海棠直勾勾的看着男人,在心底甩了无数把口水,一副路都快走不动的样子,萧羌已登上了水榭,对红衣男子轻轻一笑,眉梢眼角尽是温柔怀念。

“阿逐,朕来了。”

对面男子,正是平王萧逐。

萧逐也是一笑,那样清澈的笑容就刹那软了他周身萧杀,竟然便带上了邻家男孩一般的温和阳光。

“陛下,臣回来了。”

他那样说着,未行君臣大礼,只是深深的弯下身去,一头长发便垂落水榭,几乎蜿蜒成漆黑的河流。

在这瞬间,海棠只觉得胸膛里狼血沸腾,嗷嗷嚎两嗓子的冲动被压抑在了胸膛里,最终转化为掠过脑海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叔•侄•年•下。

她萌了!

和萧羌寒暄了一阵,萧逐眼神一转,看到了远远站在柳树里的少女,看清是谁,他愣了一下,随即温和一笑。

海棠发现,这男人不笑的时候萧杀冷峻,笑起来却如同一个少年。

“笑儿,没想到你也来了。”

听到他叫杜笑儿,海棠第一反应是怔了怔,随即想起杜笑儿的父亲就在萧逐手下做司马,他认识杜笑儿也很正常。

在这个世界她第一次遇到认识杜笑儿的人,她慌了一下,随即含笑上前几步,敛袖拜倒,“臣妾参见王爷。”

“是啊,王叔,你现在应该叫笑儿杜美人才对。”还没等萧逐说话,萧羌就把海棠扶了起来,抿唇一笑,极温柔的替她拂去额边乱发,牵起她的手腕向里走去,“就是想着她有可能会是王叔的旧识才把她带来的。”

说罢含笑看着萧逐,萧逐也是一笑,引他们二人进去。

海棠只觉得萧羌握着自己的手冰冷无比,她下意识的挣了挣,忽然觉得他指尖传来一丝颤抖,就乖乖不挣。任凭他把自己带进院子,交给侍女,吩咐好生照顾。

把他们让进院子里,叫来侍女带海棠去旁边的房间休息,萧羌淡淡的在旁边加了一句:“别带得太远,朕离不开杜美人的。”

萧逐看他一眼,又看看海棠,把海棠安置在了厢房,自己和萧羌进了主房。

萧逐进屋之后反手仔细锁上了房间,翻出来一个药箱,再看向萧羌的时候,萧羌正缓缓脱下外衣。

披风随意的丢在地上,月白的颜色有如一团软软的云。

清雅的青年正在慢慢解开外衣,淡蓝色的外袍慢慢滑落,他回头看了一眼萧逐,忽然淡淡一笑,有若风过春水,“阿逐,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林海棠 第八章 狼血继续沸腾(上)
章节字数:3574 更新时间:07-09-19 15:27
海棠被安排在了萧逐和萧羌的隔壁。

服侍的侍女尽职尽责,为她碰来点心香茶,拿了几卷字画小说供她玩赏,海棠看都不看,挥挥手,直接把侍女赶了出去。

开玩笑,隔壁两只帅哥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怎不叫人狼血沸腾心痒难耐?

二话不说把茶一泼,把菲薄的瓷杯向墙上一扣,屏息静气的贴过耳朵,海棠猥琐的开始了听壁角这样一个有意义的活动。

听了片刻,她愤怒的捶了一下墙,靠!不是说古代的墙都是砖木结构不带混凝土的吗?怎么这墙就恁的结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懊恼的把杯子一放,海棠甚至考虑要不要拿簪子凿个洞来看看。就在她转身要去找趁手工具的时候,一转身,她无比惊讶的看到了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少女,正端端正正的坐在椅上。

少女看起来大概十四五岁年纪,生得粉光莹润美貌无比,海棠在宫里已看了多少美女,清丽一如史飘零,脱俗高雅一如韩纱,绝色一如方贵妃,在这少女面前统统被比了下去。

我不控loli我不控loli,我只控熟男熟女我只控熟男熟女……

海棠用力在心里念了无数次,最终还是只能愤愤的抹了一下嘴巴,甩出一把口水,靠!萌了!

这地方是不是萌之大本营啊?出来一个萌一个……真是。

听到了她咽口水的声音,少女半垂的星眸向这边堪堪扫来,一双眼如笼烟水虽然准确的看向了海棠……却没有焦距,只是定定而茫然的看着。

竟然是……盲人吗?

海棠轻轻走上前,在少女面前摆了摆手,少女眨了眨眼,似乎感觉到风拂到了自己脸上,她怯生生的伸出手在海棠的方向探了一下,恰恰碰到了海棠手掌边缘,她柔柔的问了一句,“尊驾是……抱歉,我盲目无法视物……打搅您了……”

“我是杜笑儿,你是……?”啊啊啊,声音好软,这就是所谓的loli有三宝,声娇体软好推倒啊!

“啊,原来是杜美人。”显然在海棠不知道的时候,皇帝宠妃这个名头她做的实诚到了人尽皆知的程度,少女起身,盈盈福了一福,“小女子沉寒,见过杜美人。”

这少女容貌如此之美,一身华服贵而不俗,又在这平王居住的宅邸里,身份怕是大有来路,这么想着,海棠看她低眉顺目,柔而又怯的样子,人文主义情怀泛滥,暂时把偷听的事情丢边,端来糕点茶水,陪这小少女聊天。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海棠在沉寒的娇声艳语里几乎忘了隔壁还有两尾熟男的时候,忽然有人敲了敲房间的门,萧逐的声音传了出来,“杜美人?”

“请进。”海棠站起来整了整衣服,萧逐推门而入,她施施然一个福礼,萧逐刚要开口,却看到了沉寒,他很明显的愣了一愣,吐出几个字,“……公主……您怎么在这里?”

萧逐安静的看着萧羌一层层华衣尽褪,暴露在空气里的消瘦躯体。

当萧羌锁骨上的伤痕暴露在萧逐面前的时候,红衣的绝色男子方自眼角一凛,把他按到座位上,随手捞过衣服把他包得仅露出伤口,才开口道:“这是咬伤……谁?‘她’?”

“是。”他点头,眼角眉梢居然还有多情轻笑。

萧逐纵然有千言万语也在他这一笑里全都说不出来了,他摇摇头,仔细看去,这回却脸色也变了,“有毒?!”

萧羌依然悠闲自得的颔首,“有毒。”

“谁做的。”

多情桃花眼含笑望了过去,“你说呢?”菲薄淡色的唇忽然就弯起了春风弧度,“如果不是来头太大,我岂会拖到现在,等你回静才来治疗?”

萧逐忽然就不说话了,他深深看了萧羌一眼,并指如风,电光火石已点在他周围大穴,一轮穴道点过,萧逐微微一停,指尖隐隐泛起一层淡青,一路轮指从他百会印堂点到气海,最后一指直点丹田,萧羌只觉得嗓子里一阵腥甜,一口漆黑发青的血喷了出来!

萧羌面白如纸向后一靠,肩上伤口也渐渐渗出黑血来。

“我去叫人包扎。”萧逐刚要转身,萧羌抓住他的袖子,轻轻一笑,那已全褪了颜色的嘴唇映得他分外苍白羸弱。

“叫笑儿过来,我带着她来,就是为了现在。”

“……”回头看他一脸虚弱却还牢牢抓着自己的袖子,萧逐忽然就叹气了,绝色眉目之间掩不住的心疼怜惜。

“……不会是你想的那个人做的。”回身为他理了理头发,萧逐长叹一般的说。

萧羌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展颜一笑,“先不说这个了,这趟走得可还顺利?”

“还好,半路上遇袭了三次,长昭、龙楼、南陈大概都有份。”萧逐神态里带了几分睥睨傲气,“哼,尔等已不复当年盛世之态,只会耍这等小手段。”

“呵,我要娶沉国的公主,他们坐得住才比教奇怪吧?对了,公主可还安全?”

“我尚活着,公主怎能不安全?”低头看他,萧逐一笑,萧羌也笑了起来。

笑声里,萧逐转身走了出去。

推开海棠的门,他没想到,刚才还在和萧羌说的公主,就待在他的隔壁。

没有想到那只loli居然是公主,自己刚才完全把这姑娘当SD娃娃,摸头捏脸抓小手的。

跟着萧逐走过去的时候海棠还在心里碎碎念。

按照穿越后宫文的传统,公主不都该是刁蛮任性我行我素的吗?这小白花一样的公主到底是哪款穿越文里的啊?OTZ

直到看到了斜靠在贵妃榻上面容苍白委顿的萧羌,海棠的精神才恢复。

衣衫不整+面色苍白+精神委顿……

海棠甩甩口水,不受控制的四下张望,赫然就在地上看到了一星半点的血迹,于是,狼血就完全沸腾了口胡!

这这这分明就是那春宵一度蓬门今始为君开空行换段第二天早上的戏码啊!

我说小猪啊,美攻虽然是王道,但是当强受因为客观因素变成弱受的时候你也要懂得怜惜嘛对不对?

就在她狼血沸腾到了可以烧开水的时候,萧羌一声低唤把她神魂唤了回来,“笑儿,朕很冷。”

低头,看到男人对她绽露出一个微笑,示意她尽快包扎。

暂时收了收口水,跪在贵妃榻上为他包扎,萧羌还心情甚好的用没受伤的手臂揽住她的腰身,预防她一个不小心栽将下去。

在快要包扎好的时候,他忽然爱怜一样轻轻拍了拍杜笑儿的背,“卿,刚才是不是看到沧海公主了?”

她愣了愣,反问道:“陛下说的是沉寒?”

“嗯。”他嘉许的点点头,旁边的萧逐也点点头。

“沧海月明珠有泪,说的是当世两大美人,沉国沧海公主沉寒,皓月王朝的皇后朱泪,笑儿,你觉得沉寒美貌如何?”

猜不透他为什么这么问,海棠老老实实的回答,“绝代美人。”

萧羌点点头,把海棠放下地,转头看向萧逐,“既然笑儿都见过她了,择日不如撞日,王叔,把沧海公主带来吧。”

萧逐点头,把海棠带了出去,片刻之后,沉寒慢慢走了进来。梨花木门在她身后慢慢合拢……

一双什么都看不到的翦水双眸准确的看向了萧羌的所在。

萧羌依旧合衣斜靠,桃花眼多情如水。

沉寒缓缓跪倒,行完三拜九叩的大礼之后道:“臣妾沧海公主沉寒,拜见德熙陛下。”

萧羌却不扶她,只低低笑道:“你来的目的,平王知道吗?”

他的声音明明那样温和,但是跪在地上的沉寒却不知为何,抖了一下,她颤声道:“……平王殿下不知……他只知我被许配给陛下而已……”

萧羌缓缓起身,把她搀扶起来,温和一笑,“朕没有别的意思,如果让公主担心了,朕实在担当不起呢。”

亲手为她端上了一杯蜜水,他低低说道:“公主,可该把东西拿出来了吧?”

沉寒浑身一震,她慌乱的点了点头,贝齿无助的咬着樱唇,姿态楚楚可怜至极,萧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抚,“慢慢来。”

把她抱上膝盖,萧羌含笑看她,却也不再催促。

沉寒浑身都在细细颤抖,男人接近纵容的行为却让她更加慌乱,她慌乱的不敢抬头,低着头,一件一件解开身上的衣服。

衣服飘落地面的声音极其细微,听在沉寒耳里却仿如惊雷声声。

最终,亵衣落地,少女晶莹润白的身子暴露在了空气里,

萧羌唇边含笑,却丝毫不为所动,“到底在哪里呢?嗯?公主?”

他的鼻息喷在她耳边,沉寒一抖,把手里抓着的外衣放在他手里,“东西在我背上,这件衣服是用堕玉天丝织成的,陛下把它放在我背上,用鲜血拓印,即可下来……”

“哦……”他应了一声,温柔的把外衣披上她肩膀,把沉寒翻转过来,随手取下她发鬓上的一根发簪,柔声说了一句,“忍着点儿。”

银光一闪,沉寒指尖流出鲜血,萧羌沾着血,一点点在她背上移动。

鲜血润透了衣服,一行行字迹慢慢的显现出来,萧羌唇边含笑,一字一字的看过来。

看完,他轻笑起来。

怪不得要派一个盲目的公主过来,这样的东西,确实不能让别人看到。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林海棠 第八章 狼血继续沸腾(下)
章节字数:3458 更新时间:07-09-19 15:28
怪不得要派一个盲目的公主过来,这样的东西,确实不能让别人看到。

看她缩在自己胸前,萧羌弯身取过自己脱下的一件斗篷,密密实实的把她包了起来,沾满鲜血的衣衫轻轻一扔,飘落在旁边为他包扎伤口留下的水盆里,刹那血水交融,再看不到一点儿字迹。

取过旁边的药箱,萧羌心情甚好的为她包扎伤口,问道:“寒儿可知道是谁让你带这个东西来的?”

她怕冷的缩在萧羌胸前,睁大一双明眸,细声细气的说:“不知道,只知道是母妃吩咐的……”

“哦,是嘉佑太妃吩咐的吗?那寒儿知不知道朕看到这个东西之后该是什么反应呢?”

她继续迷茫摇头,萧羌大笑,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朕知道就好了。”

轻轻巧巧的说完,他又问了一句,“那结盟的国书呢?”

“国书已经交给平王殿下了。”

“好。”嘉许的摸了摸她的头,忽然问道,“寒儿喜欢什么样式的凤冠霞帔?朕好着人去打造。”

沉寒不知所措的摇摇头,小心翼翼的把手揽上他的颈项,怯怯说道,“一切都听陛下安排……”

笑了笑,萧羌弯腰单臂把她抱了起来,“走吧,和朕回宫。”

德熙七年七月十二,当各宫妃子照例在黄昏时分齐聚一堂,向太后以及皇后请安的时候,太后领出了一个绝色少女,并让除了皇后之外所有的妃子都向她行礼。

沉国沧海公主沉寒,即将嫁入大越皇室,婚期定在半个月后——包括皇后在内,没有任何人知道会发生这件事——

大家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双目失明的娇弱少女坐在帝王身侧,看着皇帝为了她,于四夫人之上,再立新等皇贵妃,爵视诸侯王,迎娶之礼为副后,仪同皇后。

七月二十七,亲王箫逐为正使,辅相为副使,礼宾共四十八人,入沉国礼宾馆,征吉,征雁,纳彩数项立后的礼仪过后,正午吉时,镏金凤舆将沉寒从沉国礼宾馆抬入了大越皇宫紫微城的正门天华门。

天和地和人和三大主殿次第开放,分别祭拜天地祖宗之后,沉寒并帝后于人和殿升座,向皇帝行三拜九叩之礼,向皇后行二拜六叩之礼后,入住后宫三大殿之外最精美宏伟的飞凰殿,终于礼成,沉寒以副后身份,成为了这偌大的德熙后宫里仅次于皇后的尊贵女性。

同日,德熙朝中书省发布消息,借此婚姻之约,大越朝与沉国结为兄弟之盟。

这个结盟与联姻都来的太过突然,迅雷不及掩耳。

东陆两大强国结为同盟,这场婚姻震慑的不仅仅是后宫,还包括大越政局,甚至于未来十年东陆的政治格局——以上所述对海棠而言,到目前为止和她么有一点关系。

她现在惟一该烦恼的就是该如何在萧羌魔爪之下护得自己小命周全。

所以,她绝然不会想到,这名背负着秘密嫁入大越宫廷的绝色少女,却和她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所谓后宫,好比一个池塘里养了品种繁多的鱼,从食人鱼到草鱼一应俱全,没石头丢下来,鱼们还要自己咬几口呢,何况现在有沉寒这么一块足斤足两的石头?

所以,现在暂时没人有空搭理海棠。

萧羌看起来也很忙,自从婚礼和宣布结盟的消息宣布出去之后,大越朝堂就算炸了锅了,从朝野吵到各国使节,皇帝同学工作量大增,再兼顾一下和小白花沉寒谈情说爱,基本上已经把自己睡眠的时间搭进去了。

所以,现在小强暂时也没空搭理海棠。

海棠就美了,萧羌迎娶沉寒的当天,她就滚回后凉殿去,刚一进门,如花就扑将过来,姐姐你可想死我了。

我差点就被人想死了。听到如花一连串的追问,海棠感动得差点老泪纵横。

如花絮絮叨叨的和她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例如内裤和卫生巾不出她所料果然出现盗版了,销量下滑,她担心还没有推出的香薰灯也会被盗版,就自己加了料进去。

说到这里,如花甚为得意,她捧出了新做出的花膏,雕刻精美的银盒里盛了极其娇艳的一点儿碧绿,闻上去似兰非兰,似麝非麝,估计拎条狗扔这花膏面前,它也闻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做的了。

“怎样?”如花得意炫耀,又把手里一个小瓷瓶递给了海棠,“我调了多种香料进去,效果比原来还好,味道却让人分辨不出,这是调的时候多出来的残水,我觉得味道还不错,姐姐你看看?”

海棠接过瓷瓶一闻,浑身一颤,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怎么?莫非姐姐觉得不好?”如花眨巴眨巴一双大眼。

“不……我只想说,你顺带把复合香水发明出来了……如花,你太有才了!”

于是,就本质上来说,海棠是个极其无可救药的乐观主义者。

萧羌这阵子没找她麻烦,加上现在复合香水和香膏成效不错,她就积极乐观的把萧羌丢到一边,开始和如花讨论到底该怎么营销——

(天音:这就是所谓皮痒==)

既然做出了东西,自然就要拿去卖才是天道,二话不说,原胭脂水粉铺看板娘如花同学,上!

一点点把掺在粉里的锅底灰慢慢去掉,如花的肌肤日复一日变得晶莹剔透,每日两次请安,侧目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里是哪里?这里是后宫,人人以美色自保,就只为风情倾了那皇座上的帝王。

萧羌喜爱女子肌肤柔嫩白皙,看看得宠的方贵妃,现在风头无两的沉寒,哪个不是肤如凝脂?于是云州铅粉价昂一时,现在眼睁睁看着原来黑不隆冬的如花日渐肌肤莹润,咬碎银牙的同时,谁也都想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于是,每日到后凉殿去的宫女也就多了那么一些些,就为刺探到底如花用了什么。

“不急不急。”海棠坐在梨木榻上摇头晃脑,“急乎哉,不急乎。”

眼巴巴看着几个来刺探的宫女悻悻的走了出去,如花几乎听到了银子拍翅膀飞走的声音,转头看着海棠,“姐姐,我们的东西本来是要卖,你怎么把她们都劝走了?”

“啧啧,如花,这你就不明白了,咱这次要做高端产品,要做大价钱的好不好?话说你开胭脂铺的时候也是吧,最好最贵的只拣那些只要贵的不买对的的顾客宰是不是?就算仓库里还屯着大把也要在买的时候很遗憾很为难的说,‘这些要不是为了您,我们才不会赔本做这生意,这京城上下除了您谁还消费得起呢~’这样的促销台词对不对?”

如花听了,愣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了海棠的意思,搓搓修长白皙的双手,如花笑得极其奸商,“我明白了,姐姐,咱们要放长线,钓大鱼!”

“所以啊……来来来,如花,咱们研究一下,咱们定多少价格合理……你说这一刀下去既不能宰得她只买得起一次,也不能轻得她次次都买得起,你说对不对……哇卡卡卡卡~”

事实证明,她们的方针是对的,但是,两个家伙谁也没有想到,她们第一次甩杆,钓上来的鱼实在太大尾了……

就在中秋节前一次早上问安结束之后,皇后宫里几个有位份的宫女带着一乘小轿,礼貌客气的把海棠拦了下来,只笑道,“皇后娘娘有请。”

“……”两个人很是相对无言的看了一阵,如花退后两三步,朝她无言的挥挥手帕,最海棠一咬牙,上了小轿!

怕什么!不就是这宫里第三个有权力立刻OVER掉自己小命的人吗?!

今天海棠她豁出去了,爱咋咋地!

皇后纪氏是萧羌的元妃,其人贤惠非常,温婉守礼。

她与萧羌结缡甚早,十四岁的时候就由萧羌的祖父皇做主嫁给了十五岁,还是皇太孙的萧羌。纪氏出身世家,门第高华,开国元勋八代高官,出过一后三妃,五位辅相。

在萧羌登基立后的时候,曾有人建议立方贵妃为后,因为方氏是太后的内侄女,且为萧羌诞育下了长子,优势多多,但最后却还是立了她为后,除了纪氏本人德才兼备,足以母仪天下之外,她的家世自然也在其中有不言而喻的助力。

大越的后宫里,皇后不会是最受萧羌宠爱的那一个,却是萧羌最敬重的女性。

人人都暗地里说,方贵妃所出的长子今年已经十一岁了还不立为太子,就是因为萧羌希望皇后能诞育皇子,以嫡子继承大越王朝。

她入宫这半年多,零零总总也不是没有妃子找过麻烦,莫非皇后娘娘终于打算半年磨一刀,打算今天直接OVER掉她这个狐狸精了?

海棠一路胡思乱想,到了皇后宫里,皇后在偏殿里坐着,旁边站了一个雍容富态的中年妇人,海棠却没见过,单看穿着服色,似乎是二品的外命妇。

四周气氛祥和,似乎没什么铡刀之类的伺候?

海棠上前施礼,没等拜倒,就被皇后身边的女官扶了起来。

皇后淡淡一笑,让她坐到自己身旁,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杜美人,你看看今天是谁来入宫看你了?”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林海棠 第九章 腐女培养要赶早(上)
章节字数:3826 更新时间:07-09-19 15:30
腐女的培养要从小抓起

海棠看向旁边的妇人,妇人见她看来,立刻起身见礼,盈盈一福,“妾身龙门刘氏,见过贵人。”

啊,是龙安宁的妻子。

中秋的时候龙安宁以她父亲好友的身份从内府贡进了很多东西供她使用,听说他即将离京,故此才在离京之前让他的妻子刘氏进宫来看望她吧?

海棠立刻上前掺起了刘氏,两人在皇后面前寒暄了几句,刘氏又奉上了一些东西,都是些小物件,虽然不甚值钱,但是看起来个个精巧不菲,海棠开始还想推辞,但刘氏却只说让海棠平常拿来赏人,不收反而显得她嫌弃,就只好收下。

“龙将军真的破费了。”皇后温言笑道,命宫人拿出几匹贡缎赏给了刘氏。海棠按例也要赏的,但是她真还没什么拿的出手的,总不会把刘氏刚送她的东西又赏回去吧?

想了想,她忽然灵机一动,让宫女去自己宫里取了香薰灯来,拿到了刘氏的面前。

“这是……”刘氏还真没看过,迟疑的看向海棠,海棠嫣然一笑,动手点起香薰灯,在里面加了如花自己琢磨出来的薄荷膏,刚刚点上,水气袅袅,一股淡雅却异常提神的香气逸了出来,皇后见了一笑,“真难为贵人了,居然研究出这么巧妙的法子来薰香。”

“娘娘,这可不仅仅是薰香,还能护肤嫩肌,功效很多呢。”

皇后一听也稍微来了兴趣,海棠干脆现场演示,一群女官围着薰香灯啧啧称奇。

这种时候马屁不拍更待何时?

海棠立刻狗腿的凑过去,奉上一盏薰香灯和香膏若干,请皇后娘娘笑纳。

她递上灯的时候,看到皇后眼里波光一闪,海棠心里一沉。

她这次算是得意忘形了。

皇后既然能在无子所出的情况下在这后宫里站稳脚跟,自然就有其过人之处。她怎么就猴急到这样?什么东西皇后没看过,虽然在她来说确实是你喜欢就送给你好了,但是在皇后眼里,这就是落了下乘的逢迎拍马(好吧,她承认她确实是有点这个意思啦……)

啊啊啊啊,人果然不能得意忘形啊!

看她一副兔子耷拉下耳朵的样子,皇后忽然淡淡笑了,算不得倾城绝色的容颜上就因为这一丝笑刹那温和雍容,直让人看了心里都觉得舒服。

她拍拍海棠的手,“杜美人,别多想,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想问你这精巧的玩意儿有没有再多的,我想给沉皇贵妃送去玩赏一下。”这么说着,她忽然长长叹气,白玉一般的面容上,长睫垂下,于明媚的眸上投下了淡淡的阴影。

“那孩子才十四岁吧?这样小的年纪只身来到异国,入了宫,连个随身的宫女都没带……这里又是……“

话未说完,却闭上了口。

这里却又是那么凉薄的地方。

海棠知道她想说什么;如果不是她入宫之后先造了稀奇古怪的东西出来,赚了点儿银两,后来又被萧羌“宠爱”,她现在的境况不会比冷宫里的妃子好太多。

不期然的想起那个小白花一样的少女,海棠点头,“臣妾自当多看顾沉贵妃。”

皇后看她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绣着翟鸟的长袖掩口,轻咳了几声,道:“今天就在找这宫里吃吧,大家也痛快。”

一顿中午饭吃得叫一个宾主尽欢。

午后皇后按例午睡,刘氏和海棠辞了出来。

龙安宁是真的对她好,海棠对刘氏也多了几分亲切,两个人在花园里又说了一会儿话,才依依不舍的分手。

午后的皇宫安静而祥和,远远的看过去,大朵大朵的白云飘在湛蓝的天上,底下一色铺开的碧绿,只几点红墙金瓦掩映其中,耳边有风声蝉动,不知谁家宫女,排按管箫,隐约流畅,曲若流水。

这样的景色,当得起良辰美景奈何天了,可心里却升起了一点儿奇妙的怅然。

海棠命随侍的白瑟回后凉殿再去取一盏香薰灯来,单手提上,也不要她跟,自己信步向飞凰殿而去。

翔龙腾凤飞凰三殿挨得很近,徒步走了一会儿便到了。

沉寒怯弱怕生,也不知道萧羌怎么想的,飞凰殿里宫人内监都极少,这日午后炎热,这里的主子又不好支使人,大部分宫女内监都乐得偷懒,海棠一路走进去,居然就没有看到人。

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所以腾凤殿里尽植梧桐,飞凰殿里满是修竹。

万竿翠绿碧竹中有水榭瀛台,隐隐约约,沉寒细软娇弱的声音从竹叶的温软舞动声里渗了出来。

“……长发其祥。洪水芒芒,禹敷下土方。外大国是疆,幅陨既长。有娀方将,帝立子生商……”

在……背《商颂》?

海棠好奇心顿生,渐渐走近,沉寒的声音渐渐听得真切了,却已换了一首背诵,“……冯冯翼翼,承天之则。吾易久远,烛明四极……蛮夷竭欢,象来致福。兼临是爱,终无兵革。”

这个似乎是……海棠用力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是汉高祖唐山夫人的《安世房中歌》。

还好,没把学的都还给老师TAT。

拨开面前的竹叶,面前是一个小小的水榭,轻纱垂地,四角挂着玉马,清风一吹,清脆叮当细若不闻。水榭中一张沉香贵妃榻,榻旁一炉沉香,袅袅,榻上萧羌合衣而卧,金冠却摘了下,放在一旁,一头漆黑的长发流水一样蜿蜒到地面。榻前一张软垫,沉寒靠在上面,头枕在萧羌袖上,水葱一样的指头顺着他的发,软软的背诵着古早的诗句。

呃……现在过去,似乎不太好?

海棠犹豫了一下,闭着眼的萧羌淡淡开口,“杜美人,上来吧。”

想走也走不了了。不过他怎么知道是自己的?明明没睁眼啊。

在心里翻个白眼,海棠走了上去,萧羌依旧合着眼,拍拍身侧贵妃榻的空位,又拍了拍沉寒的头,“寒儿,继续,不必再为朕歌功颂德了,拣些词藻精美的背过来罢。”

“是……”软软的答应了一声,沉寒怯生生的向海棠一笑,曼声吟哦,再念的却是司马相如的《天子游猎赋》(注1),“……于是乎卢桔夏熟,黄甘橙楱,枇杷橪柿,亭柰厚朴,梬枣杨梅,樱桃蒲陶,隐夫薁棣,答遝离支,罗乎后宫……沙棠栎槠,华枫枰栌,留落胥邪,仁频并闾,欃檀本兰,豫章女贞……”

少女的声音清柔软嫩,衬着水榭外软风翠竹,听起来竟有一种别样清新风流。

丫真TMD的会享受。

海棠想着,男人却牵起她的长袖,凑到鼻端闻了一闻,一双多情桃花眼掩在长睫之下,似睁非睁,声音里带了几分慵懒沙哑,“今天换了新的香?这么凉淡。”

海棠狐疑的揪起自己的袖子闻闻,闻到一点泌凉的薄荷气味,是刚才为皇后试薰香灯时沾染上的,还没等她回话,萧羌倒自己笑了笑,“这后宫里啊,听到脚步却闻不到味道的女子,大概只有卿一个人了。今天偶尔沾了香味,却这般的凉。”

“因为臣妾懒惰罢。”海棠淡淡的回了他一句,萧羌却点了点头。

“这就是朕喜欢卿的地方啊……”说到这里,他重新闭上眼睛,随手把旁边的扇子递了过去,“这味道颇清新,借卿的袖底凉风一用吧……”

他眼下有淡淡的一痕青色,脸色也憔悴了少许,看起来这阵子都没有好好休息。

海棠就感慨,这皇帝果然不是好当的,出了朝堂上龙床,时不时还要带着朝堂上战场,果然是高危高耗还没有保险可上,拿肾亏当职业病的职业。

扇着扇着,萧羌的呼吸慢慢悠长,眼看是睡着了,海棠停了下来,轻轻掩住沉寒的口,贴在她耳边小声说,“别念了。”

这死心眼的孩子,人都睡着了,还念什么?

空灵的水眸迷茫的看着海棠,她不安的绞着指头,“可是……陛下他……”

“陛下已经睡着了,你这样念反而会吵醒她。”

哦了一声,沉寒垂下头,纤白的指头绞在一起,显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海棠就不动声色的萌翻了,干脆一提裙子坐到地上,靠在沉寒身边,大大方方把那细软肩头一抱,狼女的嘴巴就咧到了耳根。

“来来来来来来,娘娘,我们来聊天吧~”翻译,妞,给爷笑一个吧。

“啊……”翻译,萧蜀黍,有怪阿姨!

于是,这个那个那个这个,娇怯小白花哪里是口若悬河巧舌如簧的现代编辑之敌?几番试爪勾搭之后,称呼已从杜美人换成了姐姐,一声声甜软嫩糯犹如嫩生生的玉米尖儿,让海棠把持不住按捺不得的——抱着沉寒小白花滚成了一团,睡着了。

午后本就催人欲睡,旁边又燃了安神的香,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心身放松,就滚成了cj的一团,沉寒小小的蜷成一团,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靠在海棠的肩头,沉沉睡去,海棠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下意识的拖过萧羌半幅广袖,咕哝了句什么,也渐渐睡着。

青丝缠绕,衣袂相跌,两个加在一起刚刚到三十岁的少女就这样夏眠水榭,那样长的发绸缎一样铺开,漫漫垂下水榭之台,映着一点儿波光缱绻。

萧羌睡醒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脚边两个女孩子团子一样的滚成一团。

他看着觉得好笑,桃花眼里就泛起了一丝微薄的温柔之意。

风过竹林,有蝉鸣悠悠,却又安静得可以听到水面上一痕涟漪的生死。

他弯身,小心解开缠在沉寒指尖的,一缕属于海棠的黑发,把手肘撑在膝盖上,他托着下巴看了片刻,才笑弯了一双多情的眼,轻声说道,“她们这样睡,会着凉的。”

水榭外就有一个清雅声音低笑道,“那陛下要怎么办呢?”

萧羌认真想了想,才又一笑,“这样,一大一小,各自抱她们回去如何?王叔?”

注一:在《史记》里,司马相如的《子虚赋》和《上林赋》被合称为《天子游猎赋》,因为小白花在颂圣么,就选了这个名字,而没有用《上林赋》这个名字

The Myth 说...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林海棠 第九章 腐女培养要赶早(下)
章节字数:3402 更新时间:07-09-19 15:31
萧羌认真的想了想,才又一笑,“这样,一大一小,各自抱她们回去如何?王叔?”

“耶,朋友妻尚不可欺,何况是万乘之君的?”低低笑着,一道殷红人影从竹林之后转了出来,玉冠红衣,绝色容颜,正是平王箫逐。

“啧啧,这可是你侄儿媳妇啊。”箫逐摇头,轻轻一笑。

“礼不可废。”

“王叔还真像母后说的一样。”他叹息,一副扼腕表情

箫逐饶有兴趣的一问,“太后说我什么?先说好,皇嫂从来宽厚,即便陛下您说皇嫂说了我什么,我也是不信的。”

“不信阿逐你还问?罢了,罢了,不妨告诉你,母后她说你枉自长了一张风华绝代的脸,却偏偏是不解风情到了极点的性子。”

“喂喂……说话要讲证据,我哪里风华绝代了……”箫逐半真半假的抗议,一双眼却温柔的眯了起来。

日光柔软,白衣金冠的男人对他一笑,少年一样纯真无邪,然后大越的皇帝陛下低下头去,抱起海棠,让她靠在榻上,拍拍她的脸,柔声道:“再睡下去会着凉的……”海棠模模糊糊睁开了眼睛,只觉得困倦到不行,脑子里一团糨糊,也分不清面前温柔以对的人是谁,只含混的应了一声。

萧羌弯身抱起了沉寒,另一手拉了下海棠,海棠嗯了一声,就跌跌撞撞的跟在他身后,被他牵着走向了飞凰殿。

箫逐静立当地,楞了一下,眯起一双细长的凤眸看向前面的人影,萧羌走了几步发现身后的人没跟上来,回头叫了一声,“阿逐,走啊。”

他又楞了一下,慢慢的才展颜一笑,点点头,追了上去。

到了飞凰殿里,沉寒还没醒,海棠没醒彻底。

把两人丢给宫女照看,萧羌走到中庭花园,箫逐也跟了出去,一园姹紫嫣红,柳绿竹青之间,两个青年男子薄衣缓带,分外潇洒。

“和沉国结盟的国书如何?”萧羌开口问道。

“已经到达沉国了。”箫逐答道,信手接了一片柳树的落叶在掌心,低声道,“我也该回去了,这次结盟之后,我怕永州周围诸国不稳。”

“龙安宁今天就回去,不必太担心永州的事情。应该提防的提防我已经叮嘱过他了,龙安宁镇守永州二十余年,也不是白做的。”萧羌信步走去,在一架精致的木桥边站住了。“我还有别的事需要你做。”

“嗯?”

“我和沉王沉烈将在明春会盟,这事你是知道的,我到时候要借春狩的由头过去,身边没有一个信得过的人不行。”随手摘了一朵栀子在掌心把玩,看了片刻,忽然轻轻一弹,雪白的花朵无声委地,男人回头看着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叔叔,挑眉一笑,“阿逐,除了你,能帮我的我不信,我信的帮不了我,我没有办法。”

箫逐有那么片刻没有说话,他只是深深的看着面前白衣乌发的青年,最后轻轻叹息。“陛下总是想太多。这朝野上下,宫廷内外,谁不为陛下着想?陛下可信之人,数不胜数。”

“是吗?那阿逐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除了你我谁都不信。”

箫逐秀丽的眉拧了起来,想说什么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他只是沉默拍拍萧羌的肩膀,转了一个话题,“如果是明春会盟,那现在就要提早布置。”

萧羌也无意在刚才的话题上纠结,他点点头,“此外,我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箫逐挑眉,没有说话,等他开口。

萧羌弯腰摘了脚边一朵硕大牡丹,正红如血,边缘一圈金线,正是一丛深色花,十户中人赋的名花紧带围,“寒儿这次来京,除了国书,还带来了一样东西。”

箫逐依然没有说话,他却笑了,修剪整齐的指甲拨弄着掌心一朵鲜红牡丹,莹润的手掌衬着金红,竟然有了一种隐隐的妖异。

“王叔,你知道的,你知道沉寒带来的不仅仅是一份国书,只不过你觉得我不想让你知道,所以你也就不知道了。”无所谓的说完,他眨眨眼,看着没有表情变化的箫逐,半晌忽然笑了出来,换了一个话题,“阿逐,你知道沉冰吧?”

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箫逐淡声道,“我知道。”

沉冰是沉国国主沉烈的弟弟,沉寒的同母兄长。

沉国上一代夺嫡争斗惨烈无比,沉烈几乎杀光了自己所有的兄弟姐妹才踏着鲜血登上了王座,整个宫廷里惟一幸存的除了几个年纪还小出身卑微的皇后之外,惟一的皇子就是那时刚刚三岁的沉冰。

大概是杀了血亲的内疚之情吧,沉烈很是疼爱自己的这个小弟弟,从小待遇等等都和沉烈的太子一样,沉冰十五岁那年加冠封王,封地在沉国定州,靠近大越国境,三年下来,治理得风生水起,人人赞他年少有为,时人说大越平王,沉国定王,为当时亲王中的王佐之才。

萧羌点点头,修长的指头揉着掌心牡丹,片片金红软软四散,萧羌毫无任何笑意的一勾唇角,“我接到的另外一份东西,就是沉冰的密函。”

松手,血一样红的花瓣坠落,在灿烂阳光下有一种凝结的血块一般的感觉。

“他希望我杀了沉烈,助他登基。”

“——!”箫逐眼神一烈,萧羌侧头,有黑发落在白衣之上,他看着最后一片花瓣飘离了自己的手,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问箫逐。

“朕到底该怎么做呢?”他想了想,看向箫逐,微笑,“朕到底该怎么做呢?”

他并没有听萧逐回答的意思,他稍微拉拢宽大的外袍,笑吟吟的对萧逐说道:“阿逐,我有些冷,我们回去好不好?”

箫逐觉得自己只要一面对这个年纪比自己还要大的侄儿,就忍不住有叹气的冲动,他揉了揉额角,再怎么想说话也知道按照萧羌的个性,今天就这个问题的讨论已经结束了,看看眼前最近消瘦单薄得厉害的青年,满把话咽回肚子里

“……那就回去吧。”他也只说得出这样一句话。

他们回去的时候,海棠和小白花同学并不在外殿,宫女恭恭敬敬的答道,说娘娘和贵人在内室赏玩书稿。

沉寒眼睛看不见,赏玩什么书稿?想到这里,萧羌忽然就起了小孩子一样的玩心,一手抓了箫逐,“走,阿逐,我们去听听壁角。看看她们私底下都在说什么。”

“……陛下,您即将而立。”

“三十而立三十而立,到了那天再站起来也不迟嘛。”

萧羌笑着拉了箫逐向内殿走,内殿的门是半掩着的,里面隐约可以听到海棠正在和沉寒说什么,萧羌贴着墙根慢慢走过去,靠上耳朵,箫逐看了看他,长叹一声,也甚没形象的贴上了耳朵。

萧羌斜睨他,“我以为阿逐你没兴趣。”

绝色青年斜睨回去,“面子上反对一下总是要的。”

“你就是喜欢这些虚文。”

“虚文就和太庙前的柞肉一样,即便最后是人吃了,还是要说是祖宗吃的。”

“……”萧羌决定安静听壁角。

两人无心斗嘴之后,里面的讲话声就慢慢的渗了出来。

海棠的声音并不十分清柔,但是胜在干脆利落,听起来虽然不够吴语伲侬的软媚,却别有一番韵味。现在听起来似乎是海棠单方面的宣讲:“……鸳鸯于飞,毕之罗之,君子万年,福禄宜之,这句子娘娘还记得吧?”

“嗯,出自《诗经•小雅•桑扈之什》的《鸳鸯》,对吗?姐姐?”

“没错,那娘娘也该知道这首诗所说的乃是什么了?”

“是说兄弟情深的。”如果说海棠牌宅女的声音颇有“惊异吗?震撼吗?要记住我现在腐烂的教诲,你才能在腐的世界里醉生梦死哟~”这样的调调,那沉寒牌小白花细声细气认真聆听教诲的声音就实在天真得过了头……“寒儿明白了,多谢姐姐教诲,不然寒儿还一直以为鸳鸯二字就是来形容夫妻的。”

“呀呀呀,从现在开始知道鸳鸯是兄弟兄弟是鸳鸯就好了嘛……俗话说鸳鸳相抱何时了嘛……”

“……”萧羌很是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箫逐。

“……”箫逐同样神色复杂的回看一眼。

两个人同时把耳朵从门上“拔”了起来。

萧羌沉思着开口,“朕听起来,似乎是杜美人在给沉皇贵妃解释文字疑惑。”

箫逐同样沉思着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可是……”

“王叔可是什么?”

“可是……陛下,杜美人解释的毫无错误,但是臣……真的觉得一阵恶寒……”

咳嗽,清嗓子,“……今天天气大概忽然变冷了,王叔和朕一起去加衣服吧。”

于是,落荒而逃。

宅女同学的教化loli大业还在继续中……

两个处于本能恶寒到去加衣服的男人今晚就在飞凰殿用膳,帝王行止一向要传谕后宫,此消息一出,后宫又小小一阵骚动。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林海棠 第十章 衣带荷香(上)
章节字数:3486 更新时间:07-09-19 15:32
对于今天皇帝到底在哪里和谁一起吃饭这件事,皇后倒一贯都无所谓的,原本是后宫第二人,如今却被沉寒硬生生压过一头的方贵妃却咽不下这口气了。

她本是太后的内侄女,又诞育下长皇子,皇后多病,宫内事务大半倒是她在掌管,往日的体面尊贵有的时候倒压下向来谦逊的皇后一头去。

萧羌极疼爱自己聪慧懂事的长子,平日如果不是在太后那里用膳,多半就是到方贵妃的飘音殿去,一殿三人天伦之乐不知羡煞多少妃子。

昨天萧羌宿在飘音殿,方贵妃便缠着要他今日散朝后用晚膳,萧羌虽没答应,也没反对,方贵妃便早早吩咐了宫内的小厨房做了一桌子萧羌喜欢的饭菜,自己还亲手烹了一道冬瓜樱桃盏,结果饭菜都要凉了,飞凰殿下来旨意,说皇帝不过来了,她一口气堵在心里,想索性过去闹场,素来又怕外表绝色,内里刚直的箫逐。想要忍吧,着实咽不下这口气,最后寻思半刻,她一咬牙,吩咐厨子把今天做的几道菜送过去。

决不能让她们爽心了,一顿饭也要让她们看到自己的菜色,舒服不得!

亲手把食盒放进了雕漆食盒,看着宫人小心的捧着出去,方贵妃绝色容颜上闪过一丝狰狞扭曲。

沉寒,杜笑儿,韩纱,史飘零,这些名字在她心里脑里盘旋不去,一个一个在舌尖滚过,几乎就恨得想呕出血来。

这些女人入宫之前,她三千宠爱在一身,那个男人一双多情的眼只看她一个,唤的也是她的小字,他为她簪花画眉,后宫谁不羡煞?

可为何就偏偏多了这些女人?

一时之间方贵妃只觉得喉咙里一点点的腥味泛了上来,一个人矗立在檐下,怔怔的看着远处掩映在黄昏之中的飞凰殿,看得久了,仿佛就痴了,

如此深宫寂寥,青丝染霜,也不过一瞬朝夕。

皇帝和亲王都在飞凰殿用餐,海棠这样的四品美人本来是不够资格一起用餐的,她怀着对宫里最高级小厨房的向往咽咽口水准备闪人,奈何被她忽悠得五迷三道的小白花拉住她的袖子摇一摇,水汪汪的大眼睛哀求一样的看着她,说了一句,“姐姐留下来嘛……”

她自然完败,小白花又如法炮制了皇帝一遍,萧羌一样兵败如山倒,于是海棠就心安理得的和沉寒坐在了外殿用餐。

按照宫制,后妃不能和外男共座,于是内殿里只有萧羌和萧逐二人用餐。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萧逐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陛下,臣想起来有一件事情要向您禀报。”

萧羌正夹了一筷子燕窝炖鸭子没什么胃口的研究,听到他这么说,一双桃花眼就斜斜的睨了过去,唇角一挑,似笑非笑,“阿逐,私下里你叫我陛下的时候,总要说些让我为难的话。”

萧逐眉毛就一紧,修长白皙的指头微微拳起,低声道,“我这次上京来,路过齐州的时候,遇到了三王兄,三王兄说……”

“说他体弱多病似风中残烛,即将离世,需要世子回去送终对不对?”他静静的打算萧逐的话,凝神看了他一会儿,破颜一笑,“三王叔从我登基开始就一直在说即将入土,现在也快十年了吧?他老人家显然健康得很,前不久不还拖着残病之躯纳了第三十九名小妾?按照这个循序过去,我觉得三王叔应该还至少有三十年福好享。”

这番话说的刻薄入骨,萧逐自觉没趣,摸摸鼻子作罢。

谁都知道,他的三哥闵王和萧羌的父皇同为皇后所生,当年萧羌年未及二十登基,闵王甚是不服,内中颇多作梗,甚至隐隐有不臣之心,全仗太后雷霆手段,才迫得他将世子送入京城为质。现在他却连连希望放还世子……

萧逐想到这里强迫自己不要想下去,夹了一口菜吃。

就在内殿气氛沉闷的时候,有内监进来禀报,说方贵妃那边送了菜肴过来。

箫逐听了停下筷子,皱了皱眉,没说什么,萧羌却如获救星,赶紧叫人把菜布了进来,打开食盒一看,却是一盒素食。

萧羌素来挑食,整个宫里也就肯夸夸方贵妃和太后的小厨房味道不错。

沉寒在沉国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公主,从来对衣食不挑,到了大越,虽然身份尊贵,但她生性娇柔,如果不是看在皇帝还时不时来看望她的关系,内监宫女都不把她看在眼里。现在虽然服侍也算尽心,因为她自己本身就不甚在意的关系,飞凰殿的小厨房手艺平平,端上来的菜色不过不失而已。

海棠是米饭就酱油都能吃出爱来的,箫逐更不用提,十几岁开始就行军打仗,最坏的时候窝头就沙子也得嚼,对食物完全不挑剔。

所以满桌只有萧羌一个人吃不下去饭。这时候有方贵妃宫里的菜送到,他只觉得救星降临。

方贵妃这次进膳,四人人人有份,进给萧羌的是一碗冰荷叶莲子粥,进给箫逐的咸湿蒸官藕,海棠的是莲叶薄汤,沉寒的是附子羹。

海棠看到送到自己面前的精致餐具,在流口水的同时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一层珠帘之隔的内殿。

或许大概说不定是她多心了?为什么她觉得每道菜都意有所指,指桑骂槐?

萧羌的怜子,箫逐的管闲事,自己的薄怜,沉寒的负子……

哦哦哦哦哦,真是有创意的骂人啊!

不过既然她都能猜得出来,那么……她又偷眼看了看内殿和旁边的沉寒——那么他们也一样看得出来吧?

里面的情况她看不清楚,身旁的沉寒小口小口的吃着,一张小脸很是严肃,不知道是在品尝汤的美味还是在思考鸳鸯的问题。

轻轻尝了一口,味道爽甜适口,非常美味,海棠不舍得一口吃完,小小的又吃了一口,羡慕并口水的眼神就飘向了珠帘之内:不知道萧羌那碗有多好吃呢。

想都知道,她们三个人的粥里只可能加泻药的料,但是萧羌的那碗一定特别好……

啊啊啊啊,她嫉妒得想揪头发了!

大概是她朝里看的次数多了,连吃了两小碗粥的萧羌忽然笑了起来,他对身边的萧逐说了一句什么,就提着食盒走了出来、

伸手制止她们行礼,萧逐把食盒放到两人面前,盒子里端端正正一碗冰荷叶莲子粥,异常清香撩人,就仿佛在还带着薄雾的清晨摘了成千上万朵新鲜荷花放进去了一般的清新优雅。

海棠眼巴巴的看了看他,又眼巴巴的看了看粥,喉头一动。

萧羌笑得越发多情,索性弯身俯首在她耳边低语,温热气息吹动她的发梢,“笑儿,你想吃吧?那朕怎舍得不让你满意?”

萧羌是坏人!海棠在心里高呼,丫的分明就是想要她好看,不然为什么不管沉寒,只送一碗给她?估计也就小白花心思单纯不会嫉妒,这要换了旁的妃子,这梁子就结下了。

心里对萧羌比中指诅咒他被鬼畜攻河蟹一百遍啊一百遍,海棠还是很兴奋的捧起了那碗粥——诅咒和姑娘我吃是不冲突的。

她点点头,伸手去拿,萧羌却忽然伸手,在她腕上握了一握,她眨眨眼还没反应过来,那双手就行云流水一般从她腕上滑上。

上臂,肩膀,下颌,嘴唇,最后,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指头就宠溺的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弹,多情桃花眼笑弯春风,那一瞬间,萧羌眼底尽是春水一般的温柔,便连海棠这样久经男色考验的宅女都微微一怔,觉得心情都莫名好了许多。

他的声音也如春水醉人,只那样缱绻的说了一声:“好。”

被这样尊贵俊秀的男人如此多情温柔的看着,即便不爱他不喜欢他,也会心里一动,便希望他就这样看自己下去。

何况那些喜欢他的人?

为后宫里那些痴心佳丽长长叹息,海棠举筷要吃,忽然发现落在自己身上的影子抖动了一下,她下意识的一抬头,就看到萧羌面色苍白,手指抓住桌沿,身子格格发抖,淡色唇边有鲜血渗了出来——

她还来不及动作,萧羌身子一抖,向她倒来——

她脑海里第一反应:我靠,怎么又倒了!

海棠条件反射的抓住椅背就要承受萧羌的体重,却只觉得身边清风一掠,有红衣如火拂过她的身边。

那个散发白衣的帝王就落入了玉冠红衣的绝色青年怀中。

有那样鲜艳的朱红顺着唇角蜿蜒而下,滑过雪白的面孔,沾上了他的白衣,犹如雪地里的梅花一般绝烈。

海棠就觉得自己被当头砸了一记名为萌的大棒,脸上一热,有什么暖暖的液体流了出来。

她顺手一抹,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对。

被这么养眼的景象萌到流鼻血也就罢了,为什么……她唇角也开始流血了?

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眼前骤然发黑,一切声音景象俱都迅速退去,她觉得自己似乎是带翻了什么,异常清雅的荷香散发了出来,最后残存是印象,就是一片扬起的红色衣裾,和揽在自己腰上的一只有力手臂。

有个声音焦急的在她耳边惊唤一声:笑儿!

然后,她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脑海里最后的意念是:粥就算翻了也能留点儿底儿吧……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林海棠 第十章 衣带荷香(下)
章节字数:3752 更新时间:07-09-19 15:33
在萧羌倒下的一瞬间,箫逐足尖一点,人已掠了出去!

在扶住萧羌脊背的瞬间,一指疾点他心俞穴,指尖一点儿真气渗入,只觉得萧羌体内气息混乱不堪,他心下一凛,指走肺俞、肾俞几穴,最后该点为拍,掌抵心俞,醇和内劲慢慢渗入,护住萧羌心脉不损。

几乎就在同时,海棠也身子一晃,口鼻流血,箫逐心下一焦,一声“笑儿”脱口而出,一手挽了她腰肢,掌抵心俞,内里气息紊乱,赫然也是中了毒!

进奉的食物里有毒!电光火石一瞬,箫逐心念急转,听到耳边沉寒低呼一声,他已来不及察看,只起足一踢,海棠身下椅子飞出,堪堪一架,抵住沉寒向后仰倒的椅背,将将稳住!

这一切都发生在顷刻之间,听到里面声音不对,在外间伺候的何善抢步进来,看到眼前情况,几个跟过来的宫女内监立刻乱了起来,何善却不愧是宫里沉浮了数十年的,大吼一声去宣御医!自己急步抢前,去察看萧羌的状况。

在这等慌乱的局面下,箫逐忽然极其敏锐的察觉到有一丝诡异,他一抬眼,恰好看到一名跟着何善靠近萧羌的宫女纤细掌内精光一闪——

刺客!

瞬间红衣翻飞,鲜红如血的广袖长衣刹那弥漫了开来,何善只觉得眼前一花,随着红衣拂过,他耳边帽穗被生生割断,如遭刀削——

广袖翩飞有若流云,那么柔软的姿态在卷上宫女手中白刃的刹那,只听一声脆响,匕首断为两截,刀刃激飞而出,插入红柱,宫女被倒卷而出,执刀的手腕已经不自然的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在宫女摔出的同时,箫逐厉喝一声,“何善!”

何善何等知机,转身就扑向宫女,那宫女面上却露出诡异一笑,腮边一动,唇间立时就渗出一丝漆黑血液,面色立刻灰白,人竟然已经死了。

所幸帝王行止,都是有御医随侍的,御医已奔了进来,箫逐轻轻一推,萧羌已被软软推到旁边软榻,足尖稍点,沉寒身下椅子一个转圈,背心向他,箫逐一掌拍在她头顶百会,已经昏迷的沉寒四肢一颤,已经渐渐发污的唇角吐出一大口黑血。

根据掌下传来的内息波动,知道沉寒已无大碍了,他才松手,着内监宫女也把沉寒抱入去给御医治疗。

这毒明显是下在方贵妃送来的食物里的,四个人中他没有吃,就没有中毒,萧羌吃得最多,中毒最深,至于另外两个吃得都少,中毒也浅。

回头看看三人,知道都无大碍了,他稍微调息了一下自己体内的真气,就唤来一个御医询问状况。

御医的回答是:现在这三个人问题不大,没有生命之虞,至于他们所中的毒,名为“转轮王”,其中最主要的几味药物都产自齐州。

听到齐州两个字,箫逐心里一跳,眼角一跳。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今天刚说到闵王的事情,就来了一道从齐州来的毒。

正在他觉得头疼不堪的时候,有内监从外面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禀报道:太后杨太妃和皇后到了。

箫逐瞬间只觉得头大已如斗,只恨为什么现在中毒的不是自己。

呜,好希望自己现在也人事不省啊……

萧羌知道,现在自己正在做梦。

梦里的景色非常混乱,那是他记忆的碎片彼此交叠而出的诡异景象。

梦里有参天的树,树下的小径铺满一样大朵大朵的白花,像是被折断翅膀死掉的白鸟。

有人在高歌,声音凄厉一如女鬼。

“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反反复复吟唱的这十个字,宛如诅咒,徘徊不去。

然后一道雪白的人影鬼魅一般的飘近,慢慢的……慢慢的……抬头……

“——!”他猛的睁开眼,眼前陡然一亮,跳动的烛火闪了一下,他模模糊糊看到面前有几个人影闪动,有人喊了句什么,却还来不及听清,眼前又是一黑,耳边的声音也仿佛隔了厚厚的一层水一样,只能分辨得出来几个波纹。

意识却是渐渐回来。

昏迷前的一切都倒入了脑海之中,慢慢一点一点回想着,片刻之后,觉得闭着的眼睛能感觉到光线了,他才慢慢睁开眼睛,干涸的嘴唇轻轻的念了一声,“……刺眼……”

太后正坐在他床边,听得爱子这一声,甚至来不及吩咐内监,自己动手罩上了蜡烛,一双手满头满脸的摩挲着他依然苍白无色的面庞,触到他发乌的眼角,绕是太后如此久经风浪的人,泪水也不受控制的滴了出来。

“……母后……”萧羌看着自己的母亲,伸手想去替她擦去眼泪,手腕抬到一半支撑不住,摔了下去,太后急忙扶住,小心的掖回被子里,眼泪却掉得更急了。

萧羌看着哭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母亲,虚弱的喘了几口气,求救一样的看向身边的杨太妃,发现太妃也哭得眼睛肿了,无法可想,才挣出来一个字,“娘……”

小时候他犯了错就爬到太后膝上,圈住她的脖子,娇滴滴的叫一声娘,天大的过错也就没了。

现在他唤了这一声,太后完全受不了了,背过身去,呜咽出声。

杨太妃想劝,一看到榻上奄奄一息自己从小当亲儿子带大的青年,哪里还劝的出来,只拿锦帕捂住嘴和太后一块哭去。

萧羌要是还有力气,一定会翻翻白眼。

喉间干渴异常,可房内的两个女人都背对着他,萧羌只想说一句,我还没死呢……好歹管管我好不好……

他很想这么说,却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这时,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托起他的头,一只银勺凑到他唇边,调了薄荷在内的蜜水被极小心的一勺一勺喂到了他嘴里。

萧羌疲惫得说不了话,喝完只恹恹的抬眼看了看,面前红衣玉冠的青年把他抱高了些,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柔声问道,“好些了吗?”

“……”抿了抿总算滋润些的嘴唇,他虚弱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合上了眼。

箫逐又喂了他半碗蜜水,调笑道:“你中了毒,谁都不敢让你再吃外食,这蜜水是皇后亲手熬了亲手装了亲手捧给我,现在正在给你煮粥,我真是好羡慕啊。”

想起自己结发妻子的音容,萧羌不禁送了口气:幸亏现在皇后在煮粥,不然刚才那场面,岂不就要给他上演三女吊孝了?

他费力的抬眼看了看箫逐,箫逐知道他想问什么,点了点头。“沉皇贵妃和杜美人都没事,现在就在偏殿,刚才太后和太妃才去看过。”

萧羌脸色稍霁,点点头。

箫逐放下银碗,取过丝巾抹了抹他唇角,想了想说道:“还有一件事,现在方贵妃正跪在飞凰殿外……”

“她已不是方贵妃了。”还没等萧羌说话,太后的声音插了进来,箫逐赶紧起身伺立,太后回转身来,面上虽然还泪光莹润,眼神却已恢复清明。

杨太妃还拿帕子抹着眼泪,听到这话赶紧抹了抹红肿的眼睛,低声说道:“陛下,我觉得这下毒的事情方氏做不出来。”

太后却冷笑一声,“我知道她做不出来,她做得出来的话,我还容她在宫门前跪着?”

太妃碰了个钉子,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太后爱怜的看了一眼儿子,才长叹一般开口,“刚才已经查验出来了,下毒的是负责送膳的宫女,她谋刺未成,已然自尽了,这事应该不是方氏主使的,但是为何这谋刺的人就能混到她的宫里去?宫闱不严,自己宫里都调治不好,怎能协助皇后管理六宫?”

说到这里,她一脸怅然,又是长长一叹。

在最开始她把方贵妃送到儿子身边的时候,不是没想过要扶立自己的侄女做皇后,但是方氏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实在不是母仪天下的材料,连她这个做姑姑的都说不出她的好来。

在萧羌犹豫立谁为后的时候,她说了一句决定性的话:“方氏心胸狭窄,如若封后,必乱宫闱。”才最终立了纪氏。

但是,毕竟是自己的侄女吧……

她暗淡神色,唤来了宫女,传旨降方贵妃为正三品的婕妤,立刻迁出飘音殿,移居到后宫偏殿。

说完之后,她又和萧羌说了会儿话,带着杨太妃转身离开,箫逐也辞了出去,到有大臣值宿的勤政殿去歇息,片刻之后,整个偌大的飞凰正殿就只剩了萧羌和侍奉的何善。

靠在枕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萧羌唤来何善,“……朕盛给杜美人的那碗粥是不是打翻了?”何善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据实答道:“是的。”

萧羌点点头,“那有没有人验过那碗粥?”

“没有,已经清理过了。”

萧羌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死轻笑,他点头,道:“把朕的衣服拿来。”

何善虽有疑惑,也赶紧抱出了衣服,萧羌自己一阵翻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极其小巧,半透明的荷叶状翡翠小瓶,里面似乎还剩了小半瓶液体,兀自晃荡。

何善看了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捧着衣服的手都禁不住微微颤抖。

那是“荷带衣”,宫内传说中的密毒。

荷带之毒,醉生梦死,无药可解。

此毒味道甜美,中毒之后无痕可寻,无药可解,数月之内中毒者会毫无预兆的在梦中离世,最是防不胜防的毒药。

“你抖什么?”说了这一句,萧羌微微咳嗽了几句,疲惫的靠在了床上,眼睛慢慢闭合,何善却哪里还说的出话来。

他已经明白了一切。

萧羌端出去赐给杜笑儿的那碗粥里除了刺客下的“转轮王”,还被萧羌掺入了“荷带衣”。

他只觉得头皮都是发麻的,萧羌却没兴趣再去理他,只淡淡的呢喃,“笑儿,笑儿,你怎么就恁的好运气,这次就被你逃过了呢……”

那声音温柔动听,犹如情话。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林海棠 第十一章 中毒算工伤(上)
章节字数:3624 更新时间:07-09-19 15:35
海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梦里。

她觉得自己漂浮在无边无际的海里,四周有轻轻的摇动感。

然后,有一个人靠近了她。

也不动作,也不言语,就那样安静的看着她。

仿佛就可以这样看着她,直到时间的尽头。

心底下忽然就有一点惶恐的味道,她拼命的想动弹一下,想抓住那人哪怕一片衣角也好,却连指尖都动不了。

意识和身体都在挣扎,那道人影却轻轻淡去,等海棠终于可以动弹的瞬间,她下意识的一抓,耳边响起的是一声属于少女的轻呼,“好疼……”

海棠茫茫然的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看得不是很清楚,只觉得白茫茫的一片。

自己……死了吗?

话说……到底再次穿没穿啊?

海棠急于知道这个问题,忽然觉得手上有点儿重,她费力的微微侧目,视线逐渐明朗的眼睛里看到如花坐在自己床边,拉着自己的爪子,吧嗒吧嗒的掉眼泪。看着她醒了,如花利立刻一手掩了烛光,房间内暗淡下来的光线,让海棠舒服了许多。

啊,没死。

她在心里不知是欣慰还是遗憾的点了点头。

如花轻轻唤了一声她姐姐,抹了抹眼泪,问道:“姐姐觉得怎么样?”

“现在还活着估计就还死不了。”

如花去外面端了一碗粥来,喂她慢慢的喝下去,海棠一边喝粥一边打量四周,发现这不是自己宫里,如花看她张望,说道:“姐姐,这里是沉娘娘的飞凰偏殿。”

她恍然大悟,立刻问道,“沉娘娘如何了?”她中毒了没有?

“沉娘娘比姐姐醒得还早些,在里间休息呢。”如花朝里间指了指,叹气,“姐姐,你这次可吓死我了,宫女来后凉殿通知的时候,我还以为姐姐你……”说到这里,她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

海棠明显在想别的事情,她若有所思了片刻,问道,“如花,你说,我这次算不算受惊了?”

“算!岂止受惊了?!姐姐你命都差点没有了!”如花愤愤的龇牙。

“哦,话说,我这次是在宫里被毒倒的对吧?”

“是啊。”为什么姐姐会这么问。

海洋又悠然出神了片刻,“那……在工作岗位上受到意外伤害,这……应该能算工伤吧?”

“呃……姐姐,什么是工伤?”

“工伤就是你家伙计在晒香料的时候从屋顶摔下去。这样的情况你要不要付点儿医药慰问费什么的?”

“我任家仁义当先,自然是要付的!”如花慷慨激昂,然后低声说,“不过姐姐,我家香料不晒在屋顶上……”

“这些都别管,也就是说,我还是有钱可拿的对吧?”那她就放心了。好吧,就算这年头没有保险,但压惊费总是要有点儿的吧?

“……”如花有那么片刻默默无言ING。

海棠自己把粥碗捧过来吃了个底儿掉,才意犹未尽的抹抹嘴巴,想起来什么似的问了一句,“如花,我醒过来之前你一直在我身边吗?”

如花摇头,“没有。我也是刚刚到。”

哦了一声,海棠决定把那道身影的事情抛到一边,这时忽然听到门外有脚步纷沓,两人刚要回头,已经有一名五品女官走了进来,向两人行了一个屈膝礼,“两位贵人,皇后娘娘前来探望。”

如花立刻下床,海棠挣扎着也要起来,皇后走进,轻轻抬手,免了她们行礼,皇后慢慢走到海棠旁边,看着她一脸苍白委顿,轻轻叹气,“贵人受惊了……”

知道我受惊了就别整没用的,给钱是王道!

海棠在心里嘀咕,面子上恭顺有礼,皇后安慰了她片刻,拍拍手,身后有两个宫女进来,一人手里一只紫檀盘子,放到她面前的紫檀盘子里盛了二十锭二两重的小金锞压在五匹重幅智纹掐金走珠锦上,并放着两柄上好的羊脂玉如意,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玉瓶。另外一个盘子色色俱全之外,还比她面前这个多了一对温润玉璧。

海棠眼睛立刻放光,为了避免口水流出来吓到人,她还刻意掩袖咳嗽了几下,才虚弱的说道:“娘娘,这是怎么回事?”

“这次妹妹和沉皇贵妃受惊,太后和太妃都有旨意下来,说两位妹妹才入宫就和陛下共患难,要好好的压压惊。”皇后一笑,拍了拍她的手背,指着两个盘子,“皇贵妃还没有醒,我一会儿还要去照顾陛下,就先把东西都送来,那个玉瓶里是平王进上的调理余毒的丹药,一日清晨一粒,黄酒送下,七天之后,当无大碍。”

海棠自然命宫女收好,又说了一会儿话,皇后进去看了一趟沉寒,便走向正殿。

皇后一走,海棠就让宫女搀她下地,慢慢挪进了里间。

沉寒睡在里间床上,连嘴唇都是灰白的颜色,仿佛一只小小的,死去的白鸟。

这样小的一个孩子,就只因为生在皇家,就要受这样的苦楚。

海棠慢慢的为她顺了顺颊边发丝,指尖下的肌肤冰冷如凝脂。

忽然就想起了杨侑被李唐王朝缢死前说的那句话:只愿生生世世不再生在帝王家。

眼神一转,看到了她送沉寒的那架香薰灯,当是沉寒接到了这件礼物,开心得一张小脸都红了,样子可爱到会让loli控爆掉,可是现在,这孩子就躺在这里生死未卜。

正在海棠兀自想得出神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低低嘤咛一声,她一低头,看到沉寒一双眼微微颤动,立刻低叫,“快来人,皇贵妃醒了!”

沉寒刚醒,意识还在朦胧,这声没听清,只知道自己身边有人,小小的少女费力的一把抓住了她的指头,低低说了句什么。

沉寒喘息得甚是厉害,海棠只能低下头去听,听了片刻,才终于听清这小小的孩子说了什么。

那孩子模糊的声音震动着她的耳膜,“杜姐姐……杜姐姐……陛下……姐姐……”

海棠心里一震,低头看去,沉寒胸口剧烈起伏,慢慢松开手,重又昏了过去。

早有侍奉的御医和宫女涌了上来,把她恭敬请到一边,她却只呆呆的看着几乎被人群湮没的小小身子,心里头阵酸阵甜阵苦。

她身边的宫女看她一副怅然出神的样子,小声问她是不是要离开,她只摇了摇头,定定的看着远处那个娇弱的少女。

“……就先待在这吧……”她低低的说道。

此时,天已大明。

远处有钟鼓之声,又是一朝黎明。

萧羌二十岁登基,到如今七年,几乎从未误过一次早朝,其勤政之度在大越朝历代皇帝中,只有开国太祖可以一比,所以,当这天清晨所有的大臣都在勤政殿候见,却不见皇帝出现的时候,都隐隐议论。

到了时近中午,皇帝还没有出现,群臣的议论险些变成哗变。

议政之是皇帝未至,内宫又未传出消息,这足证后宫有变!

到了午时,辅相实在按捺不住,一整袍服,就要闯宫的时候,净鞭山响,远处有一副辇舆到了,就在大家松了口气的时候,车上下来的人却让众臣又是一惊。

上面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萧羌的母亲,在后世被尊称为昭烈慈圣太后的皇太后方氏。

端庄雍容的妇人从辇车上走下,一双依旧明锐如秋水的眸子轻轻一扫,四周立刻鸦雀无声。

先帝多病,先帝之朝和德熙初年朝政,大半出自太后之手,其积威犹在萧羌之上。

看出来的是她,众臣心里的不祥预感更烈,辅相和几名尚书看她进来,不顾礼仪,就要上去询问,太后唇角含笑,眼神却凛然如刀,只一眼扫去,一干大臣都心底一寒,便追问的话都卡在喉咙里了。

太后徐徐升殿,只说了三件事,就拂袖上辇而去。

第一件事,昨夜天子中毒遇刺,刺客自尽,天子无碍——

第二件事,天子所中之毒为“转轮王”,产自齐州——

第三件事,天子诏令闵王入京解释——

辅相闻之,呆愣片刻,唇边有一句话要说却说不出来,只能下殿去未雨绸缪。

谁都知道,此道诏令一下,闵王必反——

“我要的就是他反。”

萧羌说这句话的时候轻轻巧巧,眼角眉梢尽是春风温柔,有若自在吟了一句好诗。

苏醒后的第二日午后就下了细细的雨,天色不灰,只淡淡的朦了一层。

萧羌斜靠在榻上,湘妃竹的窗扇撑开,他白衣散发,迎着细雨斜风而坐,仿佛昔日呼啸竹林的高人逸士般清雅淡定。

萧逐站在他旁边,一双眼看着窗外小雨打碧柳,绝色容颜上面沉如水。

他森然道:“你我都知道,这毒绝不是闵王所下,这刺客绝不是闵王所遣。”

“我自然知道。”萧羌悠然一笑,指尖上沾了点滴雨水,“只不过,我现在需要这刺客是闵王派来的。”

说罢,他拍手一笑,转过头来看着比自己年轻三岁的叔叔,“刺客这回事,我不需要知道到底是谁派来的,我只要知道,我现在最希望是谁主使者就好。”他露出了非常温和的微笑,清朗眉目,异常温雅,“我希望主使是谁,主使就是谁,没有余地。”

“……你希望现在是闵王。”

“是。闵王经营齐州三十余年。齐州出良种骏马,出铁砂青稞,他在我登基那年,已然不臣。”萧羌依然笑着,笑容却变得比冰还冷。

“朕是帝王,卧榻之边岂容他人酣睡——”

The Myth 说...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林海棠 第十一章 中毒算工伤(下)
章节字数:3492 更新时间:07-09-19 15:35
“朕是帝王,卧榻之边岂容他人酣睡——”

“……”萧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从愤怒渐渐变冷,最后那双锐利的眼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死灰一般的冷。

他本就姿容绝世,平日里是张扬浓烈之色,现在却有了一种凄丽之美,就那么站着,被微风拂动的红衣有烈烈长袖,带了一种灰败的冷丽。

他安静的看着萧羌,良久,才从喉咙里说出一句话,“陛下……如无此事,闵王未必会反。萧羌也看了他片刻,才森然说道:“他只是未必不反,他今日不反,谁能保他永远不凡?现在不过是仗着朝政清明,我还在壮年。谁敢说我就能活到七老八十?如果我现在忽然死了,我长子才十一岁,你说王叔他会不会反?阿逐,你从来善良,这等事你大概没有想过吧?”

箫逐久久沉默,片刻之后才冷冷一笑,“陛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只要他从来清白,何来欲加之罪。”

“防患未然,何苦骨肉操戈!”

“养虎贻患!”

刹那沉默,诸神寂静。

箫逐忽然就笑了,他仿佛有些疲倦的说:“……今日是三哥,陛下,何日是我呢?”

“……”萧羌没有说话,他只是眯起了一双桃花眼,想了想,他摘下头上的金冠,托在掌心,递到了箫逐面前。

本就披散的长发失去了金冠的束缚,如同流水一般落了满身。

“阿逐,如果是你,这个东西,要就拿去。”

“……”

“……”

两厢又是沉默。

先开口的是箫逐,他仿佛没有看到那个闪耀金光的金冠,换了一个话题,“如果说闵王必反,那陛下可有什么安排?”

“朕早命附近青州蒙州卫戍之军警戒,风神军二卫三卫已调至青州,闵王即便作乱,青蒙二州断他出路,他也只能在齐州作乱。”萧羌答道,“阿逐,你觉得派谁去才好?龙安宁如何?”

“永州需要龙安宁镇守,如今和沉国盟约已定,诸国都蠢蠢欲动,需要他来坐镇。”

“那谁去才好?”

“我。”

这个字一出口,萧羌楞了一下,随即一笑,“阿逐,我以为你不愿意去。”

箫逐只是冷冷的看着他,“除了我,还有谁能去?”

这种事情,如果日后有需要,萧羌绝对会毫不在乎的翻案,说闵王乃是冤枉,那么时候被抓出来替罪的,就必然是这次平叛的首领。

如果是他领兵前去,事情还不至于太糟。

定定的看了他片刻,萧羌一笑,他含糊的说了一句也好,就把手上托着的金冠放到了榻上,伸手入怀,拿出了一块小小的虎形玉佩。

他郑重的把玉佩放在了箫逐掌心,露齿一笑。

“虎符。记得小心收好。有了他,你随时可以举兵杀了朕,夺了朕的天下去。”

红色的虎符上带着萧羌的体温和淡淡的薰香味道,箫逐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转身离开。

目送着鲜红如火焰的身影远远消失在了雨中,萧羌的唇边还是带着笑,他轻轻咳了一声,随手一挥,金冠落地,一声脆响。

大越七年九月十二,德熙帝并沉皇贵妃及后宫美人杜氏遇刺

大越七年九月十三,德熙帝宣闵王进京。

大越七年九月十五,平王箫逐离京。

在箫逐离京的当晚,萧羌到了飞凰殿,他来的时候,海棠正趴平在沉寒床上午睡,旁边小几上散着一堆乱七八糟看起来像是用来玩的东西,沉寒则端端正正的坐在床边,一双白皙小手极其小心的轻轻触着海棠的双眼。

海棠似乎觉得有点儿痒,低低咕哝了句什么,翻了个身,沉寒缩回手,侧耳听听,柔和的唇角展开了一丝甜美的笑容。

萧羌看的好奇,轻轻走到她身边,也不说话,只是含笑看着。

听到有人靠近自己,沉寒向萧羌的方向侧头,大大的眼睛眨了眨,“陛下?”

“嗯。”轻轻应了一声,萧羌在床头坐下,沉寒犹豫了一下,从床沿下来,拉着他的袖子站在床边,垂着眼,咬着下唇,欲言又止。

萧羌了然于心的一笑,柔声道:“上来吧。”

沉寒就犹如被丢了根肉骨头的小奶狗一样,兴高采烈的爬上了他的膝盖,面对着他端端正正的坐好在他怀里。

觉得她现在的样子就象一个再精致不过的娃娃,病容苍白,却依然眼如春风,多情温柔的男人轻轻舒展开手臂,把她环住怀里,萧羌温柔的轻轻摇了摇她,“刚才在做什么?嗯?”

沉寒眨眨眼,脸上有了难为情的神色,她伸手抱住萧羌的颈子,把头埋在他颈窝里轻轻的蹭,细声细气的说:“……我、我是想看看杜姐姐的眼睛是不是也是好的?”

“为什么?嗯?”额头抵着额头,他低声问。

环在他颈子上的手下意识的收紧了一些,沉寒小声说:“……我的眼睛就是这么看不见的,被人下了毒之后,忽然就看不见了……我不要杜姐姐也和我一样……”

萧羌楞了一下,然后一叹,“……乖,没事了……”他低低安抚。

沉寒小小声的说了一句什么,在他怀里抬头,什么都看不到的眼睛看着他,她怯怯的问:“陛下,我可以碰一下……您的眼睛吗?”

萧羌没有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覆到了自己的双眼上。

眼前的视线一下就暗了,一双白皙素手抚上了萧羌的眼睛,然后他听到了一声安心的喟叹。

萧羌笑了起来,他双手按在沉寒手上,低声轻笑,“寒儿,有的时候啊,朕会不由自主的想,你再小些就好了。”

沉寒不明白,侧头,等答案。

萧羌拍拍她的手背,语气慵懒调侃,“朕就可以为朕的皇子娶你,让你做朕的媳妇了啊。”

他说完,沉寒把手撤了下来,小小的少女很严肃的看着他,问道,“我要是做了陛下的儿媳妇,陛下可以这样抱我吗?”

“当然不行了。”他失笑。

“那我就不要做陛下的儿媳妇。”说完,沉寒继续把自己塞了回去。

萧羌又无奈又好笑,只好摸摸她的头发。

谁都没有发现,睡在床内侧的海棠同学极度寒冷的裹紧了被子。

两位,肉麻的话换个地方好乜?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被吵醒的海棠碎碎念,在被她定位为鬼畜受的萧羌脑袋上又盖了个金光闪闪的大戳,“丫个loli控”——

当天晚上,萧羌一走,海棠就坚决的搬出了飞凰殿。

就算这边什么都比后凉殿好她也不住了,你说这三五不时看看萧羌表演loli控,是多考验她身为宅女良知一件事儿?你说她该保护沉寒不保?好歹水嫩嫩一朵小花未成年啊。

眼不见心不烦,姑娘我搬回去。

终于睡到了自己那张久违的床,海棠心满意足的扑倒,很快就睡着了。

然后,她又做了那个梦。

无边无际的梦海,梦里似乎有个人站在她的面前,安静的看她。

她看不清那个人是谁,只知道那个人看她的眼神无悲无喜无怒无忧,犹如一个旅人偶然看到了山间一簇青草。

到底是谁呢?

梦里的焦躁反应在了身体上,她不安的蜷缩成了一团,月光从半打开的窗格里射进来,映出了她床前一张清雅一如月下昙花一般的容颜。

史飘零以一种非常奇妙的眼神看着睡着的海棠,看了片刻,眉毛轻轻舒展,眼神一闪,看到了海棠临睡前放在桌子上的玉瓶。

如远山含黛的眉峰轻轻一挑。

把玉瓶里面的药丸倒了出来,放在掌心看看又嗅了嗅,慢慢的,秀丽的唇角弯起了一个诡秘的弧度。

她看着把自己缩成一小团的女子,半掩在袖下的指头虚虚的在她颈子上轻轻一划,然后那双眼睛里就带了一点嗜杀的味道。

“杜笑儿,你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还是……你假装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呢?”

有着淡雅秀丽容颜的女子慢慢的弯下身,没有一点感情的眼睛看了海棠片刻,蓦然静静的笑了。

下一秒,她的身影消失不见,只半开的窗格又洞开了一点儿,洒进一室冷月。

大越七年十月初九,闵王称病,求延期入朝,帝不允。

大越七年十月二十三,闵王拒朝,起兵于齐州,进兵蒙州。

大越七年十月二十三,平王箫逐于青州出兵,与蒙州守备拒闵王于青州前三十里。

大越七年十月二十六,闵王败退齐州。

大越七年十月二十七,沉国使节入京,贺沉皇贵妃嫁入大越满三月行庙见之礼。同日,斩闵王世子并其妻、子于午门,帝妃参拜宗庙,出午门,血流盈地。帝色如常,告使臣云,庙见前斩奸佞,大为吉兆。

大越七年十月三十,平王困闵王于齐州城下。

时,风雨已来,山河动荡。

宅女的日子却还在平静的在后宫进行,而这样的日子似乎永无止境。

不过,也仅仅是似乎罢了。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林海棠 第十二章 东西不可以乱吃(上)
章节字数:3446 更新时间:07-09-19 15:37
在箫逐前去平叛的这段时间,萧羌和海棠很和平的共处着。

萧羌似乎忘记了自己要取海棠性命的事情,海棠又是个超级乐天活一天赚一天的主儿,就又很high的开始了的自己宅女攒钱生涯。香薰灯销量不错,转头她又打起了娱乐的主意。

这深宫寂寞,麻将跳棋扑克牌等娱乐设备一经推出立刻大受欢迎,她和如花扎扎实实的赚了好大一笔。

这天她和韩纱并其他两个妃嫔打了一下午的麻将,因为实在太哈皮的缘故,等她发现的时候,宫门已下了钥。

韩纱留她住下,她婉言谢绝了:开玩笑,听说今晚萧羌要到韩纱宫里来,自己要多傻才跳到他面前去告诉他,小强美人,你还没有杀掉我哟~~

跟这个相比,她宁愿绕走一大圈,从冷梅殿后方绕回后凉殿。

就当饭后锻炼身体了。

她没带宫女,自己一个人慢慢的在狭窄的夹道里走着。

一墙之隔,朱红的墙一端歌舞升平,金砖玉漏,另外一边则是败碎生了杂草的青砖,在她脚下蔓延。

宫墙上有灯,有的早灭了多时,仿佛什么的尸体一样。

她前方隐约出现了一座宫殿的影子,正是密宫。绕过密宫取道冷梅殿,就绕过下钥的宫门,可以回去了。

走到密宫前,她忽然想起来,上次自己就是听到从这里传出的歌声。

不过这个想法也只是在脑海里一转罢了,她在不该好奇的地方从来都不好奇的。

就在她即将到达密宫正门的时候,她忽然又再次听到了女子歌声。

依旧是那两句:“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依旧那么凄厉,犹如鬼哭,在十一月的冷风里足以让人毛发倒竖。

海棠一愣,往前一看,赫然发现前方宫门前一道修长白影负手而立,她只觉得头皮一炸,人差点就坐地下。

怕、怕什么!她不就腐点宅点么,剩下她没害过人,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怕什么!

就在她做心理建设的时候,前面不知是不是鬼的东西慢慢回头,对着她温柔一笑,属于男性的清柔声音漫漫的在冰冷空气里蔓延而开。

“笑儿,为什么朕总是在这样奇妙的时候见到你?”

愣愣的看着远方向自己缓缓走来的萧羌,海棠只觉得也许现在自己真的见了鬼会比较好……

俊秀的男人缓缓而来,唇角泛起一点点温柔的弧度,在月光下看去,淡色的嘴唇和白玉一样的肌肤,看上去说不出的——受==|||||

宅女的本性立刻压倒了所有的恐惧,海棠在心里默默的甩了一把口水。

唉,这时候她就怀念起现代了,你说这么一大好美人摆在你面前对你唇角含笑,眼波流转,眉目含情,自然是扑将上去吃干抹净,顺带还可以要求对方负责任,以后丫出轨丫就是个不守夫道的男人。可惜,这里是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的古代,对面还是全天下最不守夫道的男人。

这就活脱脱一株毒罂粟,沾染不得。

何况,这男人如此深夜出现在这里,非奸即盗,她大概又需要为自己怎么保住脑袋思考思考了。

她心里转着怎么脱身的念头,敛袖为礼,答道:“那是因为陛下经常出人意表。”

看了她片刻,萧羌忽然笑了,他向冷梅殿走去,低声对她说道:“外面太冷,笑儿,我们进去吧。”

海棠自然一万个不想进去,奈何面前的男人是皇帝,只好跟了进去。

自她和如花搬走之后,冷梅殿就再没人搬进来,宫人自然也不会多勤劳的打扫一个不住人的宫殿,里面桌椅沾满灰尘,萧羌推门进去的时候被呛了一下,他在面前扇了扇,回头笑看海棠,桃花眼里的温柔之下,有一点奇妙的光彩。

真的是,每次都在最奇妙的时候遇到她呢……

然后,一直都杀不了她。

忽然就想起关于面前这女子在后宫里的传闻。

喜欢发明奇怪的东西,以赚钱为乐趣,却对真正能赚到大钱的卖官鬻爵毫无兴趣。

好歹也是他的“宠妃”啊,还是很多人会买她的帐的吧。

可是她全没有兴趣,只是一心一意的以古怪的法子赚钱。

萧羌忽然就笑了起来,他随意扯下一片还算干净的帘子铺在桌子上,愉快的坐了上去,“笑儿。”

“嗯?”

“过来一些。”

“……”挪动,在他面前三步远立定。

“再近些。”

“……”终于站到他面前。

于是,气息相近,彼此能在幽暗的月光里看到对方眼睛里自己的倒影。

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头发,“笑儿……朕的妃子里,卿是唯一一个不想讨好朕的。”萧羌的声音低沉而有一点飘忽的味道,随之而来的,是属于男性的,淡淡的木香味道。

胡说!分明还有如花!“……如果臣妾让陛下觉得不快,还请陛下饶恕。”

属于男性的修长手指忽然毫无预警的缠绕上她的腰肢,把她向前一带,海棠大惊,双手一抵,撑在他胸口,于是落满灰尘的破败宫殿里,一男一女就形成了暧昧的姿势。

“你看,你在拒绝朕。”男人漆黑的,深不见底的眼睛温柔的凝视她。

黑色眼睛里映出来的少女容颜是淡淡的玉白色,从他的角度看过去,仰起的是一张生动而清秀的面孔。

用花来形容的话,应该是路边不知名的小花罢,不出众,却有一种强韧的生命力。

所以分外让人有摧毁的欲望啊……

海棠只觉得自己就是被蛇盯上的青蛙,全身都在发毛。

怎么着?丫还想搞强暴不成?

切,大不了就跟在这死磕到底,杜家双亲都是孤儿,杀谁去啊?她孑然一身,被剁了脑袋怕什么?说不定再穿一下,能穿成女变男,可以好好享受一下小攻的待遇呢。就算转世了,十八年后又是宅女一条,怎样啊!

打定了主意,海棠反倒冷静下来,对着萧羌一笑,“臣妾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

萧羌看了她片刻,忽然就笑了,一低头,海棠只觉得唇上一凉,男人的嘴唇已经离开。

然后萧羌抱紧了她,把头靠在她肩上。

“让朕抱一会儿吧……”

敌不动我不动==+

海棠很配合的站在原地,萧羌轻轻顺着她的头发,忽然轻轻叹了一句,“为什么每次都是你?”

他声音里莫名其妙的有一丝近乎惆怅的感觉,海棠楞了楞,男人已经放开了她。

就在这瞬间,有女人的声音癫狂的拔高,海棠第三次听到了那两句充满怨恨的词句。

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那声音癫狂怨毒,听得人只觉得寒毛直竖,海棠下意识的一抖,萧羌把她揽在胸前,温柔的掩住她的耳朵,柔声说道:“别听,嗯?”

她几乎可以感觉到龙纹的绣线隔着轻软的衣服烙印在胸前的触感,男人的手指修长而暖和,掩住了她的耳朵,隔绝了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好吧,她承认自己很没胆子的怕鬼也怕那个怨毒的声音,所以现在暂时休战,让她躲一会儿。

片刻,女子的吟唱渐渐下去了,萧羌牵起她的手,走出了冷梅殿,也不去韩纱那边,反而向后凉殿去了。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海棠试图从他爪子里把自己爪子挣出来,试了试没动静,正好他的手很暖和,便也就随他握着了。

反正帅哥豆腐不吃白不吃。

她永远也不要想搞明白这男人到底在想什么,不过算了,知道这男人暂时不想杀掉自己就好了。

于是,就这么回去,萧羌拉着她去了腾龙殿,亲手倒了杯茶给她。

还没等喝,一股无比浓烈,细细一闻却又清幽如冰的荷花味道就扑了过来,端的是这样的冬天让她几乎以为自己面前有一塘盛开浓烈的荷花。

看她诧异的样子,萧羌笑得非常迷人,“这是新贡的荷花茶,你尝尝味道如何?”

海棠自然不客气的一口灌了下去,一股无比香醇的液体就这样滑入咽喉,闭上眼微微品味一下,只有一股荷花绽放舌尖一般的奇妙滋味。

真是……太tnnd好喝了!

把杯子举高,海棠记吃不记打的全然忘记半个小时前发生过什么,一脸眼巴巴的看着萧羌,萧羌微笑,“好喝吗?”

用力点头。

“可惜,没有了。”那样温柔一笑,带了点儿坏心眼的味道,一双桃花眼里渗出点点温软。

啊?海棠张大嘴巴眨眨眼,萧羌笑了起来,倾身在她唇边一吻,如蜻蜓点水,一拂而过。

“这是那样珍贵的东西,所以,只有那么一点儿,如果可以天天牛饮,岂不没有趣味?”

荷带衣之毒,本就要如此珍贵的使用。

温柔的笑着,萧羌唤来内侍,拿来一副扑克,把海棠做出来的东西往她面前一堆,萧羌笑道,“来,卿教朕玩这东西罢。”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林海棠 第十二章 东西不可以乱吃(下)
章节字数:3797 更新时间:07-09-19 15:37
转眼就到了除夕,整个宫里忙碌了起来,从齐州前线不断传来捷报,闵王已被困于齐州城内,城破指日可待。

消息传回来,朝野大喜,自然也就多了几分喜气,就在这时,后宫又传来喜讯,韩纱有孕。

萧羌子嗣不多,膝下仅有方贵妃(现在是婕妤了)所出长子、米贤妃、周德妃所出的两个公主。

韩纱此次诞育的无论是皇子还是皇女,她在后宫中的地位都将会大大加强。

太后和杨太妃非常注意这事,在确认她确实怀孕了之后,太后立刻把她移到了慈宁宫,亲自看护,除夕当夜,内府有旨意下来,韩纱从正六品的宝林直接晋为正三品的婕妤,位在二十七世妇之首。

明眼人谁都知道,她这次若生的是男孩,现在四妃里正好空出一位来,怕是她妃位有望,即便生的是女孩,九嫔里也肯定有她的位置。

初一当天,海棠和史飘零的晋封也下来了,海棠晋为三品婕妤,史飘零晋为四品美人,宫廷里就悄悄传言,说大越开国以来晋封得这样快的妃子也没有几个,看来海棠和史飘零的圣眷犹在怀孕的韩纱之上。

在初一祭祖,初二拜年,初三祭财神,到初五破五,初七过人日,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

正月十五前后一共三日,大越王朝顺京之内不设宵禁,花灯绵延。

朝堂上大宴群臣使节,后宫里二品以上妃子,其父兄品在三品以上或爵为列侯者,二品以下众嫔可按照品级在自己的宫殿接待家族内眷。

海棠没有家人,只有龙安宁的妻子来看望了她,龙夫人一走,如花又在偏殿和母亲说话,偌大的后凉殿立刻就冷清了下来。

她升为世妇之后,宫女照例要是多加两人,她一向反对闲置劳动力,她又用不上那么多宫女,多了两个,不就等于下次征召又要多两个可怜姑娘?婉谢了内府,还带着四个宫女晃荡。

在床上来回翻了翻,觉得实在有点儿无聊,海棠从床上滚下来,决定把四个宫女抓进来,五个人打四川麻将,血战到底。

就在她推门出去的时候,隐约听到外间地上有小小的抽泣声,听起来是初蕊,白瑟、碧琴、新叶在旁边安慰。

“快把眼泪擦擦,这大过年的,也不知道天家来不来,别到时候触了贵人的霉头。”

“是啊,年下的哭成这样,被别人看见了可不好呢。”

初蕊虽然年纪小,但是一向刚强,今日哭成这样,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了。

海棠推门出去,看她出来,初蕊急急背过身去抹脸,海棠绕到她面前,递给她一块手帕,“怎么了?”

初蕊垂着眼不说话,白瑟叹气,代她说道,“贵人听了别生气,昨天……”她犹豫一下,道:“内府的一个相熟内监帮初蕊带了信来,说是她娘……眼瞅着不行了……”

大越宫规极严,私下相授和传话都是要受重罚,虽然海棠一向不介意这些,但是白瑟向来小心,模模糊糊的说了。

内府的内监啊……海棠摸着下巴想了想,冷不丁问了一句,“初蕊,那是你菜户吧?”

深宫寂寞,许多宫女和内监虚凰假凤结为夫妻,就是所谓的菜户,宫里对这种行为惩罚极重,初蕊听了浑身颤抖,立刻跪在了地上!

见事不妙,另外三个立刻也跪倒在地,海棠受不了的一个二个拽起来,把初蕊往椅子上一按,“总之,你相好的告诉你,令堂病危,对不对?”

一听到母亲,哽咽了两声,初蕊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哭泣。

“然后呢,你想做什么?要不要见母亲一面?”

初蕊一听这话,立刻瞪圆了眼睛,颤声道:“莫非……贵人。”

“你就跟我说你想不想吧。”

“想!”

“OK。”海棠漂亮的打了个响指,转身对碧琴说道:“帮我准备一下衣物,我要出门。”

白瑟显然被她惊到了,多少有些口齿不清,“贵人、三、三思啊……”

按照宫规,宫女除非奉旨,不然不得擅自出宫,违者立斩,而现在,海棠要帮初蕊?

听到她这么说,海棠忽然笑了笑,眼神里一抹哀伤。

她的母亲去世的那年,也是这样的一个冬天,当她的母亲在病房里安静的去世时,她正在学校里参加所谓的奥林匹克赛前辅导,当她兴高采烈的拿了模拟第一的成绩去医院的时候,等待她的就是母亲灰白而冰冷的尸体。

她知道那是多痛苦的事情。

她看了看白瑟,对初蕊淡淡说道,“准备一下,把脸上的眼泪擦擦,和我一起去于淑妃那里。”

后宫里皇后体弱,本来是方氏协理事务,现在方氏降为婕妤,而皇后之前又一直放手,现在重新把全部的事情扛起来又太累,德妃和贤妃都有公主要照顾,便唤了四妃里惟一没有生育,同时也位份最高的淑妃于氏协理。

海棠就要去撞于氏的木钟。

皇后此人大度,但是在宫规上毫不含糊,要让她答应帮初蕊出宫基本等于做梦。

至于于氏,四妃里她是惟一一个不是名门出身又没有诞育子嗣,却仅次于方氏的,为人一向宽厚大度,对海棠和如花的生意也一直满照顾的。方氏主理后宫的时候刻薄寡恩,多少人都是于氏保全下来的,方氏被贬后换她主理后宫,井井有条,对下多有照拂。

于是海棠就吧嗒吧嗒的带着白瑟和初蕊杀向拂香殿去也。

她们到的时候,正是午后,拂香殿里隐隐约约听得到木鱼的声音。

于氏笃信佛教,一日三次上香,从来不少。

看是海棠,宫女说于氏正在拈香,请她们稍待。

拂香殿里有层层雪纱,垂沓拖曳,牛头栴檀的清雅香气袅袅荡漾。

海棠坐在一层碎玉玲珑的帘前,被这淡定气氛感染,端端正正坐好,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过了片刻,听到一声小磬长响,帘内由远及近,传来长长衣袂拂过的细碎声音。

一双白玉一般的手拂开玉帘,一个宫妆美女施施然的走了出来,正是于淑妃。

海棠连忙起身行礼,于淑妃急忙一搀,笑道,“妹妹今天怎么想起来我这里了?”

于淑妃容颜娇嫩,声音也如黄莺出谷一般脆嫩娇柔。

虽然见过好几次面,但是再次见面,海棠还是又被惊艳了一把,然后立刻就在心里悲愤了。靠,这皇帝把这么多的美人关在这里,真是浪费资源啊浪费资源。

她也不多费话,朝于氏行了一礼,“姐姐,妹妹无事不登三宝殿,向来又拙口笨舌,也就和姐姐直说了。”

拉着她落座,于氏轻轻一笑,“妹妹尽管说。”

海棠把初蕊的事情和她说了,于氏哦了一声,捧起茶盅,悠悠的开始出神。

看她不动声色,初蕊下意识的手掌一掐,海棠拍拍她的手,让她稍安勿躁。

过了片刻,于氏一笑,“大越讲究孝道,何况是妹妹亲自来说,这件事妹妹放心,我少不得要周旋一二。”

于氏说话从来都是淡淡的,她肯说让海棠放心,就表示肯定没问题,海棠心下感激,刚要说几句话,有宫女托着药盏上来,于氏接过来,没立刻喝,搁在桌上,淡淡的叹了口气。

“姐姐身上不舒服?”海棠问道。

于氏沉默了片刻,玉白的指头掠了掠头发,展颜一笑,“倒也不是,不瞒妹妹说,我这阵子身上不爽利,却查不出什么病来,只好让太医开了方子调养。”

海棠凝神看了她片刻,只见她用的是最上等的云州铅粉,端的是把自己打扮得洁白无瑕,肌肤柔腻。

唔……好歹刚求人家办了事,借点儿花献佛吧。

海棠屏退宫人,低声道:“姐姐是不是月信不准,血中有黑,无法怀孕?”

于淑妃脸色一变,一双含情笼雾的眸子一凛,她挥手也让自己的宫女退下,却也不应承,“那妹妹说要怎样调理呢?”

“唔……请姐姐暂时不要使用宫内的粉脂罢,看看是不是能好一点。在这段期间,姐姐所用胭脂水粉就让妹妹来调制,也算妹妹为姐姐尽一份心,如何?”呼呼,助人之余不忘赚钱,双盈才是目的。

“这是什么道理?妹妹别让姐姐糊涂了。”

“姐姐,铅粉防孕。”

这在现代是常识,在古代这就算秘密了……呼呼,人家卖了她人情,她自然也要卖人家人情啊。

于淑妃何等聪明,心中电光火石的心念一转,立刻轻笑起来,“那就多劳妹妹了。”说完,唤进宫女吩咐几句,片刻后就有东西捧到海棠面前,于淑妃轻声说道,“这点东西,就全当我和妹妹投缘,送给妹妹的见面礼罢。”

收下东西,海棠道过谢转身离开,于氏却还是坐在原地出神,过了片刻,她唤来平日里最为爱宠,偶尔也被萧羌召幸的一个宫女,把自己的铅粉全赐了下去,温言嘱咐她每天使用,宫女大喜过望,谢恩离开。她又唤来另外一个宫女,命她去唤掖庭副令赵千秋。

她现在权位炙手可热,赵千秋何等趋炎附势,立刻过来,看着他卑躬屈膝,于氏温言道:“副令,你可知道后宫有人向我禀报,说最近内府供应的铅粉质量太差?”

赵千秋从来克扣低等嫔妃,汗水立刻下来,他唯唯诺诺道:“这、这是下面经办的人的事儿……娘娘您体悯我们下人的苦楚,这每年的花销和账目……”

于氏叹气摇头,打断他的话道:“副令,你真欺我是瞎子不成?”

赵千秋立刻哑了,过了片刻才嘶声道:“那娘娘的意思是……”

“铅粉拣浓的好的贡上来,以前的事就抹倒。”说完这句,她又一叹,“算了,你们也有你们的难,这样吧,这项用度你若实在觉得为难,到我这里来,我给你想法子。”

赵千秋一听大喜过望,就要颂圣,于氏挥手打断他的话,恹恹的扶着宫女向佛堂而去,“我还要去拈注香,副令自便罢。”

The Myth 说...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林海棠 第十三章 鸿门之宴(上)
章节字数:3502 更新时间:07-09-19 15:39
正月十五当天,天气出奇的好,晚上下了一夜的雪,妆点了整个皇宫那叫一个琼楼玉宇,天蓝的象面镜子,一丝儿阴翳都没有。

照规矩,白天皇帝要在前朝的登华殿大宴群臣和外国使节,皇后在内廷腾龙殿的前凉殿宴内外命妇并皇族女眷。

到了晚上,则是在前凉殿的皇家私宴。

对此,在白天宴请命妇的那顿肚皮撑得滚瓜溜圆的海棠同学感想如下:真象赶场啊……这不就是所谓公司年终尾牙的年初版么?

虽然已经撑到要在院子里散步了,她还是很期待今天晚上的宴席。

据说沉国的定王沉冰要出席今晚的私宴。

据说还带了沉国的戏法班子过来。

据说——PS:这个是最重要的据说——沉冰是个极其漂亮的18岁美少年。

撒花!

啊啊啊啊,粉嫩正太口胡啊!

一想到这里,海棠消食遛弯的速度都快了好些,大概是一时走急了,她猛的觉得头一晕,一个踉跄几乎就要跌倒在雪地上,面前一花,就在她以为自己必然扑街的时候,有人拉了她一把,巧劲一带,就把她拉了起来。

眼前晕黑渐渐退去,海棠觉得腕上温温的,回头一看,雪地里一个银装素裹,唯独一把长发直垂狐裘之外的女子正扶住了她,不是史飘零是谁?

海棠一向觉得史飘零是一个非常非常奇怪的人。

你说她对自己好吧,一巴掌把她拍得恹恹的。

你说她对自己有恶意吧,明里暗里多少次都是她帮着过来的。

所以海棠对史飘零的感觉很复杂。

所以她怔怔的一时没有说话。

史飘零看了她片刻,忽然笑了笑,松开手,涂抹着淡色蔻丹的指头慢慢拢回了袖子里。

她恬淡一笑,眉如远山,有种飘忽恬静的气质,“怎么,不舒服?”

她问海棠话的语气仿佛熟悉的老友,却不让人觉得腻烦,海棠摇摇头,“刚才走急了,有点晕。”

史飘零略一颔首,看了看从屋子里走出来的如花,抬起下巴点了点前凉殿的位置,“一起去?”

海棠点点头,三人一起向前凉殿走去。

是不是真的该找御医看看?从十一月开始,她偶尔就犯个晕什么的,到了最近犯晕的次数越发的多,现在一天要晕上几次了,虽然说不是什么大事吧,但是上厕所的时候晕乎一下,那美艳的一栽……很顺利的,海棠被自己的想像恶心到了,裹紧裘衣跟在另外两人的后面。

三人到了前凉殿的时候,宴会还没有开始,前凉殿前有一片湖,夏日里垂柳拂动,极是动人,现在夜雪过后树干上结了树挂,衬着冰面,映着天上一轮即将西沉的太阳,冰面犹如一块巨大的幻彩琥珀,犹如天上神仙阁一般。一干年轻活泼点儿的妃子都簇在烧着地龙的平台上看风景说笑,一时之间百花招展,尽是天家风采。

被她们围在中间的男子,正是萧羌,白裘金冠,眉眼含笑,如春风雾霭一般多情。皇后似乎在殿里,另外三妃也不在,大抵在陪皇后,萧羌左边是沉寒,右边扶着他手臂站立的,是新进了婕妤之位的韩纱。

韩纱身后还有两个宫女搀扶,看到海棠她们走来,韩纱笑着向她们点了点头,招呼了一声。

韩纱本是极纤细的体形,现在有孕不到三月,肚腹还看不出来隆起,只一张脸圆润丰盈了许多,一向沉静的表情也丰富了几分。

一看到皇帝,如花同学立刻熟门熟路的朝海棠身后一躲,一行三人见完礼了,上了平台。

萧羌招手叫海棠过去,海棠在心里暗骂一声,在周围一干立刻“热烈”起来的眼神中一步一爬的走过去。

萧羌拉住她,爱怜的仔细凝视,微微有些凉的指头抚摸上她的面颊,“怎么这样瘦了?”

“被你的女人惦记的==”——海棠很想这么说。可惜,人在屋檐下,所以她只能不着痕迹的把脸上那只爪子抓下来,对他行了一礼后,转头对韩纱一笑:“臣妾这种蒲柳之姿,自然是入不得法眼了,不过倒是韩姐姐气色好多了,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韩纱抿嘴一笑,“自然是托杜姐姐的福。”

韩纱旁边是她的表姐韦昭仪,听到两人说话,韦昭仪妙目一转,笑开了一张丽颜,有意无意的在两人之间看看,掩唇笑道,“现下这宫里最受圣宠的人都到齐了,真是壮观呢。”又看向海棠,“看来这宫里下一个传喜讯的就是杜婕妤了,这要生下来一男半女,肯定盖过我们这些姐姐。”

我?生孩子?圣母怀胎这样的技术活她明显干不了嘛?海棠对于这样低劣的挑拨在心里摇摇头,此时,韩纱静静说了一句,“陛下雨露均沾,皇嗣广泛才是好事。”

一句话堵死了韦昭仪,韦昭仪却全部在乎,妩媚一笑,换了个话题,看向海棠,“杜妹妹,听说今儿一早你的宫女出宫了?”

好长的耳朵。知道这韦昭仪今天是存心在萧羌和一干妃子面前找茬,海棠眼睛一细,笑道,“姐姐在说什么?妹妹怎么听不懂?”

韦昭仪一手抚额,一派惊讶的样子,恍然道:“莫非不是妹妹宫里的?也对,妹妹大受宠爱,自然知道进退分寸,私遣宫女出宫这种犯禁的事情,自然不会做。那倒要内府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哼,查出来确实是她的宫女了,还要加一个欺君的罪是吗?丫真狠毒。

海棠快速的想着应对的法子,就在她刚要开口的时候,沉寒忽然伸手拉了拉她的袖子,一双什么都看不到的眼睛准确的看向韦昭仪的方向,细声细气的说:“那个宫女是我派出去的,杜婕妤一向对下人宽泛,现在也不知道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还是……韦昭仪有什么异议吗?”

沉寒说话,韦昭仪讪讪一笑,“原不知道是娘娘派出去的,也就多嘴问这么一句了……”

沉寒虽然在宫里没什么威信,但是皇贵妃副后仪同皇后的名分在这里放着,韦昭仪再怎样放肆,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看着萧羌。

萧羌素来对宫规认真,他看了一眼韦昭仪,又看了一眼海棠,后者回望他,一副死鱼表情,他就笑了,也没说什么,只拍拍韩纱的后背,示意宫人扶她进去,随后一手携了沉寒一手携了海棠,缓步进去。

在走入殿门的一瞬间,萧羌亲密的低头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温柔一如情人的呢喃:“笨蛋,你怎么这样笨,做个事情都要留人把柄。”

明明是语带宠溺,声音温柔,但是不知怎的,海棠却莫名其妙的一身恶寒。

她只觉得自己连话都说不出来。

宴会开始,按照品级高低,海棠和韩纱坐在一起,对面正好是沉寒和她的同母兄长沉冰。

名不虚传,水嫩粉白美貌正太一枚。

箫逐虽然容颜绝色,却自有一股男儿刚烈,对面的沉冰却美得象个妖精。

漆黑的头发,苍白的面孔,精致得花瓣一样的容颜,给人一种强烈的,妖艳而颓废的美。

平心而论,论起眉眼的细致精美,他不如箫逐,更不如沉寒,但是当他和沉寒坐在一起的时候,沉寒那种精致到了极处的美就忽而有了凋零一般的意味。

沉冰的美,予人一种雾气中开到最艳,即将腐败般的感受。

他可以让一切在他身边的美黯然失色,他却又并不明亮,只妖娆而妖艳的吸取着所有的爱慕。

海棠正想着的时候,沉冰在和沉寒低语了片刻之后,一抬眼,两人视线相对,银樽后的少年就忽然嫣然一笑,笑意温润。

海棠立刻被迷得五迷三道,只差捧着脸尖叫了。

啊啊啊,美少年的笑容真可爱。

这段饭她忍着反胃来吃果然还是有好处的呢。

一边花痴着一边就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了。

大家都松泛了,站部立部百戏杂耍挨个上来表演,有不胜酒力的妃子先行离席,去偏殿略歇。

韩纱在宴会中途的时候就被皇太后嘱咐先下去歇息,过了片刻,海棠也觉得燥热不堪,屋子里的薰香和酒菜香粉的味道混在一起,催得她直想吐,也就没带宫女,自己偷偷跑到偏殿去休息了。

她的休息间和韩纱在一个房间。那是一个大通间,三面都可以走人,韩纱大概嫌吵,把宫女赶到了外间,自己在里间歇着,海棠不想吵她,就走到了外面平台上。

一月悬空,如银盘玉洗。

海棠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清爽不少,然后,她就听到身后一个声音淡淡说了一句,“这样太冷,会容易生病的。”

那是个男子的声音,却不是她熟悉的萧羌那软如春风的调子,而是某种更加柔软模糊的语调。

她下意识的回头,身后是一个妖精一样美丽的少年。

沉冰——

他站在月下,安静的看着他,漆黑的眼睛映着月光,仿佛就带了点儿深绿的味道。

少年对她微笑,再度唤了她的名字,“笑儿,不记得我了吗?”

海棠被这句话一下子震得半身麻木,她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忽然就听到了很细弱的,几乎可以让人忽略的呻吟声——

韩纱!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林海棠 第十三章 鸿门之宴(下)
章节字数:3553 更新时间:07-09-19 15:40
一听到韩纱的声音,海棠立刻把面前的美少年丢边,三蹿五跳直杀到偏殿,不知道为什么,偏殿外的宫女不见了,海棠推门进去,看到韩纱躺在地上,气息微弱的呻吟,雪白的长裙上阴开一片鲜红色的液体,空气里泛着新鲜的血腥气。

看起来是摔倒了?如果是出血的话,那就有流产的先兆了。

海棠不敢随便移动她,看看韩纱处于半昏迷态,她刚要出去,感觉到自己撞到了什么,一低头,一个粉雕玉琢,看起来十一二岁的样子,裹着一身火红的鹤氅,一双眼黑得犹如浸在水银里的黑水晶一般。

少年明显已经看了一会儿了,愣愣的站在那里,海棠顾不上管他,一把推开他往外跑,少年看到了她身后倒地的韩纱,尖叫了一声!

在少年的尖叫声里,海棠听到了向这边纷沓而来的脚步声,她的衣角也被少年紧紧抓住。

“你不能走!你是凶手!”少年急促的说,声音里有一丝颤抖,海棠脑子嗡的一声就大了。

完了。

她脑袋里就这么一个想法。

她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宫女们从她身边跑过去,有人礼貌的和她说了几句什么话,她呆呆的跟着一名女官被带走。

走出偏殿,那个妖精一般美丽的少年还站在月下,身上雪白的狐裘被月光染成了淡淡的蓝色,他安静的看着海棠从自己面前走过,温柔的看她,然后露出了一个微笑,安静甜美一如月下快要败谢的白花。

“有趣……”纤细单薄的少年低头笑了笑,拉紧裘皮,不着痕迹的回到了正殿。

绝大部分嫔妃并不知道偏殿里发生的事情,她们只是在宴会结束的时候觉得今年的晚宴短了点儿,不过大家都没怎么想,就三三两两的各自散了。

而当宴席结束,在前凉殿的后殿,一场审讯才刚刚开始。

韩纱还在急救,孩子和她的命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太医的说法是韩纱是滚落地面才造成流产先兆的,而当时的惟二目击者,一个是海棠,一个是撞到海棠的少年,也是萧羌惟一的儿子萧远。

当时的情况确实是百口莫辩,萧远看到的情景就是海棠蹲在韩纱旁边,又急急忙忙的往外走,于是一口咬定她就是凶手!

至于韩纱原来的宫女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说两个人喝了偏殿的水后觉得肚子疼,去了茅房,回来之后就立刻被带到这里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们也说不清楚。

海棠脑子里乱乱的,她听着周围人说话的声音,只知道现在的情况很不妙很不妙。

在别人眼里,她有十足谋杀韩纱的理由。

她们都被萧羌“宠爱”;她们同时晋封为婕妤,而妃位只有一个;韩纱怀孕,妃位稳操手中。

她又是在宫女离开,到事发为止,惟一被证实在场的人,且有萧远的指证。

而惟一可以证明韩纱倒下的时候她不在现场的男人,她不能说,对方也一定不会承认。

她能对太后太妃和皇后说,“啊,我没有推倒韩纱,因为我没做案时间,当时我正在和沉国那个美貌正太在一起……”好吧,她不说的话,仔细调查说不定还能还她清白,如果她说了,她肯定死定了——

三更半夜的,你一个婕妤跑到外面单独去和别国的王爷吹冷风?这才真说不清楚,更何况,沉冰完全有可能否认自己和她在外面遇到过。

他没有理由帮助她,虽然,这个她应该没有见过面的人唤她笑儿。

总之,她现在的状况非常糟糕。

不过看起来好在太妃和太后皇后对她的印象比较好,两个人听了现在仅有的证人的话,彼此小声说了几句什么,问了海棠几句,海棠如实回答,此外没多说一句话。

现在她自己也心慌意乱,没必要自己急着喊冤,言多必失。

除了帝后太妃太后之外,另外三妃也都在场,沉寒也在,不过显然没人指望她能有什么建设性发言。周氏米氏早做好了壁上观的念头,太后不问决不开口,于淑妃就没这么好运气了。皇后听完整个事情,一双姣好的眉皱了起来,她看看跪在地上的海棠又看看萧远,最后看向于淑妃,问道:“妹妹,你觉得呢……?”

于妃想了想,摇摇头,“韩妹妹醒过来之前,事情很难下定论。大殿下只看到杜婕妤在韩妹妹身边,并没有看到她推倒韩妹妹,似有蹊跷。”、

萧远站在萧羌旁边,清秀小脸上一双眼愤怒的看着海棠,听到于妃这么说,他看向了于氏,叫道:“于母妃,远儿看到的,远儿看到杜贵人在韩贵人身边,还要往外跑!”

海棠只恨不得把这死小子抓过来抽他七八个嘴巴,你丫瞎说什么?!你丫救人的时候不用跑的用踱方步的啊?!

于妃反倒笑了,她慈爱的招招手,让萧远过去,萧远大概也觉得自己刚才说话的语气莽撞了,挨过去蹭在于妃怀里,低声说,“母妃,远儿刚才冲撞了……”

淑妃温柔的抱抱他,对皇后说道,“臣妾还是以为,一下子就定杜贵人的罪不太妥当。不如等韩贵人醒了再问清楚。毕竟现在惟一的证人只有远儿,远儿年纪又小……”

她话没说完,一直沉默的沉寒忽然开口,她准确的凝视向萧远的方向,异常清晰的问了一个问题,“今日宴席,未成年的皇子皇女均不得参加,为什么大殿下会出现在前凉殿?”

这句话问出来的时候,海棠一怔,皇后一挑眉,萧羌倒是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笑吟吟的看看萧远又看看海棠,只有于淑妃低下头去喝茶,茶香袅袅,盖住了她眼神里一丝奇妙光彩。

发现父皇也在看着自己,萧远犹豫了一下,慢慢从于淑妃怀里起来,蹭到父亲面前,低着头,拉着萧羌月白的袖子讨好一般的摇了摇。

萧羌爱怜的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问道,“嗯,远儿,告诉父皇,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那里?”

萧远咬着嘴唇看着萧羌,眼圈有些发红,却倔强的吸吸鼻子,慢慢把头扎到萧羌怀里,声音是闷闷的,他慢慢的说,“父皇……母嫔每天都哭,哭得好伤心。”

“母嫔哭得连眼泪都没有了。”

“她说她很想您,您只要看她一眼就好……”

“我来是想求父皇,哪怕远远的一眼,也看看母嫔吧……”

孩子独有的,带着哽咽一般的声音浸入萧羌的耳朵,他忽然就恍惚了,便想起自己十五岁那年,在那样一个夏日温和的黄昏,抬入东宫的一乘小轿,从那上面下来的女孩子芙蓉如面柳如眉,有若一簇蔷薇开放。

他忽然就笑了,摸着萧远的头,柔声问道,“所以,你就来了?”

“嗯……”

“是你母嫔叫你来的吧?”

萧远傻傻的点点头,却不知这一点头在现在的局势里造成什么样的震撼!

萧远这一点头已经证明了是方氏让他来的,为何就这么巧?在这时候到?

萧羌把萧远稍微推远一点,爱怜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摇了摇头。

他宠溺的弹了弹萧远的额头,笑道:“朕怎么有你这么傻的儿子啊……”说完,他让萧远站到一边,对太后太妃和皇后颔首。

现在已经把被废为婕妤的方氏牵进来了,大家都心里有数,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掖庭令赵千秋早在门外侯着,看时候到了,立刻假笑着来到海棠面前,“贵人,请随在下走吧?”

海棠眼角朝下看了他一眼,冷眉一挑,缓步走出。

因为她现在还没有定罪,所以没有被关入掖庭的牢房,而是被安置在了一个偏院,年久失修又无人打扫的缘故,环境和牢房也不差多少了。

赵千秋哪里可能对她有半点好意,兼之认定她这次一定翻不了身了,送来的饭菜都是冷的。

海棠先是呆呆的看了一会儿,然后把饭放好,开始整理房间。

自己大概要住一阵子,那自然要整理成适合自己住的环境才好。

通通收拾了一遍,看起来似乎可以住人了,她也累极了饿急了,端起冷饭就朝嘴里倒。

吃饱了饭才能干革命,填饱肚子才有力气继续掐。

宅女对付冷饭算哈密?现代的时候过期酸奶依然喝。

吃完了饭,海棠放下碗筷,忽然有些发呆。

然后,窗外有三声梆响,然后有人慢慢走进。

门已老旧了,吱呀一声有若没有保养好的管弦,海棠瞪着地上来人的倒影。

长发金冠,修长清瘦。

他来看她笑话吗?

海棠烦得不得了,连敷衍萧羌的心情都没有了,低着头也不说话。

人的影子笼了过来,然后海棠觉得自己被他抱住了,冷冷的面颊蹭上银狐柔软的皮毛,微微有些搔痒。

她难得的没反抗,男人轻而慢的摸着她的脸,仿佛确认什么,然后掩住了她的眼睛。

世界瞬间沉静下来,再无光亮。

海棠在他掌心眨眨眼,觉得有些痒,干脆就闭了眼睛。

“……再待下去,宫门会下钥的。”

“朕知道。”

“会回不去的。”

“朕知道。”

于是,有那么片刻,海棠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只能感觉到男人手指微凉的温度,和他身上死去的动物皮毛缀成的温暖。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林海棠 第十四章 凶手(上)
章节字数:3571 更新时间:07-09-19 15:41
海棠觉得自己的呼吸有点急了起来,心下却逐渐平静,但是奇妙的委屈感却泛滥了上来。

她尝试了一下说话,却发现自己发出的声音带了点含混的哽咽,她立刻闭嘴。

男人似乎轻笑了一下,然后弯下腰,慢慢的顺着她的背,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

海棠深呼吸了一下,慢慢的在他手掌下抬起头来,“不是我。”

他点点头,拍拍她的背,等她继续说下去。

“我真的只是听到她的呻吟,想去救她。”

“嗯,然后呢?”

在男人温柔的问出这句话之后,海棠有相当长的时间沉默。

从萧羌的方向,只能看到她胸脯上下起伏,接着,她似乎在调整自己的呼吸,片刻之后,开口:“我认为如果有凶手的话,方婕妤也不会是凶手。”上一句的口气急促得让萧羌觉得她随时都会哭出来,哪知过了片刻再说话,声音已经恢复了正常。

“……”他几乎觉得惊讶了,他慢慢低下身,松开手掌,海棠睁开眼,一双眼定定看他,清澈而毫无阴晦。

“……为什么这么说?”他问。

“小孩子行动起来哪里是那么好控制的?我要出去也是临时起意,谁也不能阻止,方氏未卜先知?不然她怎能让大殿下就正好看到我在韩纱身边?如果我当时不在,嫌疑犯不就变成大皇子了吗?”

“朕很惊讶你会为方氏说情。”

“这不是说情,这只是推断。我是不喜欢方氏,但是我不会因为不喜欢她就觉得什么坏事都是她做的。”

萧羌定定的看着她,“……先不说这个,朕很好奇,你跑过去的时候,难道没有想到这有可能是个阴谋,或者前面会有陷阱?”

“那又怎么样呢?”海棠笔直的回看他,“这种事情发生在面前,不可能不去管。”

“……在后宫里,笑儿,你这样做是引火烧身。”

“唔,也许陛下说的对,但是还是前面那句话,这种事放在眼前不能不管。我没有立场去管别人怎么做,我只能确定我自己应该怎么做。”诶,跟古人皇帝说这个其实挺没用的八?

正如她穿越过来之前,南京那档子老太太撞人的事情,如果被讹上的是她,她肯定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但是下次有事,也一样会去做吧?

傻也好怎样也好,她就是这样一人,没有办法。

“……这样的性格会死得早的……”萧羌忽然叹气,他摇摇头,远离了海棠一点儿,坐在榻上,自顾自的摘掉了头上的金冠,一头漆黑的长发就这样垂了下来。

“……如果说就这样死掉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都想好好活着,我也一样,但是如果在宫廷里活着的唯一办法是要踩着别人的命活着……”海棠想了想,把“我宁肯不活着”这几个字咽回去,正色说。“那我就只能尽量让自己在不踩着别人的命的情况下活的久一点好了。做人总要对得起良心。”

听到良心两个字,慢慢用手指顺着头发的萧羌忽然笑了笑,他似乎觉得这句话非常好笑,轻轻摇摇头,“那别人陷害你呢?”

“恩以三倍偿,仇以十倍报。”海棠露齿一笑,清秀的容颜在此刻居然栩栩生辉了起来,“让知道是谁,有了机会,折磨够了丢大理寺,天道昭昭,报应不爽。”

萧羌终于乐不可支了起来,“好天真啊……但是为什么这么可爱呢……”自言自语了片刻,他向海棠招了招手,“过来吧。你那边很冷不是吗?”

海棠犹豫了一下,走过去,站在萧羌面前,萧羌环住她的腰,从下往上的抬头看她,“卿今天和往常不太一样,牙尖嘴利了许多。”

因为今天老娘心情很不好没有兴趣敷衍你。

海棠没答话,只是低头看环在自己腰上的指头。

蜡烛是劣质的,半闪半灭,映照着萧羌的脸有了模糊的暧昧。他慢慢顺着她的背,让海棠想起自己现代的时候,也经常在自家博美生气的时候这样顺它的背,慢慢的,她居然觉得有些困了。

所以,萧羌把她抱入怀中的时候,她意思意思的挣扎了一下,就很暖和的被萧羌抱住了。

诶,谁都有精神脆弱的时候,被个帅哥安慰也不错==

海棠几乎觉得自己要自暴自弃了,萧羌掀开狐裘,把她包在里面,他在她耳边低笑着说:“你是朕遇到过的最有趣的女人。”

“……只可惜……”

以一种几乎感慨的语气了半句话,萧羌拍了拍她的背,换了个话题,“笑儿……”

“嗯?”她模模糊糊的答。

“是不是,还是有一点害怕呢?”

海棠沉默,点点头。

怎可能不怕啊,毕竟是自己命悬一线呢。

于是她感觉又被男人抱紧了一点,男人象哄小孩子一样慢慢晃着她的身体,于是她越发困倦起来,小小的打了个哈欠,靠过去,片刻之后就缓缓睡着。

萧羌还是顺着她的背,一双温柔的眼凝视向窗外凄冷月光,忽然就笑了起来。

他侧头,“可惜啊……笑儿,你和朕相遇的太晚了呢……”

韩纱是在一天之后清醒的,幸亏发现得早,她摔下来的时候又下意识的护住了腹部,孩子并没有流掉,母子均安。

她一醒过来,立刻就有人在确定她没事之后,询问了她有关的事情,她很肯定的说,当时她一个人在房间里睡觉,然后朦胧之间,有人把她从床上推了下去。推她的那个人她没有看清,但是她确定是一个穿着内监服侍的高个男人,不是海棠。

这一下,海棠冤枉洗雪,于淑妃亲自来掖庭接她,自然还带了皇后太后太妃的安慰。

然后这件事忽然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但是宫里稍微懂得看点风头的,谁都知道,现在这场偃旗息鼓,只怕只是为了后面的惊涛骇浪做准备。

宫女在偏殿喝的水是谁经手的?内府。

推了韩纱逃掉的内监是谁?内府管理。

再加上萧远“恰好”到场,这些事情总在一起,矛头不可避免的指向了现在是婕妤的方氏,内府掖庭令赵千秋又是她父亲送入宫的家奴,上下一看,她行凶的能力远比海棠要大,且更

有动机。

她现在和韩纱都位在婕妤,韩纱若此胎生了个儿子,封妃毫无疑问,现在萧羌还未立嗣,皇后没有子嗣的情况下,立嫡立长之外还有个立贵,子以母贵,说不定到时候谁被立为太子!

这么一想,几乎宫廷里所有的人都定了谋害韩纱的人就是方氏。

“什么方婕妤是凶手,这等事情,你们下人少混说。”听了自己的宫女嚼舌,于氏皱起了那双用管子螺修饰得异常秀雅的眉毛,轻轻斥责。众多宫女都知道自家主子仁善,笑笑就都四散了。

说罢,于氏叹了口气,端起香茶轻轻饮了一口,看到跪在面前的赵千秋,轻轻呼出一口气,“副令,也别太惊慌了,这档子事儿本就和你没什么关系,皇后从来圣明,你自己小心谨慎当差就是了。”说完,她抿了下嘴唇,示意他退下。

赵千秋想说什么又不敢,唯唯诺诺的离开,于妃叹气,懒懒的靠在榻上,唤来宫女为她直起铜镜,她懒懒看了,镜子里红颜美丽,丝毫未老。她笑着弹了弹镜面,微微闭眼,眼角眉梢就带了无限细腻风情。

呀……看来,无论如何都要让方氏成为凶手才行呢。

想到这里,她又是抿唇一笑,对镜理了理鬓边发丝,然后柔声唤来宫女,道:“准备一下,我要去见皇后娘娘。”

正月十七海棠被放出来,第二天初蕊就回来了。

她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来跟她谢恩,一抬手阻止她跪下,海棠道:“你刚赶回来,大概也很累,白瑟她们去如花那边帮忙培育花种了,你在这陪我好不好?”

初蕊乖巧答应一声,坐在她旁边,帮她通头梳发,漫漫问她一些近日里的情况。

海棠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是她脑子里一阵又一阵的犯晕,也就顾不上研究。

这几日头晕得越发厉害了,看起来真要叫医生来看看。

脑海里一阵阵发黑,海棠靠在榻上,感觉到初蕊轻轻拉动了一下她的头发,她愣了一会儿才作出反应,转头,看到侍奉了自己将近一年的少女掬起自己一头长发,凑到唇边轻轻一吻。

海棠一惊,刚要起身,初蕊伸手一按,不知怎的,被她袖子一拂,海棠整个人身子一软,初蕊欺近,一手撑在她颈侧,一手慢慢抚着她的长发,嫣然一笑,“笑儿,你不认得我了?”

一样的声音一样的容貌——不对!这不是初蕊!

浑身的警戒系统在“初蕊”靠近的瞬间发挥作用,直觉在告诉海棠:危险!远离她!

看她眼神里的诧异,“初蕊”笑了起来,她俯身靠近,双手撑在她的颈侧,整个人几乎都压了过去,贴到海棠身上,让海棠都几乎感觉得到她身上的热度、

海棠浑身酸软无力,想要叫唤,脑袋里又一阵发晕,一声叫出了嘴唇便成了低低一声呻吟,随即一阵彻底的黑暗袭来,在眼前彻底黑去之前,她只看到那个“初蕊”微笑着,纤细白皙的指头按住了自己鬓发一侧的皮肤,用力一揭——

海棠昏过去前的最后想法是:靠,《金枝玉孽》变《画皮》吗!

这tmmd还叫不叫人活了!

The Myth 说...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林海棠 第十四章 凶手(下)
章节字数:3472 更新时间:07-09-19 15:42
一张制作极其精美的人皮面具被拈在白皙纤细的指头上。

面具下是一张少年的脸,细长眉眼,薄薄樱花色的嘴唇和仿佛白瓷一般细腻柔嫩的肌肤,这张几乎让人分辨不出男女的脸,属于沉国国主唯一的皇弟,定王沉冰。

少年看着昏去的海棠,微微叹了声气,一双星子一般的眼里闪过淡淡的光彩,他慢慢俯下身子,几乎整个人压覆了上去,唇边荡漾起轻轻笑意。

他慢慢摸着海棠的长发,慢慢叹气,“笑儿笑儿……你真是让我好找……”

在这么低声叹气的时候,他伸手想要去碰海棠的脸,忽然颈上一凉,脖子上有了辣辣的温热液体流了出来。

“……定王殿下,把你的手拿起来如何?”

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温柔甜美,淡而柔雅。

“……”沉冰低头,看到自己颈上横着一根极其纤细的乌针。

针色漆黑乌沉,毫无光泽,唯有针尖一点幽绿,犹如死神的爪牙上的剧毒。

他忽然笑了笑,慢慢转头,回头看到的是一张清雅宜人,淡定从容的女子容颜。

漆黑的眼珠定定看了她片刻,沉冰笑得灿若春花,他小心的用两根指头推开架在自己颈上的针,毫无意外,指尖尚未触到黑针,已被上边锐气所伤,两道细细血线渗出,在他触上针体的瞬间,手指上爆开两蓬小小的血花。

沉冰却似全不在意,继续笑着,笑容犹如夜间盛开的昙花,“一别经年,别来无恙?”

“……”女子没有说话,只是凝视着他。

沉冰慢慢坐起来,笑吟吟的卷起鬓边漆黑长发,上上下下打量对方,开口道:“……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称呼你呢?是叫你贵人呢……还是叫你天……”

“史飘零。”女子开口打断他的话,“我现在叫史飘零。”

“我从来不知道你居然忠于大越的皇帝。”

“我有保护杜笑儿的义务。”

“为了他?”

这三个字一出口,沉冰只觉得额头一凉,史飘零乌针已抵在了他的额前,女子也笑了开来,别样妩媚,“乱说话的孩子会下拔舌地狱哟~~”

针尖尚离额头一寸,血却已经泌了出来。

鲜红的液体有生命一样蜿蜒在少年绝美的脸庞上,沉冰一弯樱花色的唇,眼睛里却冰一样的冷,“……莫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

“呀,事迹上,殿下就是不敢啊。”史飘零温柔一笑,亲昵的靠近沉冰耳畔,低声道:“沉冰,杜笑儿若是稍有闪失,我在此以我主之名立誓,千里之外,也必取你性命。”

说完,她稍微退开一些,从袖里抽出手帕,递给沉冰,“那,殿下,擦擦脸上的血吧,不然真可惜了这张漂亮的脸呢……”

沉冰的表情阴晴不定,就在他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两人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模模糊糊的呻吟,两人一起回头,看到海棠慢慢的撑起身子坐起来。

抚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头,海棠抬眼看向前方。

冬日下午的阳光从窗边透射进来,海棠觉得有些刺目的眯起眼睛,过了片刻,方才因为头晕有些动摇的视线恢复了正常,她看着面前两个本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过了片刻,她有些头疼的按着自己的额头,问道:“我说,谁来解释以下,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沉冰几乎有些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他看着面前的女子,皱起了眉毛,“……笑儿……你不记得我了吗?”

“……”好吧,莫非这个世界是把这句话当成打招呼?眼前两个人都是问过这句话的……她开始怀疑自己附体的这个杜笑儿同学到底有什么多姿多彩的过去了……

史飘零若有若无的挡在两人中间,朝沉冰一笑,“笑儿忘记了殿下未见得不是好事。”

沉冰沉默着一挑眉,忽然一笑,竟然就带了极度妖艳的姿态,他点点头,轻描淡写的说:“原来如此啊……”

“那我就让她再想起来就好了……”说完这句,沉冰转身就要离开,却听到海棠一声大叫,“等等!”

史飘零眼神一冷,沉冰转过身,淡如花瓣的唇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笑容,海棠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初蕊呢?初蕊怎么样了?”

他既然扮作初蕊回宫,那初蕊她……心里莫名其妙的就寒了起来,海棠下意识的按住胸口,死死瞪着面前的男人。

沉冰甜美的笑着,眼神里显过了有趣的不可置信,打趣一样的眨眨眼,“哦,笑儿,我竟然不知道,你居然会担心下人的命呢……你说呢?你说说看我既然在这里,她会怎样?”

“你——!”

“你说我会怎么对她?杀了她?把她和她的母亲都杀掉?”沉冰若无其事的说着,看海棠脸色一下惨白,他倏忽轻笑了起来,漆黑的眼睛里水光浮动,几乎别样妩媚,“我在开玩笑的,笑儿,她是你的宫女吧,我怎么忍心杀她呢?我便连伤害她也舍不得呢。”

说完,毫不介意站在两人中间的史飘零,沉冰走前几步,伸出手去轻轻抚了抚海棠的长发,微笑:“放心,笑儿,我怎么忍心让你伤心……”

说完,他礼貌的向史飘零和海棠行礼之后,飘然而出。

海棠瞪了那个少年的背影半晌,立刻跳下床,为自己兑了杯温水,就着沉冰摸的部分刷刷刷一段涮。

靠,有毒没毒啊!真是。

史飘零安静的看着她,等海棠重新把头发整理好,看向她的时候,她才嫣然一笑,翩翩然弯下纤腰,向她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

“姐姐受惊了,妹妹刚才想来探望一下姐姐,就过来了呢。”

史飘零轻轻一笑,说的云淡风轻。

海棠看了她一眼,又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却没喝,只是兀自出神,过了片刻,才道,“史美人,你能不能和我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沉冰和她同时出现在自己房里,可不是什么巧合能解释的。

沉冰是一国亲王,肯冒着易容的危险进入后宫来看她,必然就是为了什么,但是就算为了什么她也不知道,不如问问现在唯一有可能知情的人,也算是知己知彼,不求百战不殆,只求保命。

史飘零笑着,一双漆黑的眼睛却毫无笑意的凝视她,在海棠被她看得发毛时,才弯起嘴唇,“……看来杜婕妤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哪……”

我靠,果真是杜笑儿惹的祸,该不会是笑儿同学对xx和xx骗身又骗心,然后在人家拉着袖子要她负责任的时候一抹嘴巴入宫打算继续啃皇帝吧?

心里不厚道的yy了两下,海棠低头轻轻叹了口气,吐出来的气息婉转悠长,“……唉……史美人你是知道的……我入宫之前不慎落水,救上来之后就对以前的事情记得模模糊糊的了……“

史飘零不作声,只是定定的看了她片刻,忽然就悠悠的开了口,“……其实这样最好。什么都不再记得了也很好,这样你才会幸福。”

“但是我想知道,为什么沉冰会出现在我眼前?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史飘零就住了口,只是微笑,片刻之后,她垂下眼,“……有的时候,我都会恍惚觉得,你根本就不是杜笑儿。”

听到这句话,海棠心里陡然一寒。

史飘零果然和杜笑儿早有渊源,至于沉冰,恐怕也不会关系太浅。

她强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史飘零一挑眉,又恭敬的行了一个礼,转身走出。

当天晚上,初蕊就回来了,海棠不着痕迹的询问了几句,初蕊茫然答就是回来之后先去的永巷,不知怎的就在没人的屋子睡着了,现在才醒过来。

海棠无语,暗自观察确定了这是初蕊本人之外,却再也不敢和她单独在一起,只好不着痕迹的遣开她。

德熙八年的一月就这样缓缓的过去,间中只有于妃宫里一个内监偷窃被发现之后畏罪自杀这样的小事,于妃一向宽厚仁慈,很是为小内监掉了几滴眼泪。

在宫里自尽的内监宫女按例除了抛尸乱葬岗之外,都是要连同父母一起发配的,于妃仁慈,把尸体赐还之余,又赏赐了大笔银子。

一时宫内上下无不对于妃仰慕感戴。

二月一到,按照惯例,萧羌启程准备去永州炳城春狩,以祭农猎。

萧羌是极孝顺的人,太后太妃自然随行,皇后体弱,本来不欲去的,但是萧羌劝说出去走走说不定身体能好些,便也带了皇后。

皇后已走,淑妃主理后宫,自然留守,另外两妃需要哺育两名年幼的公主,自然也走不脱,结果妃嫔方面,萧羌只带了史飘零、海棠和沉寒上路,连带皇子萧远,皇室一行,一共八人,在五千龙神军的拱卫之下,在二月二十七出了顺京,向炳城而去。

随行的人员中还有沉冰。美其名曰是随行回国,但是明眼人却都知道,这次春狩之行,只怕并不单纯。

在萧羌向炳城而去的时候,沉国国主沉烈也以春狩的名义向与永州隔江而望的定州而去。

世人都说,此次春狩,意在会盟。

各国瞩目,山雨欲来。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林海棠 第十五章 容城 (上)
章节字数:3677 更新时间:07-09-19 15:43
在春狩出发的前三天晚上,沉冰在深夜时分,被召入了勤政殿偏殿。

春狩之前有很多政务要处理,这几日萧羌几乎就夜宿在这里,沉冰拾阶而上的时候,听到了轻轻的琴声。他侧耳听了片刻,寒风烈烈,吹动了他玉冠下长长的黑发,露出他额上一朵金鈿,越发有了一种虚幻而缥缈的美。

偏殿殿门是虚掩的,有极淡的烛光透出来,附近没有内监宫女,沉冰仔细四下看了看,才走了进去。

萧羌坐在矮几上,正在抚琴,手边一炉水香,烟气袅淡。

沉冰没有打扰他,沉默的单膝点地行礼之后,就端正的跪坐在他对面,安静的听安静泌宁的曲子从他修长的十指之间流淌而出。

一曲终了,沉冰静静的拍了拍手,“这普天之下能把这《惊霜十操》弹得如此丝丝入扣的,大概只有德熙陛下了。”

萧羌沉稳一笑,推开琴,笑着给他倒了杯茶,沉冰接过浅浅喝了一口,想了想,开口,“不知陛下深夜召唤,所为何事?”

“就是殿下前些时候致书给我的事情。”

沉冰眉峰一挑,额间花钿也随之一动,竟然有了妖艳的气息,“那陛下意下如何?”

萧羌轻笑,把琴边一卷书卷推到沉冰面前,“朕还要定州。”

“……这似乎强人所难。”

“但是殿下无可选择。”

沉冰凝视着对面清雅的男子看了片刻,点点头,拿过一式二份的书卷细细看去,一张美丽的脸笑得春花灿烂。“陛下说的没错啊……”说完,他取下玉冠上的发簪,轻轻在指尖一划,就着鲜血在书卷下方签上自己的名字,萧羌咬破指尖,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大越必倾力住定王殿下夺取皇位。”

“事成之后,云林江畔四周三十一城尽归大越。”

少年和青年彼此相对,两只染着鲜血的手拍击在了一起。

“一言为定。”

“以血为凭。”

沉冰点头,袖起书卷转身离开,悄悄出了宫门,早有马车侯着,从人扶他上了车,他在车厢里有些怔怔的发愣,马车缓缓滚动,忽然从人掀帘入内,低声禀报道:“殿下,前线有消息传回来,说闵王即将兵败,还请殿下定夺。”

听到这句话,少年气恼的咬住了淡淡樱花色的嘴唇,竟然有了点儿孩子气的天真,他恨声道:“真没用,居然连个箫逐都拖不住。”

闵王还真是块扶不起来的烂泥,他都已经暗中那样帮他,他居然还拖不住箫逐。

枉费了他千辛万苦逮着机会给萧羌下了转轮王,引得萧羌下了决心除掉闵王,引开了箫逐,为此还牺牲了一个宫女暗桩……

纤细白皙的指头扭着自己的裘衣,沉冰冷声道,“能不能拖到三月底?”

“这……”

“你传话回定州给国相,如果闵王那边拖不到三月底……”少年的语气忽然变得极其温柔甜美,他用两根手指托起从人的下颌,甜美微笑,“那他们也不用活着了,我不需要如此没用的属下。”

从人只觉得一身冷汗到底,连话都不敢说,拼命点头钻出了马车。

沉冰冷笑一声,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沉国沉国……莫非萧羌真的以为自己的志愿就是那块小而贫瘠,只能靠行商来维持国家收入的土地吗?

萧羌,你未免小看了我。

望着少年纤细单薄的身影被宫门外暗淡黑影吞噬,坐在偏殿里的萧羌轻轻一拨琴弦,琴爪铮叮,一声清响,萧羌轻笑,唤了一声,“辅相,你觉得定王如何?”

“狼子野心。”

萧羌微笑着点了点头,看着从背后屏风阴影里走出的老者,他礼貌地颔首,老人坐在了他对面。“陛下,定王不可不妨。”

“子系中山狼……”萧羌悠悠的说着,“沉烈是虎,沉冰是狼,辅相,朕现在面临的……正是虎狼之国啊。”

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每一道沟壑带来的不是沧桑,而是如名刀上的血槽一般的锋锐,长须下的嘴唇微动,他静静的吐出几个字,“驱虎吞狼。”

萧羌听了,桃花眼里便凝了一点儿笑意,他端起茶杯,奉到老者面前,微笑,“辅相高见。朕不想养虎遗患,更加不想……引狼入室!”

“陛下的意思是……”

“朕天明就离宫,銮驾按预订出发。”

“臣尊旨,不知陛下可要安排随员?”

“朕有‘日卫’随侍,王叔离京前担心朕的安全,把他的‘星卫’也留了给朕,朕又命人从龙神军中选了五十名精锐,这些人手已经足够。至于随员……”

带着琴爪的指头轻轻一拨琴弦,他在清响里沉思片刻,“远儿带上,远儿也快十二了,总要让他见见市面,看看外间百姓疾苦,也见识一下什么是天下英雄。沉皇贵妃也要去,毕竟,也应该让她看看她现在的祖国。”

这句话说完,君臣二人都沉吟了一下,心下都明白,带上沉寒的另外一个作用就是人质。

以沉烈虎狼之性多半不会顾忌沉寒,但沉寒和沉冰同母所出,多少会有些在乎。

辅相听他说完沉寒的名字,本以为没有随员了,刚要起身,萧羌却又加了一句话,“等等,还有杜婕妤。”

辅相惊讶了一下,却没有询问萧羌理由,只是看着他,倒是青年君主想了半天,沉声道,“路上总要有人照顾……”

那宫女不是一抓一大把?辅相老爷子世故成熟滴没有揭穿这个蹩脚的理由,只是记下,然后告退。

萧羌是个懂得分寸的人,该宠谁宠多少一清二楚,不用任何人担心。辅相也是个懂得分寸的人,在有出事的预兆之前,后宫的事情少管为妙。

于是,君臣二人达成共识圆满落幕。

于是,海棠四更天就被从床上弄起来,丢上出宫的马车。

她很悲愤的只想吼一句,TMD!

永州距离顺京五百里,是大越太祖最后打下的领地,炳城东守内陆,西扼商道,兼之有天然猎场千顷,兼之有忠烈祠建于此,从来都是君王春狩祭祀之地。

萧羌这次前往炳城,除了例行狩猎之外,最主要的其实是和沉国国主沉烈相约,在云林江畔会盟的事情。

出行的日子订在了二月二十七,按照惯例,萧羌应在三月初七到达炳城,实际上,与车驾出京同天,一路轻车简骑,日夜兼行的萧羌,已经带着萧远、沉寒和海棠等人并五十名名扮作镖客的精锐龙神军护卫,到达炳城的前站容城了。

当马车驶进容城高大城门的时候,海棠脑子里就一个想法:TAT,老娘总算活着到了口胡!

古代的路况极差,即便是皇家制造的马车,也不过是木包铁皮的轮子没有平衡杠没有减震器,她的屁股都要被颠成四瓣了。

当萧羌伸手把她抱下来的时候,她小小的抱怨几句,“要致富,先修路,陛下您好好修修路吧……”

萧羌笑着拿起旁边的斗笠给她罩上,道:“叫我老爷,笑儿。修路是肯定的,朕……我也想效法始皇帝那样天下车同轨,海滨之畔到天子之京只用数天。只不过现在内忧外患,万事无暇罢了。”

说完,他又把沉寒抱了下来,旁边早有侍卫把萧远带了过来,长得粉雕玉琢的小家伙规规矩矩站到父亲身边,向沉寒问了好,又百般不情愿含含糊糊的对海棠问了好。

萧远年纪小,心里的事情藏不住,虽然宫里澄清了韩纱的事情和海棠无关,但是小孩子就认定了自己眼睛看到的就是真实,一直不怎么待见海棠。

一小p孩待不待见自己海棠大概还不在乎,反正萧远又没冲上来咬她,她也就乐得当对方是只被主人牵着的小博美了。

到了容城,行程就可以放松了。

前哨的龙神军早就包下了一间客栈,上下打理清醒,萧羌递给萧远一个本子和一根石炭笔,命他去把满城上下百货物品的价格记回来。拍拍萧远的头,看他在十几个龙神护卫的保护下走远,他拉过沉寒的手,笑吟吟道,“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大家一起走走吧,当松松乏。”

说罢,就信步沿着城门大街走了下去,身旁是娇小纤细的沉寒,身后是四五个龙神军,如果不考虑跟在他后面走得一拐一拐有损形象的海棠,萧羌一行就几乎会被人以为是谁家公子携眷出游了。

容城自古有双绝。

一绝商贾,二绝鱼羹。就是一说这里的商人是天下无双的狡猾,二说这里的鱼羹是天下无双的好吃

容城是永州最富庶的城市,一向湍急的云林江流经此地,独独就有一大片缓缓浅滩,一来二去,这里就成了云林江流域最大的货物集散地,不独运到大越的,很多运到密云、龙楼、塑月、沉国等国的物资都在这里中转,萧羌即位之后,采取的是重商重农重工的政策,对此地轻徭薄赋,一时之间容城就成了云林江流域最大最繁华的商城。

连孩子都知道,大越赋税多出永州,永州赋税半出容城。

至于鱼羹,拜云林江所赐,号称天下珍味第一的珍奇鱼,成就了容城美食盛名。

容城鱼羹最有名的就是玉味楼的珍奇鱼羹是,乃是容城公认的翘楚,常有人说,到得容城不上玉味楼吃碗珍奇鱼羹,那就是莫大的遗憾。

宅女好的是什么?一宅二腐三美食。

所以当萧羌一行在茶馆喝茶,听到小二眉飞色舞推荐的时候,海棠就觉得从牙花子往外冒口水。

去吧去吧去吧去吧……她用眼神水汪汪的恳求着。

萧羌几乎要笑出来,摸摸她的头,意味深长的笑道,“时候还没到……笑儿。”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林海棠 第十五章 容城 (下)
章节字数:3539 更新时间:07-09-19 15:45
带着海棠和沉寒沿路赏看风土人情,到了晌午时分,萧羌施施然登上了玉味楼。

今日天气晴好,又正是吃饭的时候,玉味楼里人满为患,龙神卫里领头的一个倒胸有成竹,上前说了几句话,小二立刻恭敬百倍,把他们领上楼去。

整个三楼四四面通透的格局,中间用屏风围成一个个小隔间,现在却是完全空的,一个人都没有,看来早被萧羌包下。

沉寒和海棠坐在靠窗的一桌,在等菜上来的时候,两个人就趴在栏杆上吹风,萧羌站在她们旁边,有些心不在焉的朝外看。海棠给沉寒描述眼前的景色,拜了中文系的福,还算描述得活灵活现,活色生香。

一时说high了,“山如剥笋根,又如旋螺顶”啦,“桃花流水,胡麻正香,不意老山之中,有此嫩妇”啦,这样的明清山水小品文的句子就蹦了出来。沉寒没注意,反倒是萧羌回头说了句话,“这句子绝妙,出自哪本书?”

海棠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忘记了。”

换了是平常,那个男人肯定眯起一双桃花眼调侃过来,他今天看起来却象没什么兴致,只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看着楼下。

海棠小小的朝他的方向看了看,却什么都没有。

呀呀,也说不定是什么都没有才让他心情不好的。

就在海棠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龙神卫一声厉喝!

“谁!”

接着就纷沓混乱脚步声袭来,只听龙神卫怒吼之中掺杂着一个调笑声音,轻飘飘的,尾音软软的吊着,“呀呀呀呀,这位小哥的脸真嫩~~来来来,让奴家摸一摸~~”

“大胆!”

“呼呼,奴家好~怕~哟~”

哇,好强大,海棠立刻转头,就看到楼口幽灵一样飘上来一道淡黄色的人影,动作极快,飘忽不定之间让身后急赶上来的龙神卫全部扑空,也没看到来人如何动作,杜笑儿只觉得眼前黄影一动,一双手已然从她脸边摸了过去,那软绵绵尾音上吊的独特嗓音笑吟吟的从她耳边拂过,“这位小娘子的脸也好滑哟~~”

貌似……自己被调戏了?

海棠还在琢磨,那道黄影已经闪到了窗边回首的萧羌身边,一双手朝他颈子上一挂,轻轻一笑,“你还知道来找我?”

那是个身材高挑极火辣风情的女子,一身淡黄色连环合欢孺衣,浑身上下包得严丝合缝,可偏偏从眼角眉梢就是流露出张扬媚态。她五官深刻,一双凤眼勾画得精精致致,深绿色的管子螺勾了眼线,唯独眼角用了一抹极张扬的艳红,眼波轻轻一转,一双琥珀色的眼在阳光之下就变得像是金黄色一般清澈透明,勾魂摄魄。

她软软靠在萧羌胸前,涂了大红蔻丹的指尖在他额上亲昵一点,鲜艳红唇惹人怜爱的微微一咬,幽幽怨怨,“……你啊!”

“……我还没吃饭,我还希望一会儿吃得下去,所以,您先下来好不好?”萧羌对天翻了翻白眼,海棠大惊,居然能在这只春风温柔桃花眼的狐狸身上看到类似于人的表情真是不容易啊。

美人委委屈屈的下来,坐在桌沿,水波样的长裙边缘不规矩的被她踢来踢去,耳边一挂明月九环坠子也晃来荡去,竟没半分安静踏实。

沉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害怕的躲在海棠身后,海棠握了握她的手安慰她,看着对面的美女,却怎么看都有丝怪异的不和谐。

明明是个大美人,够辣够媚,但是怎么说呢,就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海棠摸着下巴捉摸着,看萧羌和美人寒暄,她看着看着,看到淡黄罗圈下葱绿绣鞋一点的瞬间,她忽然一击掌!

男的!对面的是个男人!

凭她看x女和好x这么多场看出来的经验,对面的美人是个男的!

哦哦哦哦哦~鬼畜受皇帝和美貌女装帅哥楼台相会?!那下一步……她甩口水

就在海棠双眼冒光只差摇尾巴的时候,萧羌听对面的美人说了一句什么,点头,就和美人向也依旧空着的四楼而去。

那下一步……就是清闲杂人等的场了……海棠失望到尾巴贴地耷拉耳朵蹲地画圈,只好忧伤明媚的和沉寒蹲在一起等鱼羹。

四楼一水通间,连屏风都没有,所有的窗户都是开的,江风虽然柔软,却也洌冽带着寒气,美人不高兴的一甩水袖,“找我也就罢了,还带我来吹冷风,萧羌,你好有良心。”

萧羌几乎头疼的摸了摸额头,认命的就要脱身上的披风,美人身形一动,已按住了他的手腕,嫣然一笑,嗔道“谁要你真脱。”

好吧,萧羌现在开始觉得胃都在疼了。

他想叹气,却又无奈摇头,最后轻轻唤了一声美人的名字,“同衣……”|

没等他继续说,美人眉开眼笑,“羌儿,你果然知道我最喜欢听你换我名字。”

胃疼改青筋,萧羌终于被一声羌儿雷到,声音拔高,低喝一声,“洛•;同•;衣!”

美人似乎觉得他愤怒的样子可爱之极,柳腰款摆,笑得前仰后合,笑声娇软动听,萧羌再度提高声音,“长乐侯!”

“我会助你。”

笑声在长乐侯三字出口的瞬间嘎然而止,洛同衣慢慢的抬起脸,一张浓脂重粉,艳丽非常的脸看向萧羌,四个字带着金石之音出口,字字刺耳。

“我会助你。”洛同衣再次重复,然后毫无感情的弯起了唇角。

他的脸上妆面本来就重,一旦失去了表情,就仿佛带上了一层面具一般。他沉声道,“陛下,你希望我如何做,做到如何地步?”

“……一网打尽。”

洛同衣没说话,他只是极目远眺,忽然转身一笑,“云林江畔一会,人人都以为自己是螳螂身后那只黄雀,可是到最后,谁是那个手持弹弓的人呢?”

“沉烈是一代明主,沉冰亦不可小看,明面上的势力已每个都不好对付,何况这次想做黄雀的又那么多。长昭、塑月莫不想分一杯羹,即便……”萧羌随意看了一眼身边衣带飘飘的洛同衣,轻轻一笑,“侯爷所在的白玉京,不也是想分点好处?”

“呀呀,那一点儿都不关奴家的事啊~白玉京是苏荷的,可不是奴家我的~”洛同衣恢复了一派爱娇,捧着脸蛋转了几圈,“不过说起来啊,羌儿,你刚才提到了白玉京,奴家想起来了,苏荷那女人在奴家来的时候,让奴家带话给小羌儿你哟~”

说完,他轻轻一弹指,窗外忽然跃入十数名戎装少年,瞬间在萧羌面前立起一片帷幕,只听内中衣衫摩擦之声,里面时不时传出来一两声小羌儿你觉得我穿紫的好还是蓝的好啊当然了我知道小羌儿你最喜欢我~什~么~都~不~穿~

萧羌只当一切是东风。

过了片刻……帷幕扯去,里面走出的,是一个俊秀的青年男子,紫衣翩然,长袖委地,头上是切云碧玉之冠,掌心握着一柄晋见君主时候所持的玉圭。

他走到萧羌面前,单膝点地,声音里再没有绵密的娇媚软音,自有青年男子的清脆,微微上挑的尾音里隐约有清冷之气。

“白玉京之下天上重重主,大越敕封长乐侯洛同衣参见陛下。”

随着他话音落地,身后十数名少年尽皆拜倒,萧羌微微颔首,“平身。”

“是。”谢恩之后,洛同衣起身,从怀中取出一封明黄封面的折子递给了萧羌,萧羌展开之后,只见里面用一笔娟秀簪花小楷写着八个字。“三月初十,围场见驾。”底下署名是臣敕封理王白玉京主苏荷。

萧羌点头,淡淡说道,“如京主所愿。”

洛同衣点点头,长袖一展,整个人飞掠出去,随他而来的少年也随之掠出,等萧羌再往外看,却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点点头,缓步下楼,看到楼下已经开吃的海棠腮帮子塞得圆滚滚的,正在跟沉寒叽歪,“我说了,刚才上去的那个一定是男的,我以我的经验发誓……”

远远的听到不由得有一点想发笑,便真的在脸上笑了出来,温软的唤了她们,慢慢走去。

窗外长空如洗,一江秋水,向西而去。

回客栈的时候是傍晚,沉寒年纪幼小,又是第一次这样满城的晃,略吃了几口晚饭就早早歇下,海棠吃到一半的时候,萧远回来,把一叠本子递给了萧羌。

里面记的全是容城的各项百货的价钱,萧羌仔细看过之后,问道,“远儿,你觉得如何?”

“儿臣……啊不,我觉得很多东西远比京城价格低廉。”

“你说为什么会比京城的东西价格低廉呢?”

“因为沿路经过州府加税的缘故?”

“答对其中的一部分了。”萧羌宠爱的摸摸萧远的头,让侍从带他下去休息,转头看了一眼正胡吃海塞得不亦乐乎的海棠,问了一句,“笑儿,你说呢?”

当人满脑子满胃都是食物的时候反应是会迟钝一点儿的,海棠也不例外,听到笑儿两字她楞了一下,才想起来是叫自己,一时慌乱,脱口说了一句,“和运费也有关系吧?”

说完之后她立刻就想抽自己两个嘴巴,丫的嘴贱,怎么就不会说不知道啊!

萧羌眼睛温柔的眯起来,他刚要继续说话,却看到海棠身子一晃,整个人软软倒下——

The Myth 说...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林海棠 第十六章 兔子蹬鹰(上)
章节字数:3595 更新时间:07-09-20 23:16
海棠只觉得脑子一昏,意识就干干脆脆的没有了。这次眩晕来的比往次都厉害,迅速而猛烈,在她日后想来,不得不心有余悸的承认,这次的眩晕真的仿佛死亡一般。

她倒下的时候,萧羌正在看加急奏章,听到声音,他朝身边一看,看到倒在榻上的海棠。

她的头发本来就是很随意的扎着,倒下的时候漆黑的发遮蔽了半张脸,从萧羌的角度看来,烛光跳动,她本就娇小的身体简直就要湮灭在了蜡烛的残照中。

仿佛随时都会化成灰,不留一丝痕迹。

已过了这么久,荷带衣的毒性也确实应该发作了。

在睡梦中慢慢死去,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希望她临死前的梦境会是一个好梦。

只是低头看了海棠一眼,就继续批阅奏章,批阅了几份,那种身边有个人在慢慢断气的奇妙感觉仿佛爬行动物爬上了他的身体。

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唔,想想杜笑儿的谥号吗?应该可以追封为妃,那她的父亲也要追封了。

思绪随着面前蜡烛一个跳动就忽然飘远了。

就想到了那个在掖庭的晚上,那个在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亲人的少女用笔直清澈的眼神看着他,对他说,做人要对得起天地良心。

他的人生里,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么说。

太后告诉他,你是皇帝,你不是普通人,你做任何事都要对得起你的帝位。

现实告诉他,这世界上,最不需要的就是良心,那是成功的牵绊。

然后他的妃子们就用一双含露眼幽幽而无声的说,陛下,你可曾对得起我们?

为什么就在那时候,偏偏是杜笑儿,这个被他下毒,随时都会死去的少女对他说,做人要对得起良心。

实在是……很有趣呢。

放下笔,他把海棠轻轻抱起来,一边温柔的为她理着头上凌乱的头发,心里散散的想着有的没的。

他想,他从一开始就是很欣赏这个女孩子的。

杜笑儿是他生命中唯一一个遇到的对他的兴趣远远比不上赚钱的女人。

如果不是她知道和看到了太多不该知道和看到的东西,他大概会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就象是对待沉寒一样,纵容的,娇溺的看她成长。

这样一个让他欣赏的生命要断绝在他的手中,他是觉得遗憾,所以才补偿她。

带她来永州,晋封她的位置,希望让她可以死在自己出生的地方——

不,萧羌自己笑了起来,他没这么好心。

晋封她就是为了让杜笑儿成为宫廷斗争中的焦点,再借助她的死平衡后宫势力。

那么,当她被诬陷的那晚,他为什么会去看她?他现在又为什么会带她来永州?

摇头,萧羌伸出手,缓慢的,完全的,把少女娇小的身体拥入了怀中。

灯花闪动,满屋熏黄光彩刹那变成无边无际的碎片。

冰冷的黑发流淌过他的脸颊,如同死去女人开始腐烂的指骨。

就这样安静的死去吧,慢慢的,毫无痛苦……

就在萧羌觉得自己感觉到怀里的少女咽下了最后一丝气息的时候,他感觉到一丝异动,他紧了紧手臂,怀里的挣扎也大了一点儿,萧羌讶异的松开手,发现怀里的人气息不稳的慢慢睁开眼睛,一双眼睛有些模糊的看着他,还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居然……没死?

萧羌真的有些惊讶了,海棠慢慢的回神,过了好一会,意识彻底回来了,她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在萧羌怀里——

我靠!这跟傻羊自己剃干净了毛背着盐巴柴火到狼面前有哈密区别啊?

——如果是没昏迷糊的海棠,此刻就定然敌不动我不动,皮笑肉不笑的敷衍过去就好,反正萧羌看起来对强x也没啥爱好,但是她现在刚醒过来,大脑反应慢了那么半拍,条件反射的就朝外一挣!

萧羌没想到她刚一醒过来就会挣扎得如此用力,被她一下挣脱,海棠刚要下榻,就被萧羌从后面抓住了手,男人带着微笑的声音夹带着浓热的气息扑到了她的耳后,立刻让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笑儿,你跑什么?”

意识清醒了一点儿,海棠立刻意识到自己的不智,她放松身体,长袖掩住嘴唇假装低低咳嗽了几声,虚虚的抬起眼帘看向萧羌,随即又虚弱的垂下,“陛下,臣妾不甚舒服。”

萧羌从身后抱着她,看着她低垂的侧面,黑的头发,半侧的脸庞在暖黄烛光下却是雪白的颜色,没有一点儿温度,他开口,声音从她耳畔滑过,带了微笑的意味,“还是说,朕实在让笑儿你走避不及呢?”

海棠白毛汗立刻就出了一身,她干笑两声,“陛下,臣妾……真的不甚舒服。”

如果说刚才她不舒服,萧羌还信,现在她一双眼睛滴溜乱转,叫他心里只有好笑。

他慢慢俯身下去,漆黑的眼睛里却带了几分近似于宠溺的神情出来,“笑儿,朕觉得,在朕所有妃子里,只有你对朕走避不及。”

谁说的,还有如花呢!海棠在心里悲愤的高呼,随着男人的温度越来越靠近,海棠脑子也越转越快——

然后就在这瞬间,萧羌抚上她的嘴唇,扳过她的身子,嘴唇便从她的颊边掠了过去——

问题:当电风扇高速旋转的时候把手指头捅进电风扇叶子里会发生什么?

答案一:电风扇停转。

答案二:手指头被削掉。

现在海棠和萧羌之间的关系正如电风扇和手指头。

脸颊上的一热让海棠呆了一下,她瞪大眼睛的样子似乎让萧羌很愉快,紧接着,嘴唇被分开,男人的舌尖掠过她的牙齿和口腔——

然后脑袋正如停转了的电风扇一般的海棠兔子就完全本能了——

她使出狗急跳墙一般的火灾现场实力,一把推开萧羌,萧羌猝不及防,整个人向旁边倒去,只听一声巨响,烛台倒地,光芒挣扎了几下立刻灭掉,空气里泛起了淡淡的血腥气。

海棠怔住,她看着伏在榻上,一动不动的男人,咽了口口水。

不会……死了吧?==|||||

房间里立刻安静了下来,片刻,海棠终于听到了男人平稳缓长的呼吸,萧羌慢慢起身,摘下自己头上的发冠,黑发立刻披散而下,他转头看向海棠,额边隐约有一道鲜红的痕迹。

似乎……刚才那一推……太用力了让他撞伤了?海棠没骨气的缩缩。

萧羌抹了一下额角,看着手指上的殷红。

屋子里没有了灯,只有月光,男人的脸渗出一种极其微妙的白来,“……朕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自己的血了。”他温柔的说,伸手擒住她下颌,手指的力道缓慢的加重。

萧羌在生气。

海棠的直觉这么告诉她,从她的角度看去,男人的笑容几乎可以用诡丽来形容。也许是月光的缘故,额头上散了几丝纤细黑发的男人,眼瞳深处泛着雾一般的淡色。

“笑儿,伤了朕的罪过很重哦~~”这句话说完,海棠以为面前这男人下一秒就会变脸唤进卫士把自己丢出去,萧羌却笑了起来,染血的指头拂过她的嘴唇,漆黑的眼只定定的看着她。

下一秒,温润的触感和着鲜血的铁锈味造访了她的唇,因为长时间执笔写字而有一层薄茧的指头探入了她的口内,男人靠近她的耳边,低声笑语,“笑儿,你吻朕一下,朕就原谅你,如何?”

看着面前倏忽放大又的俊美的脸,海棠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还是保命TAT。

“……那陛下……可以闭上眼睛吗?”她很少女很白花的小小声问。

萧羌没有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象蝴蝶的翅膀。

属于少女的纤细指头探入了男人漆黑的发里,触手的刹那冰冷无温,海棠几乎以为自己触摸到了云林江底满把冰冷的水草。

少女的嘴唇接触,离开,如蜻蜓点水。

欲离开的手腕被抓住,睁开眼的男人摩挲着手里细嫩的肌肤,微笑,“笑儿,女孩子啊,如果真那么讨厌一个男人的话,记住,不要去反抗他,才是让他远离你的好方法。”

象个宠爱自己妹妹的大哥哥一样,大越王朝的皇帝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松手,“去休息吧,笑儿,明天还要赶路。”

海棠如逢大赦,立刻连滚带爬的滚出,偏偏在出门之前回头看了一眼,男人靠在榻上,手托着下颌,正在看她,满把漆黑乌发衬着额头一丝红艳,让她的脚步犹豫了一下。

啊,好纠结……虽然自己被吻了还吻了他,但是到底还是自己兔子蹬鹰害他受伤的。好吧,显然其实他受伤是罪有应得。

不过这就好比领着工资啥都没干还把你老板k了满头包一样么……

于是乎海棠姑娘默默转过身,站到萧羌面前,“……需要我帮您包扎吗?”

萧羌怔了一下,看着面前脸上写满不情愿的女孩子,忽然便笑了起来。

他一边笑一边挥手,“不不,真的不用,卿去休息吧……咳咳。”

到底哪里好笑?值得笑成这样?

海棠翻白眼,转身去外面寻来药箱,放在他面前,转身离开。

身后继续是男人抑制不住的微笑。

走回到自己和沉寒的房间,推开门的一瞬,忽然有一道黑影急速掠出窗外,海棠厉喝一声,“谁!”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林海棠 第十六章 兔子蹬鹰(下)
章节字数:3483 更新时间:07-09-21 22:37
走回到自己和沉寒的房间,推开门的一瞬,忽然有一道黑影急速掠出窗外,海棠厉喝一声,“谁!”

厉喝的同时,海棠迅速朝墙边一闪,听到她的声音,旁边住着的龙神卫立刻冲了出来,二话不说,冲入她们的房间。

与此同时,楼下传来了呼喝之声,有兵刃碰撞的声音,两名侍卫已经退了出来,其中一人手里拉着面色惨白的沉寒。

一把把沉寒抱到怀里,把她带到隔壁房间,在里间坐下,沉寒浑身颤抖,不成样子。

可怜的娃,看被吓得。

“怎么了?”海棠接过侍卫递上来的热茶,沉寒连嘴唇都在哆嗦,接过热茶,手一抖,几乎洒了自己一身。

“受伤了吗?”海棠扑答扑答在她身上摸了一转,也没发现那受伤,只好坐在她旁边,扶住茶杯,小口小口的喂她喝进去。

沉寒受惊过度的样子,整个人软在海棠怀里,抓住她的衣襟就不肯放手。

过了片刻,沉稳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口,萧羌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可以进来吗。”

海棠脱不得身,叫了一声,请吧,萧羌推门进来,沉寒听出来是萧羌的脚步声,一手还抓着海棠的衣袖,人就扑到了萧羌怀里,带得海棠一个趔趄。

摸着沉寒的头发,萧羌小声安慰,转头去问侍卫,侍卫摇摇头,来人轻功极好,虽然已伤了他,却还是让他逃了。

也许是盗贼吧。侍卫下了判断,萧羌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转头询问沉寒,沉寒的回答是半夜觉得有人站在自己面前,她刚要叫,海棠就推门进来了。

萧羌点点头,又安慰了几句,吩咐侍从用屏风把房间间隔起来守在屏风外,让沉寒和海棠上床休息,他坐在床旁小几旁,叫来萧远,给他讲解今天拿来的账册上的问题。

海棠放下床帐,也没宽衣,打算和衣而睡。

在睡前,头又晕了一下,她想了想,大概是上次转轮王的药力未清,最近又忘记继续吃萧逐给的清毒药了,便从怀里拿出玉瓶,倒出一粒来塞到嘴里。

也别说,皇家的药就是好用,一颗塞下去,脑袋里的淤塞立刻轻了好多,几乎都有点儿神清气爽起来。

萧羌看到她吃药,笑吟吟问了一句,“笑儿,你在吃什么?”

海棠伸出一颗头去,摇了摇玉瓶,“平王殿下给的药。”

萧羌伸手接过,倒出来一颗闻了闻,眉毛轻轻舒展开,嘴角带的笑软腻了起来,他把药瓶还给海棠,笑道,“小心收好。”

海棠不明所以然的睡下,刚躺下,沉寒就整个蜷缩了过来,小小的象只小奶猫一样。

她还在颤抖。

是吓得太狠了……还是……另有隐情?

海棠下意识的想到了这个,但是随即甩甩头,算了,别人的事情不要胡乱猜测比较好,她自己的事情才比较烦好不好啊……

把沉寒抱紧一点儿,海棠叹气,她这算不算遇尸不淑?本来以为小小一个永州司马的孤女应该身份单纯,结果却每个人见到她都拿“笑儿,你莫非真的忘了我”当打招呼的口头语。

想也知道,如果杜笑儿真的普普通通,怎么会惹上史飘零,让沉冰这个异国亲王甘冒奇险入宫找她?

杜笑儿的身上必然有什么绝大的秘密。

难道杜笑儿真的是把沉冰那个粉嫩小正太小o后x,再o再x,然后抹抹嘴巴入宫了?

诶……饶了她吧好不好啊……

算了,反正现在都这样了,不如既来之则安之吧,反正到底有什么她也不知道,自然也做不出来相应的防范,只知道目前大概哪方都没有立刻杀了她的意思就好。

想着想着,倦意渐渐掩了上来,她闭上眼睛,慢慢睡去。

杜笑儿醒来的时候,是在颠簸的马车上。

“……”她茫然的睁开眼睛,看着马车顶上油漆的木料,眨眨眼,过了片刻从身下传来的微微震动才让她发现自己正在马车上。

呀,那为什么不怎么颠簸呢?

左右看看,扫到了属于男人的胸膛,僵直,她僵硬的朝上看,果然看到了萧羌那张笑得清雅端秀的脸。

“早啊,笑儿。”

在皇帝陛下温柔高雅的招呼声后,Pia的一声立刻响起,马车左右摇了摇。

马车外的侍卫们一脸严肃,目不斜视,全然一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萧羌被一把推到扑墙,撞到额角伤口的皇帝默默抽了口冷气,在心里的记事本上记下,女人的起床气很可怕。

海棠在马车由右向左摇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又干了啥,她呆呆的看着萧羌,萧羌慢慢的为自己额头换药。

一时之间马车内静默无声,就在海棠觉得人家好歹把自己从床上弄下来又出借身体当床垫让自己睡了个安生觉,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似乎应该说一句对不起的时候,行进中的马车一震,有人跃了上来,海棠下意识的朝萧羌身后一躲,车外的人沉声道,“陛下,平王殿下有急报传来。”

“给朕。”

马车车帘微动,龙神卫递进一个蜜蜡封的小信筒,海棠自觉躲远一点儿,萧羌展开一看,里面用密码写着这样一句话,“闵王伏诛,齐州已定。”

萧羌眉峰一动,漂亮细长的眉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他拿起放在小几上的便携文具,用同样的密码文写了回函,封好蜜蜡,用上自己随身小玺,交给了龙神卫。

回函上只有两个字,速归。

箫逐接到萧羌回函的时候,已经是二月三十了。

他这次围城不欲多伤人命,最后等于是无血开城,只是闵王纵火自焚,恰巧刮的大风,几乎烧掉半城,安抚灾民和重建城市这方面费的功夫反倒比攻城还要多。

因为大火烧掉了粮仓,恰好又是要播种的季节,总不能把种子粮也吃了吧?在青蒙二州的补给到来之前,箫逐只好拨出一部分军粮以备灾民赈济。

当侍从把萧羌的信筒交给他的时候,尊贵的平王殿下正效法牧羊犬,蹲在城外的一片草甸子上牧马加牧羊——所有军队全部投入重建工作,箫逐也不例外,被分配到了相对轻松的放牧的活儿。

结果当他一个人过来的时候,又被草场上的老妇人不客气的拜托去牧羊,结果就是现在的局面,他蹲在山头上,兼职牧羊犬。

看到了速归两个字,箫逐如逢大赦,拍了拍倒霉侍卫,让他继续留在这里替自己当牧羊犬,火红身影飞跃,一路奔回城门。

军粮不足,补给又未到,城又还在重修,最重要的是闵王虽死,却是自焚,到底真的死了没有,以及会不会有人假冒他的名义继续作乱,都是未知之数,现在开走军队,显然是不明智的。

箫逐稍一权衡,决定命令军队后行,自己先赶赴永州。到了城里,抓了风神军的几个将军,简明扼要的把事情交代一番之后,随身带了两个侍从,从齐州启程向永州而去。

而当还随着车驾队伍缓缓行向永州的沉冰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却已是三月初二了,从他接到闵王已败这个消息当天,沉国的定王忽然就“病”了,拒不见客,长卧车中。

于是,山雨之来,已有雷光。

海棠本来以为萧羌只是要沿路微服私访那么一小下,但是当他们路过炳城,要继续前进的时候,她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坐在马车里死也不下车的少女一脸“你不给我把话说清楚了别想老娘我乖乖的跟你走被你卖”的表情。

“……”下了马车,掀开帘子一脸微笑的男人笑吟吟的回望。

最后先破功的是海棠,她努力端正仪态,效法班婕妤辞辇一般义正词严,“陛下如果不说明我们要去哪里,臣妾是不会下车的。”

萧羌索性坐回来,他撑着自己的下巴看着抬高头的海棠,微笑,“我要带你去‘白玉京’。”

天上白玉京,十二城五楼,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海棠隐隐约约的知道“白玉京”是什么。

云林江横分整个东陆,荣阳、塑月、长昭、大越、沉国诸国均围绕云林江而治,云林江于永州之下的中下游流域有一块冲积平原,名叫云林平原,其地纵横千里,因为地处要冲,商路交错,为兵家必争之地。

但是就是因为这块地方太重要了,众多强国互相牵制,结果就是谁也没有力气啃下来,这个地方渐渐就有了自己的生存规则,远比大越立国还早,云林平原就有了自己的统治者——白玉京。

白玉京不是国家,它下辖长生狱和天上重两个子组织,统治着云林平原。它的存在刚刚好达到诸国在云林江此地的势力平衡,还经常以自己的特殊性为各国提供斡旋,所以各国都相当礼遇白玉京,与之联姻,到了今天,已经是几乎东陆所有的皇室都与白玉京有过婚姻关系。

除了联姻,还有加封,大越就敕封白玉京主为理王,天上重主为长乐侯,长生狱主为永乐侯。

白玉京来者不拒,所以三名大头目每个脑袋上大概都有七八个王爵公爵侯爵伯爵这样的爵位。

而现在,他们就是要去白玉京。

The Myth 说...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林海棠 第十七章 外是锦绣内是毒 上
章节字数:3348 更新时间:07-09-23 15:55
萧羌看海棠一头雾水的样子,就很好心的给她解释。

白玉京这一代的京主是个女子,名叫苏荷,天上重的重主是洛同衣,长生狱的狱主是叶带霜,三人少年时期都曾游学天下,萧羌就是在顺京认识的洛同衣。

长生狱四年前发生叛乱,叶带霜被苏荷所杀,现在长生狱没有狱主,被白玉京全盘监管。

萧羌看着她,微笑,“既然要带你一起去,也就不必瞒着你,朕这次去,是要和沉国的国主会盟。”

海棠立刻抓到了一棵救命稻草,“会盟这种大事,怎么好带妇人去?会被笑话陛下您连这种时候都离不开女人的。”所以把我扔下吧TAT。

春风微笑,桃花眼眯起,“那怎么行,朕和远儿都要去,总要有人照顾。”

骗人!你一路上不都是被龙神卫照顾的吗!“大殿下金枝玉叶,不该去此等场合。”所以我顺带也不用去了……

“远儿快十二了,总要见识一下什么是天下豪杰,不然他还以为小小一个大越就是这天下了。”

海棠一时说不出来话了,萧羌却笑了,“既然你这么不愿意去,那就留在白玉京外的星城吧,朕带远儿和寒儿过去就好。”

海棠嘴角抽搐了一下。“……星城和白玉京有多远?陛下可以指教吗?”

“二十五里。”桃花眼里笑容越发灿烂。

海棠翻白眼:那丫的这去不去有区别吗?

带着沉寒过去不就是当人质吗?

她认命的看着萧羌,男人一双桃花眼便慢慢的眯细,修长漂亮的指头温柔的托起她的下颌,声音温柔甜美,“卿,如果说是朕希望卿和朕一起去呢?”

那我会立刻选择跳上马车奔回顺京==

本来已经鼓起勇气打算答应和他一起去白玉京了,看到面前一双笑漾春风的眼,她的勇气莫名其妙的就没了,海棠缩了缩身子,“我留在星城……”

反正其实多一个自己少一个自己是根本没所谓的事情吧?

那……还是不要去了==|||||

“……”萧羌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微妙的表情,他点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微笑,“卿,那现在还要不要下车?”

虽然是被一个帅哥以这种非常礼貌的语气询问,但是看到萧羌那气定神闲的表情,她却莫名其妙的觉得拉不下面子,唔了一声低头开始绞衣带。

萧羌却全不在意,看她不肯下来,就伸展双臂,把她从车上抱了下来。

马车外太阳清朗,男人的头发上淡淡的木叶香气。

一行人在锦城弃车登州,从锦城的远游渡上船,向云林平原而去。

锦城是靠近云林平原的方向,属于大越的最后一个城池。

白玉京内水陆交错,如果一路顺风顺水,坐船而下……一切顺利的话,三月初四就能到达白玉京的卫城星城。

他们坐的是一艘加以改造过的铁甲战船,表面上看就是一艘再普通不过富贵人家的画舫。

沉寒自从那日被惊吓之后就精神不振,躲在船舱里不肯出来,萧远倒还好,蹲在甲板上吐了一阵就好,海棠和萧羌不晕船,三个人站在甲板上,随着巨大的船只平稳的在碧波上画出一道道的弧线,男人好听的声音指点着大江两岸的风土人情,海棠也认真的听着,听他给萧远讲解分析沿岸诸国的微妙关系和国力等等。

在船开了半天之后,他们进入了白玉京的领域。

天上白玉京,十二城五楼,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当萧羌背负双手,站在船头悠悠吟出这几句的时候,海棠的眼神也投向了远远露出轮廓来的,黄昏中的一片平原。

他伸手摇摇一指,“笑儿,你看前面,前面就是白玉京,从二百年前开始,那里就一直是东陆最富庶的地方。白玉京下共有十二座城池,它甚至没有大越最大的一个州大,但是它一城赋税,却是大越一州的总和还要多。可惜,如此富饶的地方,离大越如此之近,却不属于大越。”

海棠偷偷的用bs的眼光瞄了瞄他,摇头。

“卿似乎不以为意?”他看了一眼海棠。

海棠今天穿着一套杏黄色的衣裙,随便扎成马尾的发上缀着几根朴素的银簪,听到了他的话,海棠沉思了片刻,摇摇头,“臣妾是这样觉得的,如果说因为嫉妒某地的富庶,就要把它纳入掌中,那么最后的结果必然是那块富庶的地方会变得和手中其他地方一样贫瘠。有空算计怎么抢到别人好的东西,不如思考自己怎么变得比别人好,这样比较现实吧?”

萧羌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唇边绽开一丝微笑,“笑儿,你又让朕惊讶了。”他抬起海棠的下颌,看着少女无所畏惧凝视他的清澈眼眸,看了片刻,忽然毫无预兆的低头,嘴唇刷过了她的额头,“你让朕惊讶且惊喜。”

最近已经被他偷吻得非常习惯了,只要没亲到重点部位,海棠就从善如流,就当被萨摩耶口水洗脸了。

就当她冷静抬眼的时候,萧羌的双手从她肩膀滑落,环上了她的腰,男人低低的声音在她耳边呢喃了这样一句话,“……笑儿,卿如果是男人就好了。”

陪你BL么?在肚子里腹诽,海棠下意识的抬头,看到的却是虽然弯着,却没有笑意的桃花眼。

萧羌的眼里一旦没有笑意,就变得犹如深潭一般,会让被他凝视的人有种灵魂都被吸取的错觉。

“……如果笑儿你是男人,你就可以在朝堂上光明正大的站在朕身旁了。笑儿,后宫这种地方,不适合你。”

说完,男人不再开口,只是远远的眺望逐渐接近,浮现在了视线中的港口和城市。

金黄的夕阳中,逐渐接近的白玉京,仿佛是一座虚幻的黄金之城。

当萧羌和海棠在甲板上谈人生谈理想,顺带小强同学抒发了一下对海棠职业人生规划错误的感慨的时候,沉寒缩在自己的舱房最阴暗的角落,神经质的颤抖。

她面前的地板上有一个小小的黄金嵌祖母绿的掐丝珐琅镯子,样子虽然精美,却没什么出奇,很容易就会淹没在她拥有的其他珠宝之中。

但是沉寒一双什么都看不到的眼睛瞪着面前手镯的样子,却仿佛那是一天随时会跳起来咬断她喉咙的毒蛇。

上面一共有十二颗祖母绿,每一颗的内侧都有一个小小的药丸,无色无味,溶于水,沉于香。

溶水则服者立死,沉香则三天之内,浑身慢慢溃烂而死。

这是她的异母兄长派人送给她的。就在容城那个晚上。

那个把她嫁到大越,身为一国之君的兄长派人对她说,杀了萧羌萧远,你回国。

就这样九个字,毫无转机。

于是这个手镯就到了她的手腕上。

她没有勇气。无论是照着沉烈的话做,还是违逆,她都没有勇气。

纤细白皙的指头神经质的想要去接触地上的手镯,却在要碰触到的一瞬,仿佛碰到了毒蛇一般,急速的把手缩了回来。

黑暗里一片寂静。

然后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她吓得一哆嗦,立刻捡起镯子戴在手上,哑着声音道,“……进、进来吧……”

进来的人却是萧远。

被打扮得粉雕玉琢的小少年手里托着一个小小的餐盘进来了。

沉寒已一整天没吃东西,萧羌和海棠两个人在船头那边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只有萧远还想起来沉寒,吩咐厨房做了点清淡的食物送来。

推门进来,看着扶着桌子站在床边惨白了一张脸的少女,萧远别扭的扭过头,不去看少女绝美的脸庞,只是轻轻把食物放在了桌上,哑着嗓气说,“母妃,多少吃些东西吧?”

沉寒的思维一直都是混乱的,听到萧远的话,机械的应了一声,条件反射的走到桌前,闻到了食物的味道,不期然的,她就直接想起了现在正扣在自己手腕上的毒药,浑身一颤,立刻就吐了出来。

萧远大惊,一叠声的喊人,海棠旋风一样冲进来,刚伸手要去看摊在桌边的沉寒,却被萧远充满敌意的一手格开,“别碰母妃!”

随后赶进来的萧羌声音一凝,“萧远,你在和谁说话?”

萧远话出口就立刻觉得不对,听到父亲呵斥,立刻跪到一边,萧羌俯身去看沉寒,唤了声她的名字,沉寒一个激灵,朝海棠怀里埋得更深。

“……”海棠和萧羌对看一眼,海棠试探性的提出一个建议,“……陛下,要不我们今天……先入城?”

按照预订行程,他们今天应该是日夜兼程赶往白玉京的,不过看着瘫软在海棠怀里还不断干呕的沉寒,萧羌一双桃花眼里忽然掠过了一丝深思的表情。

他沉思了片刻,点点头,唤来水手长,吩咐下去,今夜行程停止,靠岸入城。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林海棠 第十七章 外是锦绣内是毒 下
章节字数:3605 更新时间:07-09-25 15:30
他沉思了片刻,点点头,唤来水手长,吩咐去,今夜行程停止,靠岸入城。

就在萧羌的坐船驶入港口的时候,一只远远跟在他们船后的小渔船上迅速的飞去了一只白鸽——

悠城是从大越的方向数来,白玉京的第一座城市,也是白玉京比较重要的港口。坐船下锚了之后,一行人就入了悠城临时找了家客栈。现在正是春初时分,两国君主都带着大批人员春狩,来往客船商旅络绎不绝,城里几乎没了地方,最后他们花了大价钱,才租到了一个安静的跨院。

萧羌本人对医术略有涉猎,稍把了一下脉,得出她是惊恐过度的结论,又请了名医来诊疗,得出的结论也是一样,开出的方子无外乎养神安气,萧羌看了看,判断出没什么大不了的,安全起见,喂沉寒吃了些随身携带的安神丹药,也就罢了。

哄着沉寒睡了,他坐在沉寒床边,开始思考这一路上过来的事情,以及这几天自己所获得的情报。

首先是沉寒。

在萧羌的认知里,沉寒并不是一个比她的外表更柔弱的少女。

自小在宫廷长大,自己又被刺杀过,没有道理遇到个穿窗的小贼就吓成这样。

其中必有隐情。

而这现在不为他所知的隐情……让他心里隐约有丝不安。

其次,就是杜笑儿。

杜笑儿手里的那瓶药他很熟悉,因为他手里也有一瓶。

那是现任长昭虎龙骑元帅赵亭亲手炼制的解毒圣药“大司命”。

“大司命”几乎可解天下所有之毒,绝毒如“荷带衣”,“大司命”都可拖延毒性,让杜笑儿撑到今日。

而这种圣药之所以默默无闻,就在于赵亭实在是大越的一道旧伤。

赵亭早年出仕大越,官至风神军左卫将军,一代军神,战无不胜,后来奉诏入京成了箫逐的老师,却在萧羌的祖父皇驾崩的时候,因为功高震主和担心自己懦弱的儿子无法驾驭他而被追杀。

满门抄斩,诛灭九族,赵亭也在逃亡的途中冻坏了膝盖,再不能站立。

他逃到长昭,官拜元帅,数年来针对大越的几次挑衅,莫不是为了报仇二字。

赵亭酷爱丹药之学,又醉心古籍,传说中早已失传的“大司命”就是他殚精竭虑重新研究出配方,炼制出来的。

赵亭在叛离大越之前,一共炼制出两瓶“大司命”,他全数送给了自己最心爱的弟子箫逐。箫逐在拿到的当天,就把一瓶贡了给萧羌,而现在,另外一瓶他给了杜笑儿。

这其中就有蹊跷。如果说是按照身份贵重区分,那么当时沉寒和杜笑儿同时中毒,箫逐就应该把“大司命”贡给沉寒清毒,可是,现在“大司命”却在杜笑儿的手里。

可能便只有两个,第一,杜笑儿身份特殊,不能死——例如送入宫的密探间谍,第二,箫逐不愿她死——如两人在入宫之前即有纠葛。

摇摇头,萧羌自己否定了第一个判断,箫逐做不出来这样的事,第二……倒是很有可能。

箫逐年轻俊美,倜傥潇洒,本就会让女孩子倾心,杜笑儿虽然不是绝色,却别有一番让人心动的地方,杜笑儿的父亲又是箫逐的属下,箫逐从来都是潇洒放任的性子,正是年纪的男女,有些什么也实属应当。

想到这里,萧羌眉毛微拧,修长的指头轻轻在桌上一叩;如果真是后者——后者的可能性看来几乎确定——那要怎么做?

把杜笑儿赐给箫逐?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转,他摇摇头,不,如果箫逐爱恋这个女子到甘愿把自己留以保命的丹药也给她,那么,她实在是个绝好的人质。

当他察觉到心里这个念头的时候,陡然一寒,指尖居然有微微僵硬。

原来……已经防到了箫逐身上吗?

萧羌十指交握,纤长白皙的指头神经质的颤抖,不行……不能这样……如果他连箫逐也要防,那这世界上,他到底可以信谁?

但是他控制不住,帝座之上多疑已是天性,即便知道就算这世上所有人都远离他,也只有箫逐不会背叛他,他依然会控制不住的多想。

萧羌深深吸了一口气,抓过茶杯灌下去,强行把刚才思考的问题扼杀掉,思路回归正常。

这次会盟本身就是一个冒险,现在又出了小小的变数,虽然只是沉寒这一点,却莫名的让他不安……

他思考了一下,走出房间,唤来了自己的侍卫,吩咐天一亮,立刻带杜笑儿和萧远回大越。

现在永州一万雷神军正处在国境附近,只要先让他们回去就好,根据情报,箫逐三天后也会到达白玉京,那就更没问题了。

侍卫领命下去,他仰头望天,头上夜空如洗,繁星点点,钩月半弯,万籁俱静。

风里有早开的什么花的味道,在带了潮湿意味的夜雾里徘徊吟唱,随萧瑟夜风而舞,低低从衣服里依附了去,熏得人意识飘忽。

萧羌觉得夜风透骨而寒,极目远眺,能看到笼着雾的云林江一片平静,耳畔隐约能听到不知谁家歌弦。

他一个恍神之间,忽然觉得音乐声陡然就近了,中间还杂有一丝极其微弱的铃声。

——他曾在什么地方听过!

极低、极淡渺的铃声,似乎从玄天而降,又仿佛从黄泉里传出,让人想到艳绝女鬼苍白掩唇一笑,森森鬼气。

“——!”眉骨一动,他想起来了,想起来自己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

萧羌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神色间已经恢复一贯温雅平和,眼角眉梢尽是桃花春风。“来了……”他低低喃语一声,说话间地面忽然震动,远处夜色里隐约一线烟尘,片刻之后,马蹄敲打大地的声音传来,只见近百骑人马一色雪白,有远而近,在客栈街口门前勒马悬蹄,整齐划一,除了马蹄落地之声外,竟无一丝其余杂声!

铃声和琴声渐近。

远远的,三十六名绝色少女负着一乘雪白软轿无声无息踏月而来,连影子也被吞噬在漆黑的夜色里,一色苍白的衣、苍白的面容,漆黑的发。

风动之间,软轿四角的小小金铃伶仃的清脆,琴音猛的断弦一般尖锐拔高,无主艳魂似的少女们落在骑士肩头,赤裸的脚趾压着雪白的衣,分外触目。

然后,寂静无声,只有金铃脆响。

白玉京主御夜行,缥缈天罗开道引。

当年苏荷游学顺京,那日白玉京主薨逝,来迎走她的,便是眼前的这一群人,这一顶轿子,和这琴声铃音。

白玉京主从来锦衣夜行,缥缈骑开道,三十六天罗负轿,来的人,应该就是白玉京主。

轿前两名少女抬手,轿帘掀开,轿中坐着一名女子,二十岁上下,姿态秀丽,一把黑发随意披散,只尾端轻轻一扎,一串水色璎珞垂在淡青色的衫裙上,朴素淡雅,却自有一种清华之气。

女子在轿里起身,盈盈一福,“臣妾敕封理王苏荷,见过陛下。”

萧羌轻轻颔首回礼,“姬王免礼。”

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现在并没有到约定的日子啊。

对方掌握自己行踪一事萧羌并不意外,但是白玉京主在约定之外的陡然现身就只有一个可能——在这里和他见面,对于苏荷的好处会更大一点。

苏荷笑吟吟的美目流盼,向他伸出手来,“臣妾已在这边的行馆里备下菜肴,陛下可有兴趣赴宴?”

“今夜已经太晚了,明早朕登门拜访姬王如何?”

“呀,臣妾倒觉得今晚月色风清,最适合浅饮几杯呢。”

“……”萧羌沉默片刻,点点头,轻轻一笑,“也好,既然姬王如此说,那就不如趁现在雅兴正好,一起前去吧。”

说完,他朝黑暗里微微颔首,待命的龙神卫默默退开。

苏荷笑得清清脆脆,“那就请了~”语罢,只见负轿少女轻轻一动,萧羌只觉得自己肩上有人轻轻一带,也没觉得怎么震动,人已入了轿。

纱帘垂下,轿内四角都坠有象牙制成的鬼工球,内里燃着烛火,轿子也不知道什么材质制成,蜜蜡柔光之下栩栩生辉,如身在月宫之内的感觉。

轿内颇大,并且非常平稳,让人几乎感觉不到在移动。

苏荷为萧羌斟了杯酒,银杯一推,便到了他唇边,女子轻笑,曼声吟出一句,“乌啼隐扬花……”

萧羌一双桃花眼里波光闪动,就着她的手慢慢一口饮下,轻轻答了一句,“君醉留妾家。”

他笑得温柔多情,凝视着这个少年时曾和自己一起游学的女子。

彼时他和她都还年少,曾把臂同游,放马长歌,一个是大越储君,一个是白玉京的下任继承人。

现在呢,一轿而坐,同为东陆强大的统治者。

于是萧羌眼里春水越发醉人,苏荷嫣然一笑,长袖掩唇的瞬间,软轿轻轻一震,有少女玉一般洁白的手伸了过来,掀开帘子,外面曲径流水,竹桥木篱,已到了某个宅院之中。

三月初春尚有寒风料峭,刚下了轿子,就有侍从为萧羌披上黑貂裘衣,苏荷屏退下人,引着他走过小巧,到了一处极其精致的水榭之上。

萧羌踏上建在水面上的响廊,转过几道曲折,赫然看到在四面临水,一面窗棂未关的水榭里,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

他深吸一口气。果然。

萧羌微笑,站在门口微微颔首,“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国主风采依旧啊。”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林海棠 第十八章 迷药与面粉
章节字数:7068 更新时间:07-09-28 15:48
萧羌走的时候海棠也醒了过来——基本上近百匹马呼啦呼啦的踩过去,再有人在脑袋顶上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不醒的只有死人了。

她缩在自己房间窗台下面,把苏荷和萧羌的对话听了个真真切切,萧羌一走,海棠仔细一琢磨……事儿不对。

如果是约好了的时间忽然改变,那就是“有变”!

这个节骨眼上……唔……她仔细想了想,等苏荷和萧羌走了之后,她立刻出门,迎头撞到这次负责他们安全的龙神卫,对方一看是她,匆匆行了一个礼,道:“陛下临去的时候有令,天一早就让臣等护送大殿下和贵人离开云林平原。”

她敏锐的捕捉到了一点信息,“皇贵妃不走吗?”

侍卫踌躇了一下,“这……陛下没有说。”

“……那就一起走。”海棠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里八成猜到萧羌在想什么,还没等龙神卫说话,她接着说道:“不过不是明早,是今晚。”

“今、今晚?”

“反正悠城的港口也是日夜不歇罢?立刻就走!”

龙神卫当真犹豫了起来。

萧羌给他们下的命令是等天亮让她们离开,现在海棠要求立刻离开,和萧羌的命令很接近,但是萧羌不在,谁也不敢承担这个违抗圣意的罪名——

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海棠在院子里左右晃晃,刚要出去,从院门口就忽的转出两名身材健硕的大汉,一伸手,“请姑娘留步,京主有令,命我等在陛下归来之前,好好保护各位,如果各位有什么要求,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请尽管说,除此之外,还请姑娘不要为难。”

“……”被软禁了。

如果不是“有变”用得着软禁他们吗?

海棠从来不顶烟上,她对拦住她的男子倩倩福了一礼,笑吟吟的转身,向侍卫首领使了个眼色,就礼貌的退了回去。

萧羌这次带来的全都是龙神卫的精锐,何等机变,立刻就明白海棠的意思。到了屋里,侍卫首领唤来两三个人,低声吩咐两句,面对海棠垂手侍立。

“请贵人示下。”

立刻把萧远和沉寒叫到了屋里集合,海棠开始在脑袋里翻阅过去看过的书,唔,后宫类的不用看了,霉到她这样的女主比较少见,那就只有武侠类的可以参考……

她哗啦哗啦从金庸翻到古龙,然后精神奕奕的看向首领侍卫,“请问大人是否有迷香一类的东西?”

对方不解的望回来,“贵人是要麻沸散吗?”

“呃……五鼓断魂香?鸡鸣五更散?都没有?那合欢散……百年好合丹……”

一连串的数下来,侍卫首领的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海棠气馁了。

就在这时,奔出去的侍卫回来,向两人微一行礼,报道:“前后已全部围紧,目前我们所能见到的,有武卫百人,还有强弩手百人,我们这边的人手仅仅有五十人,‘日卫’和‘星卫’似乎跟着陛下走了,如果要护着贵人、大殿下和皇贵妃,我们无法突围。”

强弩啊……有那种东西在还要往外冲的情况下……简直就是找死。

海棠吧嗒吧嗒的转着圈想办法,就在她抓耳挠腮的时候,沉寒怯弱的声音低低的从门外传了进来。

“姐姐……你需要迷药吗?”

小白花一样的少女怯懦的开口,白玉一般的指头绞拧在一起,她垂着头,细声细气的问。

“你有?!”海棠大是惊喜。

沉寒迟疑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我有……”她低低的说。

说完,她又再度犹豫了一下,慢慢的,她伸出手去,细白的腕上,有一个精美的手镯。

在取下那个手镯的时候,海棠发现,沉寒颤抖的快要死去。

萧羌在还是太子的时候,曾经出使过沉国,他对沉烈的评价是:如果这个帝王没有出生在地土贫瘠,尚商薄武的沉国,而是生在拥有东陆最强兵力的长昭的话,恐怕整个东陆都会变成一片血海。

那是一个狮子般的男人。

站在水榭外,有那么片刻,萧羌默默的打量背对着自己站立的男人,和记忆里的沉烈对比。

没有衰老没有老弱,面前依旧是一头壮年的狮子,和八年前相比,惟一的变化,就是狮子的爪牙更加被磨砺得锋锐,足以撕开大越的咽喉。

于是萧羌就笑了起来,云淡风轻的打了招呼,沉烈转过身来,刚毅的面容上嵌着一种近乎于高傲和狂妄之间的微笑,他朝萧羌点点头,“陛下也看起来神采奕奕,精神很好。”

“托国主的福。”

看他们二人寒暄得差不多了,苏荷笑意盈盈的走了进来,手里托着一盘晶莹剔透的葡萄,向两个人各自点了点头,笑道,“两位不愧都是东陆一时之选的帝王,这么冷的风都不怕,臣妾可是身单力薄,要进来烤烤炉子了。”

她巧笑嫣然,沉烈也一笑,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人进了水榭。

云林平原风情迥异大越,因为水路纵横,建筑多为临水吊脚,水榭里厚厚的裘皮铺地,中间一张小几,四周是低脚矮榻铺着极厚的茵褥,坐上去之后如在云里,沉烈和萧羌分别落座,苏荷为两人斟上茶,萧羌笑吟吟的道:“没想到居然在约定的日子之外见到国主,也算意外。”

沉烈看着他,沉沉一笑,“意外即是有缘。”

萧羌拊掌,“那就是缘分好了。”

沉烈不以为意的眯起了眼睛,“如果不是现下这意外的缘分,等真的到了约定的日子,只怕在陛下身后的就不止是两队侍卫,而是一支军队了。”

“耶,国主的青龙舰不也在国境侯命,随时预备出发吗?”萧羌甚至心情很好的眨了眨眼,眉毛几乎有些少年气的舒展开来。“国主与我都清楚,所谓会盟,不过各存心思,只不过我们两个存的都是灭绝对方的心思,对吗?”

“可惜陛下还是在预料之外与我见面了。所以现下我们才会坐在这里,好好说话。”

沉烈的语气平静,萧羌喝了一口茶,略略沉吟,“这么说,皇贵妃也是这预料之外的一环?”

“不,寒儿确实是个意外。”沉烈从容答道。“如果没有寒儿让陛下停住,想必也有别的会让陛下停住。”

萧羌思考的同时,看了一眼身旁的苏荷,正在把玩着荷叶玉杯的女子察觉到他的视线,回了一个甜美无比的笑容,“陛下,臣妾从来都是个贪婪金玉的弱女子,没办法,国主拿了大把金银珠宝,哗,炫花了臣妾的眼呢。”

“我曾说过,要你做我的皇后。小荷,现在依然不变。你若做了我的皇后,便可与我一同统治大越与白玉京……甚至……”他礼貌的朝沉烈微笑,“沉国。”

“拿到手了无福消受也是很为难的事情哪。”苏荷轻笑,长袖掩唇,“臣妾呢,虽然贪心,但好歹不笨,做了陛下的皇后,不要说统治三地,只怕臣妾的白玉京最后也都是陛下的呢,所以马马虎虎,大越两州就可以满足臣妾小小的贪念了呢。”

叹气,摇头,萧羌手指敲敲桌面,遗憾的看着对面二人,“看起来……这件事情没法以我们都可以接受的方式结束?”

沉烈用同样遗憾的眼光看他,“易地而处,如果今天是陛下在我的位置,陛下你肯不肯?”

萧羌摊手,“自然不肯。这样大好机会,有他国君主堕入我陷阱之中,谁笨到居然会放手?”

沉烈点头,微笑不语。

萧羌泰然自若,他喝尽了一杯茶,示意苏荷为他再斟一杯,然后转头看向沉烈,“那不知国主打算如何处置我?”

“现在正是春初,实在容易感染恶疾,陛下偶染时疫,就此在船上驾崩,是不是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至极,然后呢?”

“然后陛下身后只有一子,大殿下继承陛下之位,是不是也理所当然。”

“国主设想实在周到。”萧羌微笑附和,“接下来是不是皇帝年幼,皇后又身体病弱,需要人代掌国政?无法可想,只好劳驾皇贵妃之兄,沉国国主来暂代朝政?”

“陛下说差了,陛下驾崩后,皇后日夜哀悼,不久之后自然也随陛下一同仙去,皇贵妃呢,已有了陛下遗腹骨肉,皇后薨逝,自然就是皇太后之尊,等诞育下了皇子,便应该是新帝了,陛下说沉某构思可好?”

“我也不可能想出更好的法子了。”萧羌拊掌赞叹,诚恳的看向对面的男人,“那国主认为我会束手就擒?”

沉烈一愣,随即豪迈的大笑,“怎么可能,陛下从来人中之龙,沉某不敢有哪怕一分的小看。即便是这样的情况下,我若想要取陛下的人头,也做好了拼了自己一条命的准备。”

说罢,他轻轻拍手,只听金属碰撞的声音大响,水榭四面窗户全部打开,从窗户望出去,密密麻麻强弓弩手围住水榭,前面一群人手持刀剑,一步步逼近水榭。

月光下,剑映残霜。

沉烈微笑,“陛下是必然不肯乖乖束手的,沉某已有了准备,大不了这里所有人都为陛下陪葬也就是了。”

月光下,剑映残霜。

沉烈微笑,“陛下是必然不肯乖乖束手的,沉某已有了准备,大不了这里所有人都为陛下陪葬也就是了。”

萧羌摇了摇头,他站了起来,走向窗口,一枝长枪陡的从窗外刺入,雪亮抢尖指着他咽喉,森寒之气逼出萧羌颈子上一阵寒栗。他几乎以为自己下一秒就会被剖开喉咙。

结果没有。

在抢尖即将刺入他咽喉的,刹那,身后传来沉烈一声低喝,“不得无礼!”

“……”萧羌有些惊讶的回头,沉烈也站了起来,身材高大的男人比修长清瘦的萧羌高出些许,看着萧羌的眼睛,男人展颜一笑,“陛下是不世出的人才,便要有相应的死法,这等人不配取陛下性命。”

萧羌沉思了片刻,他的剪影落在夜色里,玉冠乌发,雪白的裘衣里渗出一线月白色长袍的微蓝,衬着半张苍白的脸,有了一种书卷气的清雅哀凉。

月光那样长,人的影子越发短了。

“国主,如我今日逃过此劫,必不再与沉国为难。”

“若陛下今日逃出生天,我有生之年,也依然必取大越。”

“……国主是霸王。”

“陛下是明君。”

统治沉国的君主慢慢擎出了腰间的长剑,月光下剑上一泓剑光,有若秋水映电,“陛下还有什么遗言交代?”

萧羌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几乎带了几分孩子气。他慢悠悠的说:“朕只想说一句。”

“哦?”沉烈挑眉。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句话说出的一瞬间,沉烈长剑一动,一剑直取萧羌心口!

萧羌对于武艺只是略通,这样快捷如电的一剑他根本躲避不开!

所以,他不躲。

一剑如电,萧羌无处可逃——

沉烈清楚的知道自己一剑刺到了什么,可是手上却没有传来冰冷的利器刺入人体的感觉。

他和萧羌的中间多了一个人。

嫩红的深衣,嫩黄的外衫,他面前站着一个极具风情的女子,热辣活泼,眼角眉梢都是风情。

他的剑正抵在那女子两指之间,指节白嫩一如春笋,却紧紧夹住剑锋,让他的长剑进退不得。

“洛•;同•;衣——”沉烈低声一喝,手腕一震,剑势陡然又加上几分,洛同衣嫣然一笑,单手抓住萧羌顺势后跃,娇滴滴一声:“放~箭~”

这一声喝得娇弱无力,却令沉烈和苏荷都心头一麻!

窗外弓弩手应声放箭,弓弩指向的方向已然是苏荷和沉烈的方向!

弓弦一震,弓弩破空,从沉烈身后急扑上来几批人,一部分武器一挥,挡去剑雨,自身也被射成刺猬,第二披合身一护,将沉烈压在身下,第三批立刻环成圆状,将他们围在中间。

苏荷也不多话,在洛同衣下令放箭的同时,她人已合身扑出,身法迅捷无比,因为她扑得太近,弓弩手来不及放箭,已被她越过头顶,直追萧羌而去!

扑出的同时,苏荷纤手一掷,一道金色焰火猛的升腾起来,刹那弓弩手和武士中约有一半人等立刻掉转武器,对着原先的同伴,场景僵持了将近半秒,不知道由谁先开始的,一场惨烈的自相残杀于焉展开!

洛同衣抓住萧羌足尖一点跃出包围,他的十六天罗女早候在外面,两人和身投入轿中,不等他命令,十六天罗负轿急行!

“去客栈!”萧羌还来不及喘气,就立刻哑声说道,外面的天罗女应了一声,片刻之后,有少女答道,“陛下,客栈的方向着火了。”

着火了?萧羌眉毛一拧,冷然说道,“那就立刻去港口!”

天罗女应声掉转方向,夜色里一乘软轿急行,缥缈犹如鬼魂。

洛同衣入了轿之后,这是合着眼帘,一言不发,等萧羌下完命令之后,他慢慢睁眼,一双眼看着面色沉静如水的萧羌,忽然伸出手,顺小狗的背毛一样轻轻抚着他披了一肩一背的长发,“小羌儿,放~心~啦~苏姑娘和沉老爷都不会烧客栈的啦~~说不定是你家小小远儿呼的一声自己放的也说不定啦~~”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远儿没这样本事。“

“安啦安啦,那就是你的龙神卫里有人有这样的本事啦。”

萧羌没有答话,只是有些疲累的按着眉心,白玉一般的脸上有了一种奇妙的阴影。

如果这场火真的不是苏荷和沉烈放的,又是人为的话,不知为何,他脑海里第一个飘过的人影,就是笑儿。

萧羌猜测的方向大概没错,客栈起火的主谋确实是海棠,只不过从犯却是全体。

拿到了沉寒给的迷药,详细的询问了使用方法,海棠知道自己分不出东南西北,顺手抓了一个龙神卫询问了一下方向,接着就有专业人士研究了半天迷药的分量等等,给了她一份翔实可信的多少分量多大的风能达成什么效果的估算。

可惜,现在没有风。放迷药的结果就是自己先被药翻。

别说她不是万能穿越女主,就算真来个万能穿越女主,借东风还需要先搭一个台子呢。

海棠蹲地思考片刻之后,她在院子里逛逛,偶然就逛到了厨房。

他们包下的是整整一个跨院,里面有单独的厨房,这几日正是旺季,客栈早在厨房里堆满了新鲜的蔬菜白面,看到码得一堆堆整齐放好的面粉,她心里一动,似乎想起了什么。

审稿的时候看到过的……面粉面粉……她还特意去查过资料,资料资料……

海棠急速的在厨房里转着圈子,又扒开面粉袋子把脑袋伸进去看,沾了一脸新鲜面粉,打了个喷嚏,她忽然想起来了!

对了!是粉尘爆炸!!

她蹭的一下跳出来,抓住了一个龙神卫,穷凶极恶的上下摇晃,“有没有硝石!有没有硝石!”

“有是有啊,但是只有一点……”

“一点儿就够了,赶紧拿出来!”

于是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龙神卫们奉命把厨房里几百斤面粉全部倒腾出来,一堆一堆,分小堆放好,再把沉寒的迷药细细碾碎加了进去,然后看她细细的把硝石洒了一线。

侍卫首领甩了把汗,“贵人,这是做什么?”

“粉尘爆炸。”海棠头也没回的说,一双眼死盯着掌心里细细撒下的硝石。

粉尘爆炸这东西也就是个理论操作,可行度到底是多少,她心里也一点儿底都没有。

她只记得粮食粉尘爆炸需要的条件一是干燥,二是要有一个着火点。

只要有一个着火点,造成扬尘,就会引起二次三次以至于多次爆炸。

问题是现在的面粉不到一千斤,而且古代的面粉杂质多,引燃点肯定很高,到底能引起多大的爆炸是个谜,而迷药不用慢燃用快炸,效果怎样……呃,也待商榷。

不过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别的办法,总之现在破罐子破摔,拼了罢。

门外自然有人监视,但是看她倒腾面粉,外面的人也不知道她想干吗,也只好看着。

预备完毕,海棠吩咐大家把所有的棉被全拿出来,用水浸的透透的,挨个全打扮成偷地雷的样子。拿潮湿的帕子掩住口鼻,由有经验的龙神卫安排在了相对最安全的地方。

手起,点火。

一线若有若无的火光幽幽向面粉堆燃起。

龙神首领挡在海棠前面,由衷感叹一声,“贵人见多识广。”

“我也是第一次,有没有用我心里一点谱都没有。”海棠没看他,说话的声音和火苗一样幽幽的,“所以,能不能炸起来和炸起来会不会太大我都不知道。顺带说一句,如果真炸了起来,这东西非常高热,碰哪哪焦,兄弟们小心毁容。”

此话说完,她把脑袋朝湿漉漉的棉被里一裹,大家也都动作整齐划一,唰的一声一起低头——

一声巨响!

当硝石燃烧到了尽头的时候,雪白的面粉立刻变成了极具杀伤力的武器,在一声爆炸之后,接连数声爆炸,院子里搁置的面粉连环引爆,爆炸所波及的范围因为连环爆炸的缘故越来越广,在高温中迅速碳化的面粉粒子携裹着高温,把挡在它面前的所有物体全部化成焦炭!

几乎就在爆炸的同时,整个客栈烧了起来!

紧接着,裹在面粉里飞出的迷药发挥了它的功效。

刚刚躲过第一波爆炸的弓弩手和士兵正在手忙脚乱的应付连环爆炸和大火的时候,夹在炎风里无色无味的迷药慢慢飘散开来……

诚然,经过了爆炸,迷药先是几乎全数烤焦,残存的那些也因为速燃而只能发挥二成的效力,但是,仅仅就是这两成的效力,已足够让在场剩下的白玉京士兵头昏脑胀意识混沌,没有发现混在出逃的人群里,一群披着湿漉漉的棉被朝外逃的人就是他们今天要看护的目标人群……

爆炸的同时,别院那边也正是惊变,无暇顾及此端,就是在命令稍微错档的这一点时间,龙神卫已经护着海棠等人登船上了码头。

龙神卫本就是大越最精锐的部队,单兵之能远在风神雷神之上,尤其这次这五十人,俱是一时精选,以一敌十不在话下,没有强弩的威胁,几个发现他们行踪的白玉京士兵,被轻松放倒。

萧羌的坐船本来就是日夜待命,一看到他们上船,立刻把他们安顿下来,船上的管带和龙神首领把情报一合,决定,立刻开船——

The Myth 说...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林海棠 第十九章 奔命(上)
章节字数:3445 更新时间:07-09-28 15:51
“不用等陛下吗?”沉寒有些懦懦的问,白皙的小脸上满是尘灰,管带对她恭敬的一点头。

“陛下有令,如陛下没有和您等一起回转船上,您们中的任何人登船,都要立刻带您离开云林平原。”

管带这句话只在解释,不在商榷,在他以平稳的语调述说着的时候,船已开动,劈浪而去。

海棠看沉寒小小的缩成一团,心里一叹,把脸上黑乎乎的抹了抹,晃悠悠的走过去,把她朝怀里一抱,沉寒柔顺的倒了过去,冰凉的头发挨着海棠的脸。

“大家都没事罢?”她细声细气的问,手里接过了温手巾,一点点为她抹去了脸上的乌渍,偶尔有一点破皮,海棠细细的咝了一声,沉寒停住,直到她不疼了,才继续慢慢的擦。

海棠没有立刻回答她,她想了片刻,坦诚的摊手,“我不知道。”

她扬起头,摘掉发带,头发被火星溅过,乱糟糟的糊成一片,她弄了把剪子,咔嚓咔嚓几剪子下去,就剪成了齐肩短发,甩甩头,在被沉寒清理过的伤口上糊上一药膏,海棠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正殷切期盼她答案的沉寒,无可奈何的摇头,“真的,我不知道。”

她能知道什么呢?把大家安全的糊弄上船,就已经是她能力的极限了。

想了想,摸摸清爽多了的头发,海棠才有空回想起之前做的事。不想还好,一想她就浑身一软,直接瘫倒在榻上。

我靠……她居然就干了这么祥瑞的事情。

现在回想一下,火光,飞溅的面粉……呃,她觉得至少一两年内不想吃面制品了。

察觉到她身子一软,沉寒担心的低问,“姐姐,怎么了?”

是不是有哪里受伤了?沉寒紧张的抚摸上她的面庞,烛光摇动,她面前一张绝色少女的容颜,眉尖凝着淡淡的忧愁,她忽然想到自己现在表现的似乎太脆弱了。

那些龙神卫不算,沉寒不认识他们,他们不能给她安全。

沉寒最依赖的人现在生死不定,萧远还需要她来保护,那现在支撑这个柔弱少女的,只有自己了。

她对天叹了口气,努力打起精神,让自己振作起来。

拍拍沉寒的肩,她努力让自己笑了笑,“没事。我挺好的,来,宝贝,让一下,我出去看看情况。”

出了舱门,她刚拉开门,就看到萧远正坐在门口的甲板上,怀里抱着柄小小的剑,看到出来的人是她,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这小子……是想守在门口保护她们吗?不不,明显这小子恨不得把自己扔江里,他想保护的,应该是屋子里那个脆弱单薄的少女吧。

确实呢,十二岁的孩子,生在皇家,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只怕都早已烂熟,所以,想要保护略比自己年长,却如同小小的花朵一般惹人爱怜的少女,也是很正常的吧?

有些了然的看着脚边的少年,海棠轻轻叹气,可惜,那是他父亲的妃子。

于是,在海棠的眼里,少年裹着烧焦皮裘的样子,就带了几分稚弱的可怜来。

胸口里微微的感叹来不及抒发,船体忽然剧烈一震,海棠一个踉跄,一手抓住门框,一手捞住险些滚进去的萧远,她向船外看去,发现有数艘铁甲战船正快速接近,其中最近的一艘正不断放下撞艇,刚才船身一震,就是被撞艇所撞造成的!

来不及管手里的萧远张牙舞爪,海棠把她顺手一丢丢入船舱,撑住门框,远远的朝来回奔走的龙神卫吼了一声,“怎么回事!”

“海路被封!我船正要突围!”

就该想到没这么简单就逃出来!

海棠一筹莫展,看了看站在门口挡路的自己,她唯一的选择就是缩回去,躲在船舱里,尽量减少自己给别人带来的麻烦。

回了船舱,她吼了一声,“萧远,抱住沉寒让她别动!”说话的时候她快手快脚的把易碎易动的东西通通丢到外面去,一口吹灭了蜡烛,跳上床,把萧远和沉寒抱在了怀里。

萧远一愣,就想挣扎,海棠极度心情不好的拧了他一下,低喝一声,“老实待着!”

萧远本来就不是任性的孩子,从来又是被宫廷礼节调教惯了的,再不待见海棠也下意识的有基本的礼貌,被海棠一喝,便傻傻的安静了下来。

船舱里立刻安静下来。

可以听到三个人呼吸的声音,渐渐的,听力远了起来,外面纷沓来回的脚步声,男人们愤怒的喝声,甚至于还有浪花拍在船帮上的声音。

又过了片刻,听觉突然极度的锐利起来,海棠能听到怀里两个人的心跳,一下一下,与外面逐渐激烈的呼喝呼应一般,越发的急切起来。

海棠下意识的抱紧了怀里两个年龄加在一起和她现代的时候差不多大的孩子。

她觉得自己肯定弄疼了沉寒,但是沉寒没说话,只是柔顺的把头埋在了她的肩膀上。

慢慢的,船的晃动越来越厉害,空气里硝烟味浓烈了起来。

在海棠伸手拿过水壶,把水倒上棉被,然后把三个人包起来的时候,她感觉到怀里的少年蠕动了一下,萧远闷闷的声音传了过来,声音里第一次没有带有敌意,“贵人……我们会死吗?”

“不知道。”海棠回完这三个字之后,踌躇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把自己真实的想法告诉他们,“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觉得我们很有可能死掉。”

萧远颤抖了一下,沉寒却似乎完全无所谓,她只是小心的把头枕在海棠肩上,小小的打了个哈欠。

海棠摸了摸沉寒的头发,犹豫了一下,轻轻摸了摸萧远的背。

她觉得萧远僵持了一下,最后没有做声。

手掌下是少年清瘦的身体,隔着裘衣,都能感觉到他清瘦的线条。

“我只能做两个保证,一,死亡其实不算很难受,我算死过一次,这个我保证。二,我尽量保证我死在你们前面。但是最后到底谁先死,我想我其实控制不了。”

这么说着的时候,船身猛烈的摇动,什么东西彻底燃烧起来的味道传入了船舱。

海棠快手的抓起两只扁扁的水囊,把里面残存的水全部泼在了门框门口,她努力的压着空着的水囊,对身后抛去一句话,“来,选一个吧,在水面上烧死还是淹死。”

说完,手里的水囊正好灌得满满的全是空气,她随手一人丢了一个,“既然不说话我就当你们都选了淹死。把厚重的外衣脱掉,把这东西绑身上,多少能浮起来点。”

沉寒抱着水囊,一双什么都看不到的眼睛不知所措的看向海棠的方向,“那姐姐你呢……”

“放心,我有我的存活办法。”随意比了个手势,海棠转身帮着两个人把水囊绑在身上,把木床上所有的东西全推下去,三个人一起躲到床下。

等待着,等待着船沉散毁的一瞬——

先是奇迹一般的片刻沉默,紧接着,管带一声凄厉怒吼压过了一切的声音,震动刺痛着人的耳膜,随即,巨大的轰鸣淹没了人类的惨叫——

清冷的月光下,巨大的船只倾斜着,沉入水中。

那是极度诡异然而美丽的景象。

有着优雅装饰的船只被红色的火焰吞噬着,漆黑的烟一股股的喷出,然后当这火焰和烟接触到水面的瞬间,有白色的蒸汽蒸腾而上,周围立刻漾开一圈一圈水色的雾,然后白色与红色,黑色与月光,交织在这其中,渐渐沉没的船只就有了一种不祥的美丽。

登上了洛同衣准备好的船,强行冲出港口的萧羌,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坐舰慢慢没入水中。

他站在船头,没有说话,他身后是洛同衣,一样没有说话。

洛同衣没有试图去看此时萧羌的表情,他只是站在男人身后,看着萧羌一头乌黑的发丝飞散。

男人的脊背笔直,负手而立,没有丝毫曲折的弧度。

远处而来,还带了一点火焰温度的热风吹动了他的发,一点点,柔软的发梢扫过洛同衣的面颊。

他一把抓住萧羌的发尾,“……好歹把头发梳一下吧,羌儿你这样会弄糊奴家脸上的妆哟~”

萧羌回头,道了歉,慢慢用手拢着长发。

月色下,他脸孔苍白,没有一点血色,一双桃花眼依然是那样带着笑,微微眯细,春风妩媚。

洛同衣忽然就长袖掩唇,格格一笑,“这样大的火,船上很可能没有活口哟~小羌儿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担心也没有用,事情已经发生了,这次是我错,我轻敌冒进,还以为事事都尽在掌握,合该受这样的一个教训。”

平静的说完,苍白的脸上颜色淡到几乎看不出来的嘴唇忽然有了微弱的弧度,他似乎笑了一下,接过洛同衣递过来的缎带,慢慢的抬手扎起长发,滑落到肘弯的长袖堆积成一个优雅的层叠,在他清雅端正的脸孔上投下了淡淡的一层薄影。

“我又能如何呢?即便远儿死了,寒儿和笑儿都不在了。即便他们在我面前被杀,我又能如何呢?”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林海棠 第十九章 奔命(下)
章节字数:3510 更新时间:07-09-28 15:52
平静的说完,苍白的脸上颜色淡到几乎看不出来的嘴唇忽然有了微弱的弧度,他似乎笑了一下,接过洛同衣递过来的缎带,慢慢的抬手扎起长发,滑落到肘弯的长袖堆积成一个优雅的层叠,在他清雅端正的脸孔上投下了淡淡的一层薄影。

“我又能如何呢?即便远儿死了,寒儿和笑儿都不在了。即便他们在我面前被杀,我又能如何呢?”

放下手,他转头,安静的看着面前艳丽一如女子的男子,忽然唇角就弯起了一个冷得几乎看不出温度的微笑。

一瞬间,洛同衣居然便了有了一种错觉,在这个笑容展开的刹那,面前这男人流露出了一种暴戾而脆弱,无所谓而哀恸的奇妙感情。

萧羌一字一句的说,“我又能如何呢?一切都是我错,承担责任的却是别人。他年再见,只要沉烈还是沉国国主,只要我风神军没有长驱直入沉国都城之下,见了面,还是要尊一声国主,称兄道弟。甚或,他对我大越有利,我还要礼之敬之,小心对待。”他的笑容明显起来,却连最后的一丝温度都消失不见。“我又能如何呢?”

远处天上重的舰队已经强行突围了,萧羌的坐舰已彻底没入水中,周围浮动一片狼藉,早有战船放下小艇前去搜索,此刻天上重战船强过,两边接战起来,白玉京一方顾不得搜索,天上重的战船一时半刻却也接近不了沉船,沉船慢慢连船帆都看不到了,沉没的位置只有一圈又一圈大的涟漪慢慢的浮着。

洛同衣这次带来了天上重几乎全部的舰队,几只常规战舰怎会是他的对手?

于是在十数艘护卫舰的簇拥下,被和战场远远隔开的坐舰上就平静如同游湖,周围硝烟炮火只是烟花,只看到装载着人命的船只在两侧慢慢沉没,如同遥远而沉默的风景。

洛同衣眼神里有什么跳动了一下,他放下长袖,一身丝带璎珞在风里猎猎作响,

风的温度彻底凉了下来,他对面的男人却侧了头,“洛,我是这世上最没用的男人。身为大越皇帝,我除了皇帝什么都不是。不是大越皇帝,我却连一把剑都提不起来,又有什么用。不是皇帝,我还能是什么呢?洛,我不是你,我做不到。”

“……”洛同衣看了他片刻,脸上的重脂浓粉也掩不住他的萧瑟,天上重的重主,重重的叹气,“你在找借口”

“……”凝视他片刻,萧羌转头看向护卫舰外,“我这一生,何尝有哪怕一瞬不找借口的时候?”

“陛下这句话说得甚好。臣妾也深有同感呢~~”

洛同衣还没来得及答话,只听空中清脆一声铃响,萧羌眼前一花,洛同衣纤细身影一晃,他人已被洛同衣丢入护卫手中。

面前三十六名天罗女正负轿轻轻而落。

轿帘敞开,内中坐着一个女子,月白的衣衫,身姿楚楚可怜,正慢条斯理的用一把银白色的梳子慢慢顺着她一头漆黑的发丝。

看了一眼眼含杀气的洛同衣,她嫣然一笑,随手一甩,银梳落在甲板上,清脆动听。

她只说了一个字,“杀。”

那一声毫无杀气,柔软犹如黄莺出谷,偏又在音调最深处,有淡淡的一丝晚春的倦。

便是这轻轻一个字,忽然整个天地都震动了起来!

眼前有什么缓缓接近,巨大的,用数重铁甲紧紧包裹,配备火炮的船只慢慢的浮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那是远比一般的战船要庞大上数倍的战舰,远远的看去,就仿佛上古洪荒凶兽,涉水而来,要把一切都吞噬下腹。

“——!”洛同衣有那么一瞬,脸色惨白。

白玉京最强的部队,天甲团已然出动。

白玉京从来分治,天甲团并不属于白玉京,长生狱和天上重任何一方所有。

它属于长老会。

凌驾于三者之上,为白玉京的未来进行最后仲裁的最高统治者。

天甲战船慢慢靠近,苏荷依旧笑吟吟的,“阿衣,沉烈在赌,赌我助他,萧羌在赌,赌你助他,你也在赌,赌这次乱局中你可以杀了我,只有我不赌。因为在这样的局势下,长老团不可能不帮我。”

她眯起眼睛笑了起来,样子可爱一如一只毛呼呼的小狐狸。

——水面漾开波纹,在长城一般的天甲船面前,在片刻之前还不可一世的舰艇被摧枯拉朽的摧毁——

“阿衣,你还是不够明白白玉京的生存规则,长老团可以宽容的漠视我杀掉阿霜,他甚至于乐见你杀了我,但是……你不该以整个白玉京的生存来赌我的死。”

——天甲船靠近,巨炮已经开始填充,洛同衣甚至能闻到硫磺火石的味道——

“只要我们的血能给白玉京带来繁荣,你还是我死,长老们都不会介意,但是阿衣,你居然试图以外力来摧毁我,这点,长老们绝不会容忍。”

她的声音里有一点软嫩的幸灾乐祸,“所以,这场赌,从一开始你就是输的。”

洛同衣一直没有说话,他静静的听苏荷说完,忽然破颜一笑,月光船影里竟然是分外妩媚动人。“小荷儿,我记得你少有这么多话呢。”

说完这句,一声呼啸,他身边十六天罗急奔而下,携裹了他和萧羌就走,苏荷这才发现,在她和洛同衣说话的时候,坐舰一直悄无声息的向天甲船靠近,她心下一转,立刻明白有诈,负轿的三十六天罗仿佛和她心灵相通一样,瞬间急退,三十六天罗刚刚起步,洛同衣的坐舰已经靠的天甲船极近,轰然一声巨响,坐舰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洛同衣早在坐舰里塞满了火药硝石,这近距的一炸,足以炸开天甲船数层装甲,正好又是天甲船大炮填充发射在即,立刻,天甲船船身上十数门火炮接次爆炸,巨大的船身猛烈摇撼,在几乎可疑毁灭一切的爆炸中轰然侧翻!

天甲船过于巨大,当它翻倒的瞬间,整个江面都为之震动,整个云林江上彻底变成一片火海!

灾难却是现在才刚刚开始。

天甲船倾倒的时候,巨大的波浪无可躲避的卷向周遭的其他战舰,靠的最近的那几艘立刻被淹没在泛着黑色的浪涛下,火星飞溅,勉强躲避了灭顶之灾的战舰不分敌我仓皇逃窜,天甲船在倒入水中之后还在持续爆炸,水面下飞射的铁炮碎片直接冲击向战舰们脆弱的水下部分,于是,一艘又一艘的船慢慢沉默,这地狱一般的景象,远远的看去,却是美丽的,灿烂又残忍。

脱出的时刻,苏荷还是无可避免的受到了爆炸的冲击,热浪袭来,爆炸的震动如一道无形的弧刀,狠狠的击中了正在奔驰中的软轿!

在冲击接近的一瞬,后面的几个少女忽然身形一动,挡在轿前,最前面的两个立刻呕血,后面的双手一合,卸去她们身上的压力,如此层叠,最后打在软轿上的时候只是微微一震了。

相比之下,萧羌和洛同衣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洛同衣的轿中坐着两个人,负轿的天罗本来就少,早起了一步却比苏荷晚了一些,不偏不倚,一块巨大的炮弹碎片朝软轿而来!

知道负轿天罗无法挡下,洛同衣飞身出轿,看准重心,一掌拍去,碎片擦轿而过,只是略为震动一下。洛同衣足尖一点一条覆船的桅杆,正要回去,忽然面前有两道剑光掠起,直袭软轿!

剑光来速极猛,负轿天罗在空中煞脚转身,因为没有借力的地方,整个轿子在这一动之间甩了开来,剑光斜划,软轿已破,萧羌一声低呼,已然从轿子里落了出来!

洛同衣身形一动,激射而出,手腕一动,长袖飞出,去卷萧羌手腕,空中剑光再度来袭,长剑与他水袖相击,竟然迸出了金铁交鸣之声!

对方是数名浑身漆黑的武士,受了洛同衣一袖,闷哼都没有,直接吐出一蓬血花,落入江中。

这一下转折洛同衣毫发未伤,却终是被缓了一缓,扑通一声,萧羌落入水中,他救之不及——

洛同衣就要入水,剑光却纠缠而上,被缠得不耐,洛同衣心下烦躁,长袖一振,袖沿在真气激荡之下锐利如刀,瞬间斩下来袭武士的手腕人头,借此一斩之力,人已落回轿中。

此时如此混乱,下水找人根本是在开玩笑,洛同衣眼中杀气大盛,他朝武士奔袭来的方向一看,远处一艘楼船,没有白玉京或天上重的标示,静静的矗立在战圈之外,船头站立着一条高大身影,身上漆黑战甲,仿佛积累了太多血液,凝结而成。

沉烈——!

一双细长凤眼里瞳仁猛的一细,陡然泛起血色,洛同衣正要出轿直取沉烈,耳畔遥遥有声音传来,“此时局面混乱,重主不宜再战,请速退!”

这声音甚是熟悉,正是他最为倚重的天上重的第一掌令的声音,洛同衣向发声处看去,只看到江流一片混乱之中数艘极其灵活的帆艇切入,第一艘帆艇上站着一名清隽的白衣文士,正是天上重第一掌令。

他轻叹,放松的靠回软轿,微微的点点头,软轿向帆艇而去——

三月初四,悠城云林江上爆发水战,天甲船被毁,白玉京退避城内,天上重后退五十里重整。

沉国青龙舰开上云林江,随时待命。

时,大越皇帝、皇贵妃并长皇子,后宫婕妤,生死未卜——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林海棠 第二十章 一水隔断(上)
章节字数:3318 更新时间:07-09-28 15:55
当天甲船沉没的时候,海棠正坐在岸边一处极隐蔽的礁石下,发呆的看着远处看来烟花一般辉煌的江战。

风很冷,她浑身湿透,冰冷的衣服紧贴着皮肤,她觉得自己随时都会因为血液凝固而死。

她的膝盖上躺着一个已经冰冷的年轻人的尸体。

他身上穿着很厚的软甲,把她的腿硌得很疼。

青年的背心上插着一块巨大的木板碎片,血已经凝固成了漆黑色。

在落水的一瞬,不是这个青年,死的就是她。

在拼尽最后一口气之前,他把她推上岸边,海棠楞坐了片刻,就木然的,费力的一点点拖着青年的尸体,到了一块礁石下面,然后就这样坐到现在。

这个死去的年轻人应该是龙神卫的一员,她不记得他是谁,也不记得他的脸。

海棠脑子里空荡荡的。低头看着青年满是血污的脸。

一刹那,世界正在缓缓死去。

她知道这青年多半也不会记得她的脸,他只会记得她的身份,大越皇帝的三品婕妤,与另外八个女人共同位在大越后宫的第五等位置上。

他保护她,是责任。

可是,她却没办法把这责任看成理所当然呢……

海棠下意识的做了个仰头的动作,她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哭出来,可其实眼里干干的,沙沙的疼,唯独没有泪水。

仰头的动作牵扯到了不知那处伤口,脊背上生生的剧痛起来,海棠又愣愣的坐了一会儿,脑子里终于有了一些东西进来。

她动作缓慢的站起来,看看青年滚落在地的尸体,海棠想想,费力的拖到一边,小心的藏好,然后沿着不易被人发现的礁石慢慢的向河的上游走。

这种情况下,河的下游搜救和逮捕也好,人都会比较多,现在她只有一个人,她又手无缚鸡之力,自保就好。

自保之后的下一步呢?她落水之后立刻和沉寒萧远失散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不过现在她大概也没有余力去想。

海棠拖着步子走,慢慢的想。

她觉得自己今天思维非常的慢,也许在江里的时候被撞到头了?

远处江面上的江战似乎慢慢止息了,远远的看去,闻不到硝烟的味道,只能看到还有些残余的火焰从船上飞溅出去,仿佛烟花。

船的影子远远的,看起来也小小的,象一个又一个的灯,浮动着,让她不期然的想起了去年宫里七月十四盂兰盆会的时候,满御河飘着的装在小纸船里的灯。

那时候月光安静,河面上星星点点,到处是顺水流灯。那些深宫少女期待纸船可以带走自己对亡人的思念,也可以把一颗曲折少女心带到那金冠龙袍的人那里。

那时候她顺着灯看,就能看到很多认识或熟悉的人。有如花有史飘零有韩纱有皇后,还有那个被她们围绕着的男人。

可是现在呢,前是水远,后是远水,天地苍茫,这一刹那便也只有她一个人独行踽踽。

必须要趁早离开,不然早上天一亮,根本就逃不掉。

走着走着,她忽然看到前面的河滩上隐约有一个人形的物体。

“……”海棠眨眨眼,楞了楞,忽然就跳了起来,急步冲向前方去!

萧远?沉寒?某个龙神卫?

冲到对方面前,看着身形她觉得有点熟悉,伸手一探对方鼻息,发现还有呼吸,海棠把伏在地上的人翻转过来,随意用袖子擦了擦他的脸,一张清雅苍白的面容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萧羌——

箫逐是在三月初四的白天赶到永州,他到了之后立刻整顿水军,永州本来就是他的领地,一干人等都是旧部,自然是顺水顺风。

到了晚上,和萧羌一贯的一个时辰联络一次的信报忽然断了,箫逐在等了一个时辰之后还是没有接到任何消息,大越朝的年轻亲王率兵开上了云林江。

重舰炮船常速行进,他亲自带了近百艘快船,飞速赶往悠城。

到了月上中天时分,接到线报,说前方已经开战,白玉京一方开动了天甲船,沉国的青龙舰正在开近,萧羌等人消息不清,他心里一沉。

快接近战圈的时候,他所在的快船队已经把炮船甩下了将近二十里地,目前这些只有机动性出色的船只在真正的水战里根本没用,眼看着前方已经接战,箫逐立在船头思索片刻,正要下令的时候,忽然见从江战之处迅速飘来一艘快船。

这时候敌我不清,雷神军立刻备战,弓弩上弦,只待对方进入射程,万箭齐发非要把来船射成一个刺猬。

小船在靠近射程范围的时候忽然停了,有人站在船头打了旗语,表示自己有消息要传达。

箫逐眯细眼睛,点头,“让他们过来。”

得到允许,从小船里走出来一个白衣文士,遥遥朝箫逐一拱手,足尖一点,轻盈转折,也不见怎样动作,人已到了船上。

来人是长生重的第一掌令唐白,他带给箫逐的消息只有一个,“萧羌落水,生死不知,坐舰被毁,其余人等一概不知所踪。”

箫逐只觉得额头嗡的一声,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能思考了,紧接着,他感觉到手上传来了奇妙的痛感,低头,唐白已然踏舟而去,而从修长白皙的手指间,鲜血一滴一滴的渗透而出。

刚才用力过猛,吞口上的装饰刺入了他的掌心。

“殿下……”旁边的传令官踌躇的看了他一眼。“现在……”

“……”箫逐凝视远方,从牙缝里说了一句什么,传令官没有听清,犹豫了一下小步上前,恭恭敬敬的问道:“殿下?”

箫逐依然没有看他,绝色的青年一双明锐的眼睛凝视向远方,嘴唇几乎有些扭曲的翕动,传令官又听了一会儿,才听清楚自家主子嘴里念叨的到底是什么。

“……做什么吃的……日卫和星卫到底有没有一点儿用处了——!”

箫逐声音咬得极小,这几个字却字字句句都泛着一股血腥的味道,一双平日里或温和或锐利的眼眸如今深处就渗出那么一点近乎血红的颜色来。

传令官服侍这名尊贵的年轻亲王也有四五年了,从来都是看这个青年意气风发爽朗直率,几曾见过他如此?浑身一个寒噤,本能的想逃,却职责所在,不能不说,只好把声音稍微提高一点,第三次扬声,“殿下?”

箫逐一道如刀目光就削了过来,传令官吓得一怔,刚一缩头,箫逐陡然又转过脸去,染了血的手虚虚掩住了眼,片刻之后转过来,他向传令官微微低头,“……抱歉。”

说完这句,箫逐深吸一口气,冷声下令。

探子每刻回报一次消息,快船原地待命等待与后续重舰炮船汇合,岸上和快船一路保持顺行的风神军四卫立刻分为五十人一队,全力搜救萧羌一行。

传令官把消息记下,又看了一眼箫逐,悄声问道,“那殿下呢?”

箫逐仰头看了看天上残月,随手把肩上如同燃烧一般的红色大氅一丢,火焰一般的衣衫堆在他脚下,有种暴烈的美。

“青龙舰正在向我国国境方向移动,逐即受命镇守永州,就断然不能让他国士兵踏入一分一毫!”沉声说完这一句,向岸上望了一眼,礁石蒿草之间,隐隐约约能看到人马远去,箫逐深吸一口气,低喝一声,“取本王的盔甲和枪来!”

落水的一刹那,萧羌其实并不觉得冷。

水软软的就漾了过来,那么温柔的托住他的身体,他睁着眼,水面轻轻晃动,月光和一切都破碎了,只有四周燃烧若烟花灿烂。

这一瞬也许长也许短,长不过弹指,短不过千年。安静和静谧仅仅是这一瞬,下一秒,水流中一块偌大的船板激射而来,他在一片朦胧中看到数条黑影向自己急扑而来,挡在了那块在水底下还剧烈燃烧的木板,他奇妙的在水里闻到了皮肉烧焦的味道。

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只是本能的感觉到有人托着他在水里滑动,让他的头露出水面,可以呼吸……但是这一切他都不是很肯定,因为意识那时候几乎已经没有了。

等萧羌再度慢慢恢复意识的时候,最早的触感,是什么拍打在自己的脸上,然后听到一个他很熟悉的声音在数着什么。

“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五……”

脸上的痛感逐渐重了起来,他下意识的伸手一抓,刚一动手腕,立刻传来钻心一样的疼,他轻哼一声,手无力的垂了下来。看他指尖动了动,那人立刻停了手,把粘在脸边的头发撩了撩,凑近过来。

朦胧的眼睛睁开一线,看着面前黑黑脏脏几乎看不出来长相的人模糊的一笑,萧羌低声道,“……能在这里看到卿,朕很高兴。笑儿。”

The Myth 说...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林海棠 第二十章 一水隔断 (下)
章节字数:3632 更新时间:07-09-28 15:56
朦胧的眼睛睁开一线,看着面前黑黑脏脏几乎看不出来长相的人模糊的一笑,萧羌低声道,“……能在这里看到卿,朕很高兴。笑儿。”

海棠一愣,心里直骂,丫的小强怎么不选在自己给他人工呼吸的时候醒,非要选自己抽他脸的时候醒?不定这小子怎么算计她呢?

不过想想,自己居然又有了腹诽的劲头,果然即便是萧羌,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也会觉得很开心的。

萧羌慢慢坐起来,活动了一下,眉毛拧起,有汗水顺着发丝滴下来,海棠问他,“怎么样?”

他摇摇头,“还好,看起来只是肋骨断了。脚没断就是万幸。”他看了一眼海棠,“卿呢?”

“背上大概掉块肉还是皮的,头皮被扯掉了一块。”海棠答道,四周眺望一下,“我扶您,我们要赶紧走。”

萧羌点头,伸手让她把自己扶起来,他四下看了看,现在天色还是深夜,那么也就是说,自己被冲到岸上的时间并不久。

看了一眼天上北斗七星的位置,萧羌半个身子靠在海棠的肩膀上,他苦笑一声,“我们落到河对岸了。现在应该是在长昭或者沉国的境内。”

他判断了一下方向,继续朝上游走,“走。”

海棠小心的撑着他,也许是放松了的缘故,背部开始抽疼,她努力的撑着萧羌沉重的身体,“现在在往哪边走?”

“长昭。”

她记得长昭和大越是狠狠掐了几次的,“好处多一些?”

“嗯,是的,即便被长昭的士兵抓住,以赵亭的性格,他大概会很开心的把我折磨死。怎么想也比落在沉烈手里强得多。”

“……落在沉烈手里会如何?”先0后x再0再x?好吧,她最想说的其实是貌似她的鞋底穿了……脚踩在礁石上好疼TAT,她不是山羊啊……

萧羌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他向旁边瞥了一眼,低声道,“笑儿,把头转过去。”

海棠眼角瞥到了一双惨白色的手毫无生气的从岩石后的一角露出来,她转过头,深吸一口气,“死了?”

“死了。”

“谁?”

“似乎是一个龙神卫。”萧羌的声音淡淡的。然后他回答了海棠的问题,“抓了我在手里,沉烈会想如何拿我威胁大越,这麻烦确然比为报私仇一刀砍死我的赵亭大得多。”

海棠点点头,继续向前走。

她觉得有滚烫的液体从脚底流了出来,然后立刻冰冷,黏黏的粘在了脚上。

脚上流血了,但是她不大想管。

反倒是萧羌低头一看看出了不对,他拍拍海棠的肩膀示意她停下,自己也坐在了一块岩石上,他柔声说道,“把脚底包扎一下吧?”

海棠看看他,点点头,伸手到长裙里撕下还比较干净的布条,刚要扯开包扎,萧羌制止了她,费力的拉了一下襟口,没有拉动,反而疼得额头一阵虚汗,他喘口气,声音有些哑,“笑儿,药在我的怀袋里,一个小鲨鱼皮包,应该还在,里面不会湿,你先给脚底包裹一下,不然没法走路就糟了。”

海棠点点头,依然沉默着,伸手到萧羌的怀里去拿东西。

男人的体温通常都比女性要高,之前几次身体接触,萧羌的身体总有一种从容不迫的,带着凉薄的温度,现在隔着几层菲薄衣衫,男人的体温灼烈了起来,她冰冷指尖碰到的一瞬,竟然有被灼伤的错觉。

暖和又舒服。

于是她就慢慢的摸,最后整个人抱了过去下巴靠在了男人的颈窝。

萧羌漆黑的长发如今湿淋淋,带着水的腥味,并不好闻,她偏偏把头埋了进去。

似乎是在撒娇?

她想了想,又想了想,算了,这样类似撒娇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那次被冤枉,丢到掖庭的时候,这个男人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他抱她入怀,然后轻轻吻她,和她说话,柔软的声音安抚了她。

她本以为这次萧羌也会安慰她,没想到下一秒,大越的皇帝却推开了她。

看着面前的少女一脸有些受伤又难堪的少女,萧羌摸摸她的头,“先上药,再离开,等安全了之后随便你抱。”

随便你抱随便你抱……

被这四个字萌到了,海棠伸爪上药,拿布条包好,继续上路。

萧羌接过小包的时候,又拿出里面两片散发药香的东西,递给了海棠一片,余下的一片自己含在嘴里,“山参片,吊命提神,压在舌下,不要咽下去。”

海棠吞到嘴里,山参的浓郁味道盖过了周围的水腥,她立刻觉得舒服不少。

两人慢慢继续向上游走,走过去一路看到了三四具尸体,各色人等都有,越往上来,尸体和木板碎屑等等也越少,回头一看,天边隐隐有淡青色,却也只不过走离了战场不到二十里地。

海棠吸了一口气,“怎么不见有人来追?”就算事情混乱,此时也应该有探马斥候了啊。

萧羌再度回头看了一眼,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唔,我们大概进了长昭的范围。白玉京和沉国倒确实没胆子在追。不过昨天晚上闹成那付样子,只怕长昭自己也要沿岸戒备追查吧?”

海棠点头,扶着他继续走,萧羌沿路仔细观察,到了前面又一片礁石滩的时候,他略有些高兴的点点头,“这里我当年游学的时候来过,我知道是哪里了,来,扶我下去,下面应该有可以躲避的地方。”

海棠扶他下去,下面原来是被侵蚀的一个又一个巨大的岩洞,萧羌凭着记忆找到了一个洞口,领着她走了进去。

那个洞入口极大,却极浅,一眼就能看全,完全不适合藏身,海棠疑惑的看了一眼萧羌,萧羌拍拍她的手,费力的走到洞穴左侧,走到了极近,才会发现石壁上有一条细缝,但却也不能容一个人钻入。

萧羌走近,找准位置,告诉海棠搬动石头,海棠费力的一拉,缝隙豁然变大,刚够一个人钻进去。

两人先后钻了进去,海棠把洞口封好,眼前立刻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了。

“不用点,这里面蚊虫极多,点了反而会聚过来。”萧羌答道。

在入洞的时候他朝两个人身上都撒了些什么东西,于是一路过去,海棠耳边就听到了潮水一般什么动物沙沙退开的声音。

她稍微想像了一下关于山洞和动物的恐怖电影,浑身一个颤栗,决定不想了,巴住萧羌继续走。

萧羌在黑暗中摩挲着石壁,仿佛在找什么的往前走。

这石洞里岔路极其的多,稍有不慎就会走错,萧羌似乎被什么指引着,脚步丝毫不错,现在不是海棠扶着他了,反倒是海棠抓住萧羌了。

走了大约快半个时辰,萧羌忽然停住,他矮下身子开始摩挲,找到了什么东西,仿佛放了心,他极短促的喘了一声。

然后海棠觉得萧羌的手覆盖上了自己的眼睛,耳边蹭的一声响,立刻就有暖黄色的光芒透过萧羌的手掌,进入到了眼睛。

在黑暗里走了太久,骤然接触阳光对视力不好,海棠知道,于是就安静的在萧羌的手掌下睁动着眼睛。

片刻之后,萧羌松开了手,眼前是一个小岩洞,中间有一条小河流过,而他们在岩洞里的一个小高台上,地上有燃烧过的灰烬,萧羌点燃的,似乎是以前这里遗留下来的一些东西。

他环视四周,忽然唇角一弯,再看向海棠,眼睛里居然又恢复了一贯春水温柔,“到了。”

他放开海棠,费力的弯下身,把还裹在身上的裘皮铺在地上,然后向海棠伸出手,“来吧?”

“干吗?”即便如此疲惫又狼狈,海棠同学身上的警戒系统依然发出了警报。

“卿不是想抱朕吗?朕现在就在这里哟~”

男人微笑,嘴唇的颜色很淡,桃花眼细细的眯起,暖黄火光下,眼波流转,居然魅惑。

空气里有熟悉的味道。

身子底下也是熟悉的触感。

沉寒舒服的小小蜷起了身子,打了个哈欠,模模糊糊的想着,自己真是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噩梦啊……

梦到嫁到外国去了,然后梦到落水,水里又冷又不舒服……要记得和母妃说……

小脑袋里这些个念头转了转,沉寒忽然浑身一冷——

不对,那些不是做梦!

她猛的一弹坐起身来,身子却不是很听使唤,身子一软,就向旁边倒去,她一手撑空,眼看就要栽下去,旁边有人伸手一捞,就把她安安全全的又放回到了床上,然后,那人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那是……熟悉的触感和味道。

在过去让她无限依恋无限依赖的怀抱,现在却只让沉寒觉得毛骨悚然。

她颤抖着抬起头,一双什么都看不到的眼睛在黑暗里徒劳的看着,一双纤若无骨的小手神经质的颤抖,沉寒觉得自己随时都会哭出来,她颤声唤了一句,“皇……皇兄……”

统治沉国的男人看着怀里娇弱的少女,微微一笑,“是朕。”

沉寒的眼睛猛的睁大,她试图发出声音,却说不出来。

沉烈好笑的看着她,眼睛里闪过一丝爱怜,拍拍她的头,他柔声道,“睡吧,你染了风寒,要好好修养。”

她反手抓住了沉烈的袖子,鼓起全身的勇气问了一句,“……大、大殿下呢?杜姐姐呢?”

“你问萧远和那个与你们一起落水的女子?”沉烈一笑,“那个女子不见了,至于萧远嘛……皇兄倒真的不介意你见见他。前提是,他活的下来。”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林海棠 第二十二章 难中(上)
章节字数:3575 更新时间:07-10-10 11:47
沉寒浑身就如堕如冰水中一般寒冷,她紧紧抓住沉烈的手,修剪圆润的指头陷入了沉烈的衣袖,给统治一国的男人带起微微的刺疼。

“皇兄,你把大殿下、大殿下怎么了?”

“我没把他怎么样?”沉烈从容的说道,伸手取了宫女送来的药,递到沉寒唇边,“慢慢喝,兄长和你说。”

沉寒觉得凑到鼻前的味道让她想吐,她嘴唇抿着,微微的抖,然后一把抄过银碗,一口灌了进去,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味道直冲咽喉,呛了好几声,险险吐出来。

纵容而溺爱的看着沉寒,沉烈弯下身子,擦了擦她的唇角,悄声笑道,“你可了解大殿下?”

沉寒茫然的摇头。

沉烈笑得越发温柔。

“那孩子极是聪明,琴棋书画尽得萧羌真传,这般年纪一笔飞白书写得已得萧羌七分笔力。武术剑法据说都堪比当年的萧逐,你说这孩子优秀不优秀?”

沉寒觉得一股凉气从胸腔里丝丝的渗出来。

她茫然的睁大眼睛,什么都看不到,四处一片黑暗。

然后有冰凉的东西碰了碰她的嘴唇,沉烈温柔的声音在无比的黑暗里低低包围了她的身心。

“所以呢……我也没对他怎么样。”

冰凉的银勺撬开了她的嘴唇,极苦的液体流淌进口腔。沉寒机械的吞咽。

沉烈的声音悠悠的,“你说,这样一个孩子,被削去双手拇指,挖掉膝盖,让他无法握笔,无法弹琴,无法拿剑……连走路都走不了,你说,有没有趣?”

沉寒一时不能接受兄长说的话到底什么意思,等她终于把这些个词句在脑袋里组合起来之后,她呆呆的看着沉烈的方向,愣了片刻,翻江倒海的呕吐了起来!

沉烈笑眯眯的看她呕吐,怜惜的拍拍她的背,在她把胆汁都吐出来之后,沉烈把一根手指抵在她的嘴唇上,微笑。

“安静一下,他现在也该醒了……你听听?”

沉寒下意识的侧耳,本来就较常人远为灵敏的耳朵就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是萧远的声音!

沉寒浑身一抖,发狂一样退开沉烈,向声音来源处奔去,却被沉烈轻易的抓住手腕,带到怀里抱着。

“寒儿想去做什么?嗯?”他慈爱的问。

“我要去救大殿下,我要去……大殿下……”她几乎语无伦次,疯狂的扳着沉烈抱住自己的手。

武人哪是那样容易挣脱的?沉寒忽然就发了狠,一口咬了过去,立刻鲜血淋漓,沉烈却毫不在意,只是纵容的抚摸她一头长发,微笑,“寒儿,就现在这一口,你倒真的象我的女儿了。”

沉寒被这句话几乎震得尸骨无存,她惊极的住了口,沉烈抬起她的下颌,耐心的用袖子擦去她唇边的血渍,点点头,却又摇摇头,“现下却又一点儿都不像了。寒儿,你知道吗,从你出生开始,父皇只有刚才那一瞬间,觉得你不愧真的是我的女儿。”

说罢,起身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头,也不管沉寒能不能把这话消化掉,沉烈走到船舱外,外面有人恭敬向他禀报。

禀报的消息有数条。

一,萧远已醒,目前为止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疼痛哭嚎。

二、箫逐军队已到,再按这个速度航行下去,青龙舰会直接与雷神军在今日之内接战。而洛同衣的天上海卫已经集结,在和苏荷的玉京海卫对峙,接战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

三、萧羌还是没有找到。

四、沿岸诸国都加强戒备,只有长昭和塑月按兵不动,毫无动静。

五、沉冰已到达前线。

沉烈点点头,一一做出了相应的安排,说到箫逐的时候,统治沉国的男人沉吟了片刻,他抬头看看船舱屋檐外露出的一线明蓝色的天空,他忽然露齿一笑,“算了,就算没抓到萧羌,把大越最杰出的亲王葬送在这里,似乎也是很有趣的事情哪。”

听到他这么说,禀报的左相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他低声说道,“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从大越皇室一行那边传过来的还有一个消息。也不是很重要,我就是觉得有些古怪。”

“说。”沉烈伸展手臂,身后用侍从捧着盔甲上来,为他穿戴整装。

“皇太后应该已是得了这边的消息,她立刻下令回舆。”

“姜桂之性老而弥辣啊。”他点头赞叹,“如果朕有这样的母亲就好了。”

“然后这时候,銮驾里据说走失了一位皇帝的宠嫔。”

“走失?”沉烈有了些兴趣,“真的是走失?不是趁乱被哪个情敌推到井里去了吗?”

左相摇头,“只是个三品的婕妤而已,叫史飘零的,其实也是小事,只不过我觉得有些古怪,便向国主禀报一声。”

“妇人之事不必放在心上,萧羌皇后跑了也无所谓的。”沉烈笑笑,拍拍左相肩膀,一身黑色铠甲整齐,大踏步的向船头走去,旁边早预备好了小舟,他上了小舟,向前方战舰而去。

在登上自己坐舰的时候,回头看着身后自己刚刚还在上面,现在正在向沉国方向开进的舰艇,男人深深的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看向身旁随他上来的左相,拍拍他的背,“左相,回去吧。”

“嗯?”左相看他,一脸不可置信。

“把寒儿平安送回去吧。”他想了想,放弃数个措辞,最后微微苦笑,“我还是有些担心她。”

左相又楞片刻,摇头叹气,最后点头,唤来旁边从舟,向来的方向而去。

沉烈没有回头,前方已到了自己的坐舰,他沉稳登船,站到船头向远方眺望,只看到远处鲜红大旗在空中飘舞,鲜红如血在烈阳蓝天下有若天空翻卷的伤口,内中一个金色的萧字,银勾铁画,笔笔狂嚣。

远远看去,船影帆动之间,江面澄碧,船头有人。

箫逐。

红的衣红的甲,手里一杆银白的枪,枪上的缨红的象心口流出的血,却偏偏没有带盔,一头那样长的黑发飘散在风里,越发衬得那张绝色的脸有一种诡艳的杀气。

箫逐……无声的念了句这个名字。沉烈一扬手,沉声道:“前进!”

当两国三方大军在江面上僵持的时候,在对岸某个不起眼的小地方,一男一女也在僵持。

海棠同学瞪大了眼睛看着现在靠在石头上摆出一副波斯猫等着人挠肚皮样子的男人。

僵持了片刻,她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了,“您肋骨断了吧?”

萧羌眨眨眼,总算想起来,“啊,没错。”

“那咱先包扎成吗?”您老总算想起来了。海棠感动涕零,一拐一拐的走过去,伸手,“陛下,有药物什么的都拿出来吧?我想我们两个都需要包扎。”

萧羌盯着她的手看了好长时间,忽然笑了起来,他笑着摇头从贴身的内袋里拿出那个鲨皮小包。他点头,“确实,跟做什么比,现在包扎伤口更必要。”

海棠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冲头顶,您想“做”什么啊……哆嗦了一下,海棠没骨气的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低声询问每一样东西的用法,萧羌指点完毕之后,拖去了上衣,让海棠包扎。

在现代的时候,一到夏天满街的光膀子大叔大爷,但是到了古代之后,这倒确实是海棠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身体。

萧羌的身体清瘦颀长,线条流畅而优美,但是此刻,大面积的青紫冻伤,完全破坏了这具身体的优雅。

唉,果然再漂亮的身体都是伤也让会很难看的啊。

快手的帮萧羌做了她做的一切,海棠正打算蹲到一边舔自己伤口的时候,萧羌朝她抬了一下下巴,“把衣服脱了吧。”

海棠警觉的跳远,萧羌看着她,一脸似笑非笑,“你受伤了吧?背上。”

“……你怎么知道?”

“我为什么要不知道?”还以一个优雅温柔的微笑,男人朝她招招手,“不快处理的话,怕有问题,笑儿。”

海棠从来不是讳疾忌医的人,她对这条得来不易的二次生命珍惜的很,虽然在面前这男人面前有了不止一次破罐子破摔鱼死网破的念头,但是显然不是现在这种场合。

火焰在噼啪燃烧,橘色的温暖光芒下,海棠本来因为寒冷而青白的肌肤呈现出了一种奇妙的牛奶般温润的颜色。

背上伤痕累累,当萧羌沾着药粉抹上的片刻,之前因为高度紧张而忽略的疼痛全都排山倒海的涌了过来。

她几乎想惨叫,但是奇妙的不想在萧羌面前示弱的海棠咬紧了嘴唇,回头愤愤的盯着萧羌,男人看看她,她看看男人,萧羌明白什么似的点点头,伸手递过去一团还算干净的布,“咬着吧,小心咬坏了牙和嘴唇。”

该说萧羌没把手指伸过来让她咬也算幸运的一种吗?海棠悻悻的咬住布,一股潮湿的水腥味冲入了口腔,然后,脊背就仿佛火烧一样疼。

萧羌没有受伤的那侧手腕环住了她的身体,她听到男人安抚一样说着什么的声音在耳边嗡嗡的回荡,海棠眨眨眼,觉得从额角渗出的汗流到了眼睛里,沙沙的疼,橘色的光芒都模糊了起来。

她忽然一口把布吐了出来,在萧羌的手腕里低低说了一句,“这次……我真的以为我会死的。”

萧羌没有说话,他只身微微倾身,在她发上落下一吻。

然后揉了揉她满把湿漉漉的青丝。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林海棠 第二十二章 难中(下)
章节字数:3457 更新时间:07-10-10 11:48
把两个人都处理得差不多了,晾在火堆旁的衣服也干了一些,萧羌掐指算了算,推算出现在应该已经接近傍晚,点点头,从鲨皮小袋里拿出一个墨丸,拉过海棠的手掌,开始在她手上写字。

“朕没记错的话,前面步行三里有个小村,里面应该会有我们需要的一些东西。”抓着海棠的手,他叮嘱道,“有人问你就说白玉京那边开战,自己是被波及的夜渔船就好。”

海棠点头,因为伤痛饥俄而模糊的意识在提醒她现在有什么不对,但是她脑袋也混混沌沌,能记住萧羌的告诫已是不错,那点不对察觉不出。

给了她几角碎银子,萧羌翻开她另外一只手掌,在上面画了一个看起来很不起眼的图案,“这个你记得,在没有人看到的时候,画在任何蓝色的东西上就好了,不要太大,指头大小就好,多画几个无所谓,但是只能画在蓝色的东西上,明白了吗?”

海棠点点头,萧羌喘了口气,火光下一张脸孔苍白如纸,连嘴唇的颜色都是暗淡枯萎,唯独眼角和脸颊上红的敷了层胭脂一般。

海棠捞了一件不起眼的衣服随手披上,一触手冰冷入骨,几乎寒到了她。

她心里清楚,衣服其实没那么凉,她会觉得冷是因为她在发烧。

发烧……等等!

她转头去看萧羌,萧羌正也抬头,便对她一笑,气息稳定,虚弱而不带一丝软弱。

他也在发烧。

他肋骨出了问题,想必比自己更难受吧?

萧羌看她迟疑,微笑了一下,对她说,放心,死不了,海棠吐了口气,转身走出。

从萧羌指点的方向过去,果然有一个小村子。

长昭民风向来纯朴刚硬,女人和男人都是要放牧赶羊,提刀上阵的,看到海棠一个姑娘家衣衫褴褛的出来也不在意,听到她说的话,一群男女立刻塞了好多的东西过来,有个大娘看海棠的样子清秀娇弱,脚下又赤着,当下塞了一双暖和厚实的鞋子给她,海棠也不客气,甜言蜜语把老太太哄得开开心心,借着穿鞋的机会,手信墨丸一动,在一块蓝色的砖上画下了萧羌交代的符号。

不动声色,就如同在和作者签约的合同里设置文字陷阱一般,海棠一路符号画的轻车熟路,然后抱着大把东西,谢绝对方来送的好意,悄悄转了好多个弯子,确定没有人跟踪了,才拖着刚才做出来的简易小滑车回到那个岩洞。

她进去的时候,萧羌正在闭目养神。

听到脚步声,他没有睁开眼,睫毛翕动了一下,黑而长的眼睫衬着眼角一抹殷红,有种微妙的情色感。

海棠快走几步,脚下传来剧痛,萧羌闭着眼一伸手,准确的捞住她的手臂,低声,“慢走,不要太急。”

然后睁开眼微笑,“现在在这里,急也没用。”

萧羌的笑容一向和煦如春风,即便知道这个男人的内在和他外表的微笑完全是两个极端,这样的笑容一向可以安抚她。

海棠把衣服什么的递了过去,她是在村里就换好了,把衣服递过去就转身向火堆,拿出食物和药品。小滑车的底拆下来,正是一副固定肋骨的木板。

感觉到有人碰了碰她的肩膀,海棠回头,看到身后的男人沉静的凝视她,弯动了一下唇角,他摇摇头,“朕试过了,没办法一个人把衣服拖下来。”说完,他再度摇摇头,样子有了几分莫名其妙的孩子气。海棠心就软了,转身帮他脱下衣服,换上新的。

也就亏了她穿越过来就坚持自己的衣服自己穿,不然现在还不得把衣襟扣到左边,给他穿成入殓的死人装啊……

海棠一边扯着粗布的襟口,一边在心里念着,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肌肤,滚烫滚烫,她下意识的顿了一下。

“果然还在发烧。”说出这句话的却是萧羌,他喃喃说着,弯下腰,额头触上海棠的额头,娇小的少女觉得一阵奇妙的灼热蔓延起来。

萧羌身材修长清瘦,杜笑儿偏生娇小可人,海棠需要垫高了脚尖才能把手绕到他颈后。萧羌弯腰的时候海棠正在帮他整理衣襟,双手拢在他颈子上,此时男人弯身,漆黑的头发顺着肩膀滑了下来,遮蔽了一男一女的身体,姿态热烈暧昧一如拥抱。

海棠僵了一下,她觉得心跳了一下,萧羌身上淡淡的木叶香气被热气蒸腾,刹那就有了一种迷离,她眨眨眼,手臂稍微放下,凝视向面前男人靠的很近的脸。

“有姜汤。我去村里的时候大娘看我发烧熬给我的,我没要内服的药,我们煎不了,你要是难受,我去给你热姜汤。”

“……”萧羌没有说话,漂亮的桃花眼一瞬不瞬的盯着海棠,片刻,忽然展颜一笑,抬起身体,柔和的答了一声,“好。”

海棠帮他披上外衣,快手的提出一个小瓦罐,架到火堆上,拆了小滑车的把手,正是几根她捡回来的树枝,丢到了火堆里,上面还有些湿,丢到火里就有烟飘了出来。

海棠对着火坐着,火光满满洒来,她的头发浓浓的染了一层金,脸孔却模糊了,只有一笔写意余笔一般淡淡的轮廓。

萧羌托着下颌看她忙碌,心里忽然有了一种淡薄的平和感。

穿着粗朴的衣衫围着一只瓦罐坐着的海棠,让他想起年少云游的时候,经常在山村里看到的景象:一个少女或妇人,早早的起来,就着阳光汲了井水,洒扫做饭,脸上有淡淡的柔和。

每次看到,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样贫穷那样劳作,为什么会有那样平和的表情。

现在,他依然看着,心里有了当时看到的表情一般的平和。

过了一会儿,汤热了,海棠端了给他,坐在他身边,就着包袱布把热好的干粮摆起来,等他喝完之后吃。

萧羌第一次喝姜汤这种庶民的东西,只觉得辣辣甜甜,整个身子都暖和了。

海棠弄好干粮,收好他喝完的瓦罐,开口说道:“附近没有长昭的士兵。”

萧羌一愣,她继续说,“我打听过了,似乎长昭虽然在沿江步兵,但是现在还没有搜索,大概是情报还没到。”

萧羌垂眼想了想,唇角一勾,“朕似乎没交代卿问这些。”

“……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海棠淡淡的说,递过去一块干饼。

萧羌怔了怔,看着海棠,对方正低头啃干饼,他想了想,点点头,“没错。确实是理所当然。”

只不过,却不是你的理所当然。

一个深闺女子,十六七岁的年纪,如何能做得到这样?

还是说……果然不愧是箫逐喜欢上的女子吗……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眼神从海棠的方向飘开。

萧羌心里转着念头,心不在焉的啃着干饼,忽然听到耳畔有小小一声模糊的呻吟,随即是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立刻,肩膀上有重量压了过来!

海棠!

萧羌猝不及防,海棠倒来的方向又正好是他受伤的肋骨一边。即便刚才海棠已经为他用木板固定好了,这样一撞也疼得萧羌立刻蜷起身子,下意识的用没受伤的手臂撑着海棠的身子。

海棠身子软软的,被他一撑,就要向旁边倒,他又赶紧一捞,海棠软软瘫在他身上,直让他觉得身体内断裂的骨头几乎要刺入内脏一般的疼痛。

身上伏着的少女丝毫没有动静,萧羌小心而费力的伸出一只手察看她的状况——这样简单的动作已让他浑身出了一身汗,咬破了嘴唇。

指尖触到海棠鼻下的时候,正好是腥甜滚烫的液体从唇角蜿蜒而下的瞬间。

很奇妙,萧羌的注意力全用到了探察海棠上,一霎时风冷火热全不在乎,却偏偏能感觉到唇角一缕鲜血汨汨的流了下来。

没有呼吸。

荷带衣再度发作了——

萧羌眼睛微微睁大,瞳仁却收缩,他定了定神,伸手去海棠怀里摸索,过了片刻,他镇静的抽出手。

没有。

两个人刚进洞的时候,海棠掏出的东西里就没有“大司命”的瓶子,现在,她身上也没有。

要死了吗?

萧羌冷静的仰了下头,在判断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他冷静下来,开始努力思考别的东西。

例如长昭的东西,按兵不动的长昭接下来的动向——

思维流畅清晰,短短时间内做出了数十个应对后续发展的沙盘推演,撑着海棠的手臂稍有酸软,少女失去意识而显得特别沉重的身体向旁边滑去,又压在了他的伤口上。

这次,萧羌没有推开。

没力气了,再说,不断的刺疼钝疼和内脏泛起来的疼有助于在这种情况下保持清醒。

睡过去其实没什么不好,只是,他不想睡过去。

眼里和脸上胸膛边都是满把漆黑青丝。

然后是那张苍白的,睡着了一般靠在自己胸前的脸。

她脸上还有漆黑的灰印子。

萧羌伸手抹去,然后费力的拉起旁边的衣服,盖在了她的身上。

“……睡吧,现在还不会冷……”

The Myth 说...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林海棠 第二十三章 龙骨•凤鸣(上)
章节字数:3288 更新时间:07-10-10 11:52
太后知道云林江上打作一团,萧羌失踪是事情发生了的六个时辰之后。

而史飘零则比她早知道了半刻。

史飘零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她正在行宫属于自己的院落里,放船灯。

今天是青河女神青姬的结缘日,虽然不是官订的节日,却在民间深得人心,俨然也是大节了。

青河流经大越,上游出产金沙,中游富产水产,下游因青河灌溉之力,而使三州丰裕,故此,青河又称母亲河,青姬则是民间信仰中至高无上的女神。

今天就是她的结缘日。

据说在上古之时,本来是天上神女的青姬就是在今天偶入凡间,遇到了她的丈夫。

青姬的丈夫在神话里没有名字,据说那是一个非常俊美的男子,与美丽的青姬堕入情网,在相遇的那天结为夫妻。

然后在他们喝过了美酒之后,那个被女神所爱的男人走入面前的水潭,为自己新婚的妻子打捞肥美的鱼虾,这本是毫无危险的工作,但是他却被天上爱慕着青姬的天神暗黑,被刹那汹涌的潭水淹没。

神的力量互相抵消,青姬没法救出自己的丈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漩涡吞没。青姬的眼泪化作了流淌在大越国土上的青河,她再不肯回归那个有杀害她心爱之人的凶手居住的天空,无休无止的以自己的眼泪悼念自己惟一的,一开始就毁灭的爱情。

而在漫长的岁月中,少女们就以放在小船上的纸灯来祭祀她和她的爱情,渐渐的这和中元节有些相似的日子,也成了钟情男女互诉衷肠的日子,更有无数情侣选择在这天私奔、相伴,便渐渐成了少年男女们祈爱的节日。在这深宫之中呢,曲水流觞,浮灯流水,就变成了不求君爱,只求君看。

这深宫红颜凋零之前,无外乎是这样近乎卑微的一点儿愿望。

行宫里这一日宫女人人放灯,史飘零的宫女也为她准备了一盏别致精美的纸灯。

她本来没什么兴趣,但是看着夜色里小小的一条穿流而过的河里铺开一片薄薄的灯光,她晶莹乌黑的眼睛里微微有什么一闪而过,也拿了一盏,慢慢走去。

独个到了河的下游没人的地方,要放下去,忽然想起什么,她发现灯上还没写自己心仪之人的名字。史飘零想了想,咬破指尖,血涌了出来,她刚要写,却又楞了下,差一点就接触到纸灯的指头微微的蜷了蜷,她放手,看着一盏船灯跌入河里,歪斜了几下,就沉没在夜色里显得昏黑的水里,带起小小的涡漩,让旁边几盏流过的船灯也微微动摇了一下。

血汨汨的流出来,她完全不觉得疼,只是难得有些发愣的看向白玉京的方向,微微的摇摇头,指尖蜷起,隐在了淡黄色的宫装之下。

忽然空气里传来了微弱的鸟类振翅的声音,她一抬眼,看到一只鸟儿在她上方盘旋片刻,迅即冲下,史飘零一抬手,那只看起来鸽子般大小,通体血红的鸟儿就稳稳的站在了她手上,鸟头亲昵的蹭向她,从喉咙里发出细小的鸣叫。

安抚了一下鸟儿的脊背,史飘零抽出它脚爪上的信筒,发现信筒居然没有上火漆,她一皱眉;如此仓卒?前面到底发生什么了?

拿出里面信件一看,上面寥寥数字:三月初四,战于云林,帝并皇子皇贵妃婕妤失踪。

这足以震撼整个大越朝局的书信并没有让史飘零有丝毫动容,有着清雅笑容的女子慢慢的把信件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仔细盯了盯婕妤二字,她点点头,把信件放回去,拍拍手上的鸟儿,口中发出一声呼啸,鸟儿振翅飞远,她目送鸟儿飞向皇太后所处的宫殿,看了一眼沉了船灯的小河,她转身来到一处极隐蔽的树丛后,拉开衣襟,伸手脱去繁复宫装,只穿着一层洁白简短的白色里衣,一头钗簪也全卸了下来,翡翠金玉随便丢了一地,一头几乎及地的乌黑长发披散在白衣上,让她看起来仿佛是一只妖艳凄厉的鬼。

她从内衣暗袋里取出了一个极小的袋子,里面是一张极薄极软,跟人最嫩的皮肤质地仿佛,却没有五官的面具,以及,一小块苍白尖锐,透出一股杀气的骨片。

史飘零拈起那块骨片,月光下,森白的骨片边缘泛出奇妙的幽蓝,犹如最上等的长剑可以斩开金石的刃口。她慢慢的抚摸着骨片,受伤的指头鲜血越发流淌,竟成一线,落在骨片上,却居然立刻被吸收进去,骨片的表面依旧光洁干硬,仿佛它是一头妖兽细小的喉头,贪婪的吞咽着鲜血,满足它不在此世的胃口。

史飘零喃喃念了句什么,看着骨片因为吸了人血越发洁白森冷,她唇角一弯,指尖一动,骨片立刻嵌入了她右手掌心!

一滴血都没有涌出来。

骨片嵌入人体之后,立刻像是得到滋润的种子,开始疯狂的向四周伸出触手,霸占自己得到的这块丰润土地!

雪白如骨节一般的触须从骨片上生长出来,在史飘零晶莹白润的肌肤下沿着血管的脉络疯狂生长,片刻,史飘零整个右臂上就仿佛骨化了一样,被骨片的触须一层一层的包裹,肌肤被涨得似乎随时要破裂开来,在月光下显现出一种诡秘的苍白。

象死去的女人即将被尸虫破茧而出,松软腐烂,却又被绷紧的皮肤。

史飘零淡色的唇角挂了一点点微妙的笑容,她不动声色的看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不以为意。骨节覆盖到了右臂上方终于停止蔓延,史飘零小心的活动了一下肩膀,拿起没有五官的面具,覆在了脸上。

“……龙骨,走吧。”

低低一声里,似乎有莫名笑意,低婉优雅,却莫名的凝结着一股杀意。

刹那,夜鸟惊飞!

从那具纤细身体上迸发出的强大杀气强烈到几乎具现化为实物,惊飞的夜鸟展翅向天,整个树林里数百只大小鸟儿惊慌狂飞,刹那飞沙走石,连月亮都隐蔽不见!

等一切都安静下来了,那个白衣黑发的女子已然消失,她曾站立过的地方只有一堆如云锦绣衣衫和耳后大秦双珠。它们价值连城被随意丢弃,只因它们的主人从未在意。

被拆看过一次的信筒在半刻之后落入了太后的手里,太后看完,保养良好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她把信件递给了随驾的辅相,老人满是皱纹的脸在看到这张信纸之后,陡然一冷,随手递到烛台上,盯着信纸的灰烬,辅相看向了太后,“太后怎么看?”

“拘捕沉冰,立刻回驾。”太后淡然自若的说,一双描绘精致的眼看着面前杯里袅袅绕着轻烟的参汤。

“平王那边呢?”

“我会发一道制令给他,让他有充足的权限行事。”说着,她提笔援墨,在已改好太后行玺的空白制令上写了起来,片刻之后,一道制令已成,她递给辅相,辅相读过,浑身剧烈一震!

“太后!没有必要这样吧?”

太后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她一双眼睛美丽睿智,经过了岁月的侵袭,依然清澈动人。

“我必须要下这道制令。我们要做好准备,假如陛下落入白玉京或沉国,这道制令就是必须的。大越百年,不能毁于此时。”

她说的很慢,一字一句,足够让辅相听的清清楚楚。的795c7a7a5ec6b460ec00c58410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说完,她拿回制令,加盖了萧羌离开之前留给她的行印,令成,辅相接过,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来,他蠕动了一下嘴唇,最后还是恭敬的行礼,然后离开。

太后以端正的姿态看他离去,直到参汤彻底凉了,她才抬起手,隐在重重衣袖下的手掌有一丝丝的血线渗出来。

修剪圆润的指甲早已刺入掌心,入血入肉。

太后看着自己的手掌,一双秀丽的手正不受控制的颤抖。

“……羌儿……”破碎的声音涌出嘴唇,太后立刻掩住嘴,她整个端丽的脸孔有些微扭曲,她端过冰冷参汤,仰头灌了下去,只觉得苦不堪言,直到心里。

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滴滴答答,敲打着空了的银碗。

云林江在三月初六的凌晨,起了浓浓的一层雾。

在初六的早晨,青龙舰已越过国境,雷神军和青龙舰已经在前方接战,箫逐在自己的坐舰上听着军情汇报,看着不远处前方的战场。

白玉京的天甲船被天上重拖在了支流江域,现在风向逆行,重甲的天甲船很难行动。荣阳塑月已经在边境布兵,铁了心要收渔人之利。长昭却一反常态的没什么动静——不过话说回来,以那个好武国家的兵力,寻常边境军已足够发动侵略了。

也就是说,他目前只要击溃青龙舰,就战略上而言,还有转机。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 林海棠 第二十三章 龙骨凤鸣(下)
章节字数:1164 更新时间:07-10-29 21:07
低低一声里,似乎有莫名笑意,低婉优雅,却莫名的凝结着一股杀意。

刹那,夜鸟惊飞!

从那具纤细身体上迸发出的强大杀气强烈到几乎具现化为实物,惊飞的夜鸟展翅向天,整个树林里数百只大小鸟儿惊慌狂飞,刹那飞沙走石,连月亮都隐蔽不见!

等一切都安静下来了,那个白衣黑发的女子已然消失,她曾站立过的地方只有一堆如云锦绣衣衫和耳后大秦双珠。它们价值连城被随意丢弃,只因它们的主人从未在意。

被拆看过一次的信筒在半刻之后落入了太后的手里,太后看完,保养良好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她把信件递给了随驾的辅相,老人满是皱纹的脸在看到这张信纸之后,陡然一冷,随手递到烛台上,盯着信纸的灰烬,辅相看向了太后,“太后怎么看?”

“拘捕沉冰,立刻回驾。”太后淡然自若的说,一双描绘精致的眼看着面前杯里袅袅绕着轻烟的参汤。

“平王那边呢?”

“我会发一道制令给他,让他有充足的权限行事。”说着,她提笔援墨,在已改好太后行玺的空白制令上写了起来,片刻之后,一道制令已成,她递给辅相,辅相读过,浑身剧烈一震!

“太后!没有必要这样吧?”

太后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她一双眼睛美丽睿智,经过了岁月的侵袭,依然清澈动人。

“我必须要下这道制令。我们要做好准备,假如陛下落入白玉京或沉国,这道制令就是必须的。大越百年,不能毁于此时。”

她说的很慢,一字一句,足够让辅相听的清清楚楚。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说完,她拿回制令,加盖了萧羌离开之前留给她的行印,令成,辅相接过,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来,他蠕动了一下嘴唇,最后还是恭敬的行礼,然后离开。

太后以端正的姿态看他离去,直到参汤彻底凉了,她才抬起手,隐在重重衣袖下的手掌有一丝丝的血线渗出来。

修剪圆润的指甲早已刺入掌心,入血入肉。

太后看着自己的手掌,一双秀丽的手正不受控制的颤抖。

“……羌儿……”破碎的声音涌出嘴唇,太后立刻掩住嘴,她整个端丽的脸孔有些微扭曲,她端过冰冷参汤,仰头灌了下去,只觉得苦不堪言,直到心里。

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滴滴答答,敲打着空了的银碗。

云林江在三月初六的凌晨,起了浓浓的一层雾。

在初六的早晨,青龙舰已越过国境,雷神军和青龙舰已经在前方接战,箫逐在自己的坐舰上听着军情汇报,看着不远处前方的战场。

白玉京的天甲船被天上重拖在了支流江域,现在风向逆行,重甲的天甲船很难行动。荣阳塑月已经在边境布兵,铁了心要收渔人之利。长昭却一反常态的没什么动静——不过话说回来,以那个好武国家的兵力,寻常边境军已足够发动侵略了。

也就是说,他目前只要击溃青龙舰,就战略上而言,还有转机。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二卷 萧逐 第二十四章 大司命(上)
章节字数:3495 更新时间:07-10-29 21:21
那是史飘零的声音,萧羌一震,赵亭已伸出手去,揭下了那张面具。

面具下是萧羌熟悉的,美丽的脸庞,如今却鲜血淋漓。

赵亭深吸一口气,“这是怎么回事?”

“龙骨反噬。”

她微一侧头,露出颈项,上面插着一根雪白的长针,“我强行用阳针吊命。”

赵亭眉毛一皱,拍拍萧羌的背,让他坐起,手指一动,一个小小的瓶子飞出,史飘零接住,倒出里面药丸,仰头全部吃下。

赵亭放松的靠在靠背上,似乎在想什么,过了片刻,他再开口,已经听不出来一点刚才的激动,“零儿,你来做什么?”

“带陛下和杜婕妤走。”

赵亭笑了,“就算我放人,你真的带的走她们?”

史飘零眼睛一细,已经被鲜血染红的白衣无风自荡,她右手一动,腕上龙骨陡然一弹,雪亮尖端指向了赵亭的咽喉!

长昭的元帅低咳几声,镇定的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块方巾,掩在嘴上一阵咳嗽,他又慢慢的把方巾收好,才抬眼看向叫自己父亲的女子,“……我把你送去当平王的星卫,给你龙骨,可没有教你用它指着自己的父亲。”

东陆习俗,各国都设日月星三卫,日卫拱护皇帝,月卫拱护皇后,星卫拱护太子,因为萧羌未立太子,所以星卫就赐给了萧逐。星卫以北斗七星为名,天枢就是星卫第一人。

史飘零沉声道:“身为星卫,本就该为主分忧。所有与平王敌对之人,在星卫均是可诛之人!”

“……”父女二人对视片刻,赵亭挥挥手,“你先去包扎吧,放心,我一时半会不会对他们怎样,至于你,如果再倔下去,可就是真的我放人你也带不走了。”

说完,他示意她到后面去包扎一下自己,史飘零权衡一下,收了龙骨,走了过去。

前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赵亭咳嗽几声,端过杯子喝了一口,头也不抬的说道:“姑娘……应该是杜婕妤吧?看够了的话,就别躺着了,那个姿势你的脚想必不太舒服。”

“啊……”海棠啪啦啪啦爬起来,抓了抓头,很厚颜无耻的一笑,“您发现了?”

“从你醒来就发现了。”赵亭淡然说完,又是一阵轻轻咳嗽,萧羌飞快的看了一眼海棠,海棠海棠不说话,决定傻笑到底。

真小气啊,她不过就装睡看了一会儿香艳的包扎嘛,至于就把她说的跟偷窥狂似的吗?

她下意识的偷看了一眼萧羌,萧羌靠在榻上合眼养神,又看了看萧羌旁边那个清瘦苍白的中年人,她决定把自己蜷成一小团。

这种情况多说多死,她闭嘴还来不及呢。

赵亭咳了一会儿,抖索着手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把里面漆黑的药丸倒了一把在掌心,仰头全吃了下去,仰着头看着帐顶半晌,手指顺着胸口,从裘皮里露出来的一线颈项有一种苍白的无机感。

片刻,他呼吸的频率恢复正常,垂下头,正看到海棠在看他。

海棠躲闪已来不及,干脆大大方方的让他看。

赵亭倒是一笑,他和蔼的倒了杯蜜茶递给海棠,问道:“姑娘是婕妤,姓杜,不知道怎么称呼?”

海棠看看萧羌,萧羌合着眼点点头,海棠敛袖一礼,“妾身姓杜,小字笑儿。”

“唔……杜笑儿,永州别驾司马杜川的女儿?”

海棠心里一跳,点了点头。

赵亭眯起眼睛,露出了一点怀念的眼神,“啊,杜司马和我以前是同袍,你满月的时候我还吃过你的满月酒呢,时间这样快,你已经长大了呢。”

海棠汗差点没下来;这、这就是所谓以前的街坊邻居吗?赵亭一说,她话都不敢答,就只能嗯嗯啊啊点头。

赵亭随意问了几句,就不再说话,海棠巴不得他什么都不说。

行辕里一时就沉默起来。

片刻,有侍从绕过帷幕过来,说史飘零现在处于生命垂危状态。

之前赵亭给她用灵药吊命,她意识还清醒,虽然已经止血了,但是之前失血过多,恐怕有生命危险。

赵亭一听,眉毛一皱,沉声道:“赶紧去放几头母马的血,端上来给她灌下!”

侍卫听了就要下去,海棠高喊了一声,“不行!”

两个男人一起看她,海棠脑子里开始急转,灌血下去对补血是于事无补的,现在唯一能用的方法就是输血——虽然说这种条件下输血的死亡可能性也非常高,但是,一定会死和有可能不死之间,还是后者好一些吧?

输血输血……

第一,需要工具,她需要仔细想,什么能代替输液瓶和针头。

第二,血型配适问题要怎么解决

第三,消毒。

赵亭飞快的看了她一眼,吩咐侍从去取血,然后问了一句,“杜婕妤有什么好办法?”

“输血。”海棠还没想好到底怎么做,她迅速把输血的原理跟赵亭说了一遍,一边脑子里开始哗啦哗啦翻以前看过的资料。

输液瓶可以用羊肠泡替代,古代行军打仗羊肠泡作为泅水的工具应该有不少,针头的话,最早的输血纪录是英国人罗维尔在1665的时候用鹅毛管替代过。

赵亭衡量了一下她说的话,推动轮椅到了后方去看史飘零,再出来的时候,眉头深锁。他正襟危坐,看向海棠,“杜婕妤,请仔细说。”

海棠要来羊肠泡和其他一些大概能用到的东西,在军医的协助下,用沸水煮开消毒,取来一个银碗,倒入清水,再取来史飘零的血滴了一滴进去,又滴了赵亭的血进去,看两滴血在水里相互交融的情况。

滴血认亲这法子其实就是看血液的融合度,考虑到即便血液融合了也有排异的可能,那么选赵亭的话,排异性就会大大降低。

不过……上下偷眼打量赵亭清瘦得仿佛随时会倒下的身体,海棠摇头,只怕血还没输完,赵亭人先挂了。她暗自思量的时候,水碗里的血液已经融合,军医取来鹅毛管,在海棠的指点下,把鹅毛管刺入了赵亭的手腕,鹅毛管的另外一端接了羊肠泡。趁赵亭抽血的空儿,海棠又叫进来了一堆兵士,挨个看血融性。

羊肠泡是两头都有管子,中间一个泡的样子。等血灌满,从血液流入的方向在血线以上一点点扎紧,再把羊肠泡倒过来,在留有一点点空气的情况下把另外一端也扎上。这样一个简易的有足够空气压力的输液瓶就做成了。再把输血的那段戳破,连上鹅毛管,连上史飘零的手腕静脉,输血开始。

后面一排壮男如法炮制,海棠转进行辕后面,史飘零躺在床上,安静的看着她。

该说……真不愧是练武的吗?

四周没有其他的人,史飘零脸色苍白,一丝血色都没有,却有一种惊人的艳丽,跟在后宫里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现在的史飘零的美,锐利而无机质。

“史妹妹……”海棠沉吟了一下,刚要开口,却被史飘零打断,“我叫赵零,不过你喜欢叫我什么随便你。”

诶……海棠讪讪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只能笼着袖子坐在一边,史飘零不,赵零看着吊着输血的东西,指了一下,“你弄出来的?”

“嗯。”点头,补了一句,“救你活下来的几率不会太高。”

同样点头,“反正不这么做,也基本上只有死路一条。

赵零冷冷的说完这句话,两个人之间再度沉默了。

觉得她的态度……呃……似乎敌意?海棠摸摸鼻子,不,还不是敌意,给人的感觉更像是,终于懒得伪装了的样子。

赵零看着自己的指头,看了片刻,忽然毫无预兆的开口,“你不是杜笑儿。”

海棠只觉得心里猛的一跳,脑子里轰的一声!

不是没想过被揭穿了会怎么样,但是现在如此直接的被人揭穿,她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赵零很明显也没期待她的回答,两个人之间又冷了下来。

不知道两人沉默了多久,羊肠泡里的血输完了,海棠跳了起来,“我、我去拿新的来!”

逃命一样蹿出去,到了行辕前帐,赵亭正在和萧羌聊天似的说话,看她出来,朝她点点头。

这时海棠才发现行辕已经停了下来。

萧羌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海棠走过去,男人握住了她的手,然后诧异的挑眉,低声问道:“很冷?”碰到萧羌,才知道自己手脚冰冷,海棠胡乱摇摇头,萧羌伸臂抱住她,低声安慰。

赵亭心不在焉的玩着手里的空杯,忽然听到外面有马蹄急踏而来,接着有人上了行辕,一掀帘子,一个俊朗挺拔,三十岁上下的男子走了进来。

“赵亭,出事了!”男人喘着说完这句,他才发现行辕里还有其他人,他愣了一下,随即对萧羌和海棠一笑,继续看着赵亭。

看着进来的男人,赵亭笑了笑,表情也松弛了很多,他咳嗽一声,低声道:“你都来了,自然就是出事了,说罢,发生了什么让你把我的行辕拦在这里等你来?”

“沉冰起兵了。”男人大步走到赵亭身边,坐下灌了半壶蜜茶才缓过一口气,“现在两下夹击,情况看起来热闹了~”

The Myth 说...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二卷 萧逐 第二十四章 大司命(下)
章节字数:3686 更新时间:07-10-29 21:21
“沉冰起兵了。”男人大步走到赵亭身边,坐下灌了半壶蜜茶才缓过一口气,“现在两下夹击,情况看起来热闹了~”

海棠浑身一僵,下意识的抬眼看向萧羌,低着头安慰她的男人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赵亭听了大笑,他拍拍膝盖,点头,“确实是有热闹看了。”说罢转头,“您说呢?德熙陛下?”“啊!”萧羌还没说话,倒是进来的男人大惊了一下,赵亭笑着摆摆手,“忘了介绍了,这边呢,是德熙陛下和陛下的杜婕妤,这位呢……”他指了指男人,“是我长昭摄政公主阿忽雪之夫,丞相叶翩然。”

萧羌一凛:叶翩然出身塑月皇族,当年在长昭先王去世的时候,和阿忽雪以铁腕镇压反对者,又在十年前力排众议收留了赵亭,夫妻二人共同把一个松散的部落联合打造成了东陆强国之一。

他心里想着这些,面上丝毫痕迹没有,叶翩然却大叫了一声,“啊,他就是德熙帝,长得真是漂亮!大越皇族出美人还真是名不虚传呢!”

凝重气氛立刻消失,全场黑线,只除了海棠几乎想冲过去拉住叶翩然认亲。

没错,大越皇族都是美人,兄弟啊!

总之接下来的对话方向就很诡异的歪成了类似于相亲的段子,叶翩然刨根问底,赵亭闭目养神,海棠??的荡漾;

行辕在叶翩然上来之后就又开始前进,前进了将近半个时辰之后,从后帐来报,说赵零伤势稳定了,叶翩然看了一眼赵亭,赵亭解释了一番,叶翩然对面前的海棠产生了巨大的兴趣。

靠,尼罗河女儿的戏份一点都不可爱==

海棠一缩,装成娇羞无比,躲在萧羌背后,萧羌轻轻顺了顺她的头发,笑容可掬,“丞相,别难为妇道人家啊。”

叶翩然也总算想起来男女授受不亲这么几个字了,摸摸鼻子,讪讪笑了笑。

行辕上有人进来通报了一声什么,赵亭面容一正,有侍卫上来抬下轮椅,他和叶翩然一起离开了行辕。

看他们离开,萧羌忽然松了一口气,放松的向后靠去,“死不了了?”

海棠看他,要求解释。

“阿忽雪来了。”他把长发向后辽撩去,细长的眼睛凝视上方,嘴唇淡淡的一弯,“能让叶翩然和赵亭一起去迎接的,也只有长昭的摄政公主阿忽雪了。”

他摇摇头,疲惫的按了按眼眶,轻声对海棠说道,“朕要休息一下,你要靠过来吗?”

海棠瞪大眼,“你居然睡得着?”

萧羌好笑的看她,“现在睡不着又能如何呢?”

海棠想了想,点头,“说得对。”

没错,凭她现在是半点法子也没有,还不如抓紧时间养足精力的好。

不过……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决定蜷在软榻边缘,萧羌看了看她,没说话,闭目养神。

一时之间,行辕内犹如死了一般安静。

海棠闭上了眼,却听到萧羌低低的声音,“我本来以为,这世上总有谁能让我相信的,却没想到,王叔也在我身边安插了人。”

海棠忍不住开口反驳,“怎么知道一定是他安插人手,而不是为了保护您呢?现在这情况,来的人,不就是所谓安插的人吗?”

萧羌忽然不说话了,海棠睁开眼看过去,看到男人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忽然就心软了。

过了片刻,萧羌低低的说,“笑儿,让朕抱一下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微微蜷缩着身体,长长的睫毛下半掩的眼睛,让人联想起什么受伤怕冷的小动物来。

啊啊啊啊,女人永远不能抗拒的东西之一就是小动物!

海棠叹气,蹭过去,任凭他伸手把自己拥抱住。

萧羌眷恋的蹭蹭她的颈窝,低低叹息,“笑儿,你真暖和。”

当时行辕里灯光昏暗,迷着淡淡的药香和血腥气,海棠忽然就有些不知名的伤感,她把头埋下去,低声说道,“叫我海棠吧……”

“嗯?”下巴抵着她的头顶。

“叫我海棠吧……那是我的小名……”她撒谎,只是又稍微用力蹭蹭他的颈子。

他们现在象两只小小的动物,要互相依偎靠着才能生存,渡过严寒。

萧羌却在她的头发里低低的笑了,他轻轻唤了一声海棠,感觉着拢在自己颈子上的手收紧。

怀里的躯体非常温暖,他的思维却飘远。

伪装成爱一个人,从她那里获得什么,应该不会是很难的事情。

阿忽雪的行辕离他们并不远,片刻就到了。

大概是想劝说他把萧羌交出来,不要把他私自处置了吧?

赵亭在被抬进行辕的时候有点想笑:莫非他看起来就是这么公私不分吗?居然连阿忽雪都被抬出来了。

进去的时候,阿忽雪正在和一个青年下棋,看到他进来,两人都站了起来,赵亭恭敬的低头,“殿下,花公子。”“听说了,元帅这次斩获颇丰。”阿忽雪坐下,笑了起来。

她三十岁上下,并不是很美,但是有一种矜贵的磊落大方。

赵亭也笑了,“只是老天助我。”他有意无意扫了一眼旁坐的青年,青年知机,要走,却被阿忽雪按住。

“元帅,阿弟是自家人,没事的。”

赵亭略颔首,把情况和阿忽雪说了,阿忽雪想了想,拍拍手,“这样,大越的皇帝就全凭元帅处置了。”

赵亭楞了一下。

阿忽雪笑笑,“元帅不是对大越皇族怀恨已久吗?这样一个机会,平白放过了,元帅会懊恼的吧?”长昭实际上的统治者理了理头发上垂下的璎珞串珠,轻轻叹息,“我也犹豫过的,毕竟从萧羌身上实在是可以挖出不少东西,但是……”她柔和的看着赵亭苍白的脸,“十年血仇,九族被诛,元帅还是想亲手处置仇家的吧?”

叶翩然点了点头,男人意气风发的说:“我和公主商量过了,不过区区一个萧羌,没有他,长昭该做到的还是能做到。”

赵亭愣愣的看着他们夫妻,眨眨眼,忽然就笑了起来。

他笑得太厉害了,简直直不起腰,夫妻二人不明所以然的看着他,那个姓花的青年好心倒了杯茶给他,他一口灌下去,虽然笑止住了,人也被呛了好几口。

怎么说呢……心情陡然好了很多。

拍着胸口,赵亭含笑看着面前的夫妻,摇摇头,“亭已经想好怎么处置萧羌了,公主和驸马不必担心。”

夫妻点点头,反正也说了一切随他,爱怎么折腾就是赵亭的事情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从来就是长昭的风格。

叶翩然很清楚自己长处在哪里短处在哪里,他自己是伯乐的角色,赵亭就是千里马,千里马可日行千里,但是要伯乐和千里马跑的一样快就完全没必要了。

接下来三个人说了几句话,青年就含笑在一旁倒茶侍奉,赵亭说道大越的婕妤救了自己女儿一命,阿忽雪拊掌一笑,“这女人真聪明。”

赵亭附议,“是啊,才十七岁呢。说句不恭敬的话,也只比公主当年略差。”

阿忽雪大笑,“元帅讽刺人呢,我十七岁那阵还只知道弯弓射狼,唱长调给对岸的小伙子听,哪里就能想到这些了。”她一抬手,青年正好为她奉上一杯奶茶,她忽然有了兴趣,看着青年一张还算清秀端正的脸,“阿弟,你还没成亲吧?要不要姐姐帮你说成这门亲事?反正大越皇帝妃子那样多,他又不会在乎一个婕妤,何况他们人现下又在我们这里,阿弟,你要不要去看看那个女孩子,看中了我们就娶过来!”

喂喂!就算是国民本性奔放但也不带奔放成这样的吧?怎么说着说着就看上别人媳妇了?赵亭满头黑线的刚要阻止,花姓青年似乎很有兴趣的点点头,“公主,竹意想看看。”

阿忽雪也来了兴致,她把青年朝赵亭面前一推,元帅,“阿弟想看,一会就带阿弟过去看看,也见见萧羌,长长见识。”

于是,在商定完应对措施之后,赵亭苦着脸带着青年,向自己的行辕而去。

青年姓花,叫花竹意,是阿忽雪的远亲,一年多前母亲死了,被姨妈带着来投奔阿忽雪。

长昭立国之根本就是十二个部落联盟。先王去世之后,根据部落立嫡立幼的规矩,应该是阿忽雪和叶翩然的幼子即位,但是孩子年纪太小,就先由阿忽雪夫妻摄政。阿忽雪暂时就是十二部落的大族长,照顾部落遗孤义不容辞。

花竹意的父亲是沉国人,行商的时候路过长昭,和他的母亲一见钟情,生下了他,随即回国,再没回来,这青年虽然貌不出众,但是为人开朗机智,聪明讨喜又极具才干,阿忽雪很是喜欢他,就带在了身边。

长昭十年前刚刚革新,一切都是草创,就分外有了种其他国家都没有的朝气,阿忽雪很看重花竹意,就真的当作了弟弟对待。

赵亭对花竹意也是颇为喜欢,现在带着他往自己的行辕去,一路上劝他娶不是,阻止他去更不是,只能恶狠狠的在心里诅咒长昭过于奔放的民风。

到了行辕,萧羌在海棠的扶持下坐了起来,他眯着眼睛看向进来的两个人,在看到花竹意的时候,青年潇洒一躬,“花竹意见过德熙陛下。”

“……”萧羌略略颔首,没有说话。

赵亭咳嗽一声,伪装自己身体实在很不舒服哦我的头在疼,蹭到自己的软榻边做休息状。

花竹意看了一眼缩在萧羌身后的海棠,微笑,“杜婕妤?”

海棠颇为震惊,对方居然认得自己,她惊讶的点点头,对方咧出一个豪爽的笑容,“嗯,杜婕妤愿不愿意嫁我为妻?”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二卷 萧逐 第二十五章 少司命(上)
章节字数:3536 更新时间:07-10-29 21:37
林海棠,女,穿越前二十四岁,穿越后一年,累积年龄二十五岁,两段生命加在一起,生平第一次被人求婚。

她立刻感动的差点飚出了小泪花,只差被拉住人家爪子问我果然是个很不错的女人对吧你觉得我长得漂亮性格好发型也很赞是不是?

海棠真的差一爪子就抓住花竹意的手了,却半路被萧羌不着痕迹的一挡,于是一男一女站在鹊桥两岸,中间横着一个职业为皇帝,性别为男的王母娘娘。

那个王母娘娘微微一笑,说了一句话,让海棠立刻从感动态转到暴怒态。

萧羌长发披散,温和的对花竹意说:“好啊,只不过,朕有一个要求。”

靠,你把老娘当什么了?!

一连串遇难已经把萧羌的皇帝威严剥损干净,就在海棠即将暴怒的时候,萧羌下一句话,却让她彻底安静下来。

他对花竹意说,“你要娶她,可以,拿‘大司命’来,不然,你将得到一具尸体。”

“大司命”是什么海棠没听过,但是尸体二个字她可是听得清楚,立刻把话咽回去,端正坐好。

“大司命”是赵亭所炼制人所共知,花竹意楞了一下,随即看向赵亭,赵亭从榻上抬了头,唇角一丝冷笑。“她中毒了?”

“中毒了。”

“无药可救?”

“无药可救。”

“……她中的什么毒?”

“不知道。”萧羌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唇角神智带了一丝微妙的笑,让他清雅端正的脸庞上带起了一丝近于诡异的表情。

赵亭朝海棠招招手,让她过来,海棠走过去,赵亭切了她的脉,又看了舌苔,眉头皱了起来,“姑娘,你最近有什么不适吗?”

“无名昏倒,经常一下子就昏过去。”海棠乖顺答道,心里却在揣度。

她也知道自己最近的昏迷不太正常。

一次两次还能推到贫血晕血上,她出宫之后两次大的发作……怎么也不像是普通的眩晕吧?

如果说她真的是中毒,倒也说得过去,萧羌看了她两次发作,猜到也不足为奇,不过,他为什么会这么笃定的说她中的毒无药可救?

脑海里盘旋着这些疑问,海棠乖乖的等待赵亭的答案,赵亭闭目沉吟,她忽然就升起了一点点不安,间中扫了一眼萧羌,那个因为散发而显得有些脆弱的男人,他看到她看他,慢慢露出了一个微笑,安静而沉着,莫名其妙的安抚了她。

赵亭最终放开了她的手,冷淡的看她一眼,“确实无药可救。”

海棠听了这句话,身子震了震,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把嘴唇抿成了菲薄的一线。

手指在袖子下蜷起,并不是很用力的握着。

她刚才去见史飘零之前换了衣服,是长昭的服饰,随时可以跨马弯弓的骑装、

比大越的裙子适合她多了,可惜就是袖子太短,不然她也可以更苦情的掐重一点。

“就是这样,陛下,即便是我的大司命,也无非是替这姑娘续命而已,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会死。”赵亭淡淡的说完,转头看向饶有兴味看着他们的花竹意,“公子,您意下如何?”

花竹意清秀的脸上浮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笑得特别有长昭风格,几乎要见牙不见眼,他向赵亭颔首,“赵元帅,我可以和杜婕妤聊聊天吗?”

赵亭点头,他又看萧羌,眨眨眼,清秀容颜上浮起来孩子气的请求神态,居然便有一种可爱的感觉,萧羌看了一眼海棠,一来他也很有兴趣看这小子打算做什么,二来听到求婚之后他心里就有一种微妙的怒气,两厢相加,于是点头。

花竹意走到海棠面前,单膝跪下,从下仰望着海棠的脸,从海棠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一双清澈如星子一般的深灰色眼睛。

“我叫花竹意。是阿忽雪公主不成才的表弟。我家有一块小小的土地,我有几十头上好的奶牛和一百多头羊。现在虽然看起来还不是很称头,但是我对自己有信心。”他不紧不慢的说着,眼睛一瞬不瞬,凝视着海棠,“我找伴侣,不论出身不论美丑,我只想找一个聪明冷静的伴侣。我听赵元帅说了你的事情,我觉得你非常聪明,刚才赵元帅说你中毒,你镇定自若,我非常喜欢。再说……”

青年的手指虚虚抚摸过她的眼睛,“……你还有一双如此美丽清澈的眼睛,像是草原上初生的小羊一样漆黑。”

说完这段话,他弯身,以长昭的礼节亲吻海棠的裙摆。

披散的长发顺着花竹意的双肩滑落,为青年的侧脸笼上了一层淡而朦胧的影子。再度抬头的时候,握着海棠裙摆的长昭少年贵族一瞬间居然有了一种无法逼视的矜贵优雅,他淡色的嘴唇压在柔软的织物之上,整张清秀的脸孔上唯一显得特别漂亮的眼睛笔直的看向海棠。

海棠听到他说,“我此生将只有我伴侣一人,列祖列宗之灵在上,我发誓对我的伴侣,不离不弃。”

刹那,海棠心跳一骤。

——多年之后,海棠承认,自己到了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深刻的心动就是面对这个青年的求婚,那种过于单纯直接而激烈的承诺,对于从小孤独的海棠而言,确实是莫大的诱惑。

虽然这诱惑并不足够。

当然了,现在海棠的脑子远没有日后的那么多愁善感,她当时在心里默默仰泪:这就是口胡的璞玉,多么优秀的一只潜力股啊,日后绝对有涨停板的空间,可惜自己当初投资不当,已经被套牢了说……

看人要看心灵,这孩子长得虽然没有萧羌那一家子漂亮,但至少也算得个清秀好青年么……

诶呀诶呀,自己现在是该说终遇良人呢还是从衣服上拆下个扣子伪装成明珠泪汪汪的捧过去呢……

看着海棠发怔的表情,花竹意笑了笑,起身拍拍自己膝盖,“没事,不用立刻回答,好好考虑一下吧,反正时候还长。”说完,他转身向赵亭伸出手,“赵元帅也不要那么小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花公子,杜婕妤可还没有答应你哦?”

“呀,杜婕妤是人不是货物啊,妻子是追求来的,不是换来的对不对?如果自己的妻子真的要拿东西来换,岂不是太丢她的面子也太丢我的面子了?”

花竹意说的理直气壮,向赵亭伸出的手也理直气壮得很。

海棠忽然就很想笑,于是她也就真的笑了起来。

赵亭一脸头疼的表情,他随手取出一个瓶子,丢给海棠,“‘大司命’我只炼制了两瓶,多的没有,这个是‘少司命’每隔十五天服食一颗,保几个月的命没问题。”

说完,他看向那个一副看戏表情的皇帝陛下,赵亭恶意的扬了扬下颌,“接下来,我们该说正事了,陛下。”

萧羌扫了一眼海棠,对她温柔一笑,“婕妤,可以代朕照顾一下零儿吗?”

知道是要支走自己,海棠点头,花竹意看向赵亭,“元帅,我也想看一下小姐的那个什么输血方式,可以吗?”

说完,花竹意大大方方回头对萧羌灿烂一笑,后者唇角一弯,在坐榻上回了他一个微笑。

海棠觉得自己头开始疼了。

这分明就是一只博美和一只边牧在抢她这根狗零食。

她不见得多好吃,只不过双方都惦记而已。

闪去行辕后方,花竹意也跟着进去,赵亭扫了一眼萧羌,“陛下倒大方。”

萧羌微笑,“以后宫美人赠人,朕不是第一次做,自然也不是第一个这么做的人。”

赵亭看了他一会儿,没有感情的扯动嘴角,“我从您小时候开始就非常讨厌您这点。”

萧羌没说话,只是搬弄着自己修长的指头,赵亭沉默了片刻,换了个话题,“陛下如何看待落在我赵亭手中?”

“死恐怕还好一点。”

“如果亭说肯放陛下回去呢?”

萧羌真的惊讶了,他挑眉看着赵亭,一瞬不瞬。

他很了解赵亭,这个东陆第一名将睚眦必报到了可怕的地步,九族被诛之仇,他居然可以不在乎?

赵亭笑了,“别这么看我,我也是会为我侍奉的国家考量的。”

“……朕很羡慕阿忽雪夫妻。”萧羌沉默了一下,慢慢说。

“羡慕也没有用,您自以为善于权谋,心胸本就不如公主和驸马开阔,做不了他们的。”

萧羌倒是有了兴趣,他伸手取了一根丝带,双手拢到脑后,慢慢理着自己的头发,然后扎束起来,“来,让朕猜猜元帅现在打的是什么主意。元帅想放拿我做筹码,向平王要求些什么吧?太后不会答应,但是平王却不见得不会答应,是不是?”

赵亭含笑点头,“没错,如果现在是沉烈拿陛下要挟平王,新仇旧恨算在一起,平王必然不会答应,但是换了是我长昭,平王倒不见得不会答——”

“但是元帅忘记考量,朕会不会答应。”萧羌略略提高了音量,打断了赵亭的话。“朕这次思虑不周,已经有觉悟付出代价了。”他绑好了长发,好整以暇的向后一靠,微笑,“朕任何条件都不会答应的。朕既然是大越的皇帝,就有义务保护这个国家。大越数代君主,有明君有昏君,却不曾出现一个以国土换命的君主。元帅,可以不必考虑了。”

The Myth 说...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二卷 萧逐 第二十五章 少司命(下)
章节字数:3494 更新时间:07-10-29 21:37
“但是元帅忘记考量,朕会不会答应。”萧羌略略提高了音量,打断了赵亭的话。“朕这次思虑不周,已经有觉悟付出代价了。”他绑好了长发,好整以暇的向后一靠,微笑,“朕任何条件都不会答应的。朕既然是大越的皇帝,就有义务保护这个国家。大越数代君主,有明君有昏君,却不曾出现一个以国土换命的君主。元帅,可以不必考虑了。”

他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赵亭一个耳光抽了过去!

两个男人在这一记脆响之后都倒在了榻上,萧羌是被扇倒的,赵亭则是用力过猛,伏倒在榻上,不断的咳嗽。仿佛连肺都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一样撕心裂肺的咳嗽过去之后,赵亭咬着牙笑了起来,“所以我说啊……你的这点性格真是从小就让我讨厌!”

萧羌无所谓的一翻身,仰在榻上,擦了一下唇角溢出的鲜血,他望着行辕棚顶,笑了起来。

少司命的味道,有一点象她在现代吃的乌鸡白凤丸。

塞了一颗进嘴巴,海棠感想如下,花竹意则在专心致志的研究那套输血的东西,时不时问她一些问题,海棠详细回答,花竹意把所有的问了个清清楚楚之后,赞叹着点头,“如果这套东西可以普及的话,应该会有很多人受益呢。”

海棠一半心思放在外面,支楞着耳朵在听,只有一半心思给了花竹意,她模模糊糊的听着

听得心惊胆战,最后听到那声巴掌的脆响,从海棠的眼角余光看过去,看到萧羌半个身子折伏,海棠心里没来由的一惊,她下意识的就要伸头去看,却被花竹意拉住。

青年朝她摇了摇头,示意现在不是好机会。

行辕后边的灯光暖暖的,赵零的呼吸很淡,青年的表情有一种温和的安静,海棠楞了一下,几乎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副静态的油画。

忽然天地静谧,海棠眨眨眼,意识到;拉住自己手腕的,是刚才向她求过婚的男子。

其实花竹意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吧?最开始的心跳失速纯粹是女性自我的矜持罢了。

海棠看着花竹意,笑了起来,礼貌的,一点一点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花竹意清秀的脸上掠过了一丝微妙的表情。

海棠又看了一眼外边,转身来到赵零身边,却发现赵零正睁着一双眼睛看她,美丽的容颜上没有丝毫表情。

花竹意在她身后低声说了一句,“即便不嫁给我也没关系,我觉得,对你而言,自由比较好。”

海棠看着赵零,赵零看着她,她摇摇头,微笑了一下,却是对着赵零,而不是花竹意。

花竹意摇摇头,转身径自从后面下了行辕,海棠坐到赵零身边,后者以一种冷漠的眼神看她,她无所谓的耸肩,问,“你怎么看出来我不是杜笑儿的?”

“因为你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我认识了她快十年,那是个怎样的女人,我很清楚。”

海棠深吸一口气,来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打算怎么办。”赵零冷淡的说,“目前这样很好,你在宫里,他不会伤心。”

敏锐的捕捉到“他”这个字,海棠抓紧了身下的床褥,“……你不问我是谁吗?”

“……重要吗?你是谁和我有什么相干?”赵零因为失血而淡色的唇角忽然弯了起来,她慢慢撑起身,靠近她耳边,吐出的声音甜美而带着剧毒一般森冷的气息,“你是谁和任何人有关系吗?爱你的恨你的接近你的,没有人是为了你。他们是为了杜笑儿,关你什么事呢?”

海棠身体蓦的一僵,赵零笑着轻轻为她拨去额上乱发,“……在这个世界上,你没有丝毫价值。”

赵零看着海棠垂下头,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

她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已。

片刻之后,海棠勉强抬头,赵零以为她要说什么,却听到她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呜咽,内容却不是她预想的。

海棠说,“……那拜托,你能不能告诉我关于杜笑儿的事情?”

虽然她声音不稳,但是没有反驳没有讽刺,确实让赵零挑了挑眉。

海棠深吸一口气,“你说得对。没错,现在没有人爱我喜欢我,但是,总会有的,不是为了杜笑儿,而是为了我。我一定会喜欢上什么人,也一定会被什么人喜欢。”她微微在膝盖上合上手指,十指颤抖,“所以,请告诉我,杜笑儿的事情,我想,好好活下去。活的很长很长,喜欢很多人很多东西,也可以被喜欢的人喜欢……”

“……”赵零沉默着看她片刻,忽然掉转视线轻轻一笑,“确实,你一点儿都不象她。”

海棠绞紧手指,赵零慢慢说道:“在入宫之前,杜笑儿和平王殿下已经论及婚嫁了。然而她却在毫无理由的拜托龙安宁让她入宫。”

听到和平王殿下论及婚嫁四个字,海棠片刻之前的脆弱伤感暂时被女人的本性压盖,她在心里扼腕,丫的嫁了就好了,就是那性格温和正直的美男的老婆了啊口胡!

赵零继续说道:“平王殿下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要阻止的时候也来不及了,那又是一个如果他爱谁就会希望那个人无比自由,自己只会在她背后守护的人……”

赵零冷淡的语气里在说道萧逐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柔软了,海棠几乎脱口而出,问她,你呢?你是不是也这样?但是她还是忍住了,问了另外一句,“那你知道杜笑儿进宫的理由吗?”

赵零慢慢的看她一眼,摇头,“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在她进宫之前,最后一个见到她的男人和她死前最后一个见到她的男人是谁。”

“……谁?”海棠沉声问道。

“沉冰。”

想起了那个妖精一般的少年柔嫩如花瓣一般的容颜,海棠浑身一阵恶寒,“……他们……他们有私?”

“……不知道。”

“那杜笑儿的死……”

“自杀。”赵零忽然微笑了一下,“我亲眼看到她一步一步走入湖中,直至没顶。我本想救她,但是又想她多受一点教训,便晚了一步,捞上来的时候,她已经断气了。没想到第二天她居然又醒过来,没有办法,我也只好入宫,于是,遇到了你。”

那是一个夜晚吧?十六岁的少女慢慢的步入冰冷的水中,结束自己的生命。

那需要怎样的灾难才能让她这样做呢?

海棠忽然觉得心脏的位置开始难过,她弯下身子,按住自己的胸口,觉得连呼吸都开始疼痛。

“你为她难过吗?”赵零轻轻的问,非常不可思议的眼神,“值得吗?”

海棠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同样轻轻的说,“除了平王,对你而言是不是没有任何重要的东西?”

“对,除他之外,世界上一切都可摧毁放弃。”答完,反问,“不对吗?”

海棠摇头,“你自己的想法,除了你自己,还有谁能说它是对是错?”

赵零挑眉,转换话题,“明天夜正,有逃脱的机会,你告诉陛下过来一下,做好准备。”

“……我以为你不会想救我。”

“为什么这么说?”

“你不是爱平王殿下吗?”

赵零用很奇妙的眼神看她,然后摇了摇头,“不,我不爱他。”

海棠看得出来,她没有说谎。于是她也只好沉默。

赵零没有解释自己的话的意思,她回答她上一个问题,“他的愿望即是我的,除此之外,我没有任何其他意愿。所以,我自然不会看着你死。”

有那么一瞬,海棠忽然觉得悲凉。

萧羌和赵亭的对话以一记耳光结束,赵亭离开了行辕,去阿忽雪公主那边商量军务,等海棠过去的时候,萧羌半张脸肿着,正在喝茶。

她把赵零的话转达了,萧羌想想,去了后面。

这一路折腾,已经是初八正午,才短短不到十天,海棠只觉得恍如隔世。

她累极了也困极了,伏在榻上睡了一会儿,有侍女送饭过来。萧羌也回来,把她唤醒,她勉强吃完东西,在侍女收走筷子的时候,她眼尖的看到那个有着甜美圆脸的侍女朝萧羌手里递了个什么东西。

侍女走了,萧羌展开手里的东西,原来是一卷粘了数层的糯米纸,他看完上面写的字,把糯米纸放进嘴里,拍拍手,“今晚夜正逃脱已经安排好了。”

“我需要做什么?”

萧羌就把逃脱的计划告诉了她。

简单说来就是,赵零在潜入军阵的时候,已经留下了平王一系的记号,而因为救治赵零的骚乱,萧羌之前潜入的暗桩也知道了他的存在,两边暗中联系上了,制定了整个救援方针。

按照行军的速度,明天扎营之前会靠近洛同衣的水军,凌晨时分,也就是人最困最乏的时候,会有人在辎重粮草的部分放火,到时候一片慌乱中会有人接应他们,已备好了船在岸边,到时候只要进入洛同衣的水军,就等于安全逃脱了。

说完,萧羌比了个手势,“现在先睡好,把少司命再吃一颗,避免晕倒。”

好,果然跟她没有关系,海棠点头,问了一句,“陛下,您可知道我身上的毒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二卷 萧逐 第二十六章 夜逃
章节字数:8175 更新时间:07-10-29 21:37
海棠想了很久,也想不出自己身上的毒是怎么来的,不如问问萧羌。

萧羌略微沉吟,摇头,“朕也不清楚,朕怀疑是后宫之中倾轧之时所中的毒。”

这个……可能性真是高得让人想哭啊==

海棠也不?唆,和衣躺下,萧羌坐在对面,拿茶水蘸在指上,在桌面上勾画什么。

背对萧羌,确定从那个男人的角度看来,什么都看不到,海棠慢慢的舒展手心。

她手里,也有一张刚才那侍女递过来的糯米纸。

擦了一下掌心,她才小心的展开那张糯米纸。

上面写的只有一句话:“今夜夜正,岸边待宵。”署名只有一个字:冰。

是沉冰递过来的消息。

她陡的就想起了赵零的话,浑身上下就一冷。

小心翼翼的把糯米纸塞到了嘴里,忽然身后有人的体温熨贴了过来,她吓得一哆嗦,幸亏糯米纸即刻溶开,不然这一下肯定噎死她。

萧羌很慢的靠近她,海棠浑身僵硬,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转过身的意思。

萧羌侧身在她身侧躺下,似乎轻轻哼了一声,海棠翻了一个白眼,翻身,看到他的脸极近的贴近她。

萧羌睁着眼睛。他睡的位置有些靠下,他由下而上的望着海棠,却什么也不说。

气氛……变得好奇怪。

海棠挠挠头,开口,“陛下,您这样会压到伤口的。翻一个身好吗?”

“但是那样我看不到你的脸。”

海棠立刻就被这句话钉在了地上。

这这这……听起来真是好粉红的一句话啊……

但是,等等,为什么他会说这句话?莫非是因为花竹意?

自己还真成了狗咬胶啊……

萧羌拍拍自己外侧的位置,“海棠,睡过来,我要看你的脸。”直到这时才发现他的自称是我,而不是朕。

心里忽然小小雀跃了一下,海棠爬过萧羌的身体,睡在外侧,帮他困难的翻身,男人和少女鼻尖相对,呼吸近在咫尺,彼此气息亲吻。

海棠眨眨眼,那一瞬间萧羌忽然凑近前来,她觉得自己的睫毛从男人的唇边轻轻掠过。

很轻的碰触,却似乎有电流微弱的通过。

那个男人抱住了她。

海棠努力的把双手撑在他肩上,让自己和他之间有小小的空隙,避免压到他的伤口。

然而就是这样的距离,近在千里,远在毫厘。

萧羌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他只是抱着她,然后闭上了眼睛。

一觉醒来,已是傍晚。

另外有一个侍女送饭过来,一样递了东西给萧羌,萧羌看完不动声色。等他们吃完饭,军营里钟鼓敲了二更,赵亭终于回来了。

跟来一起来的还有花竹意。看到海棠,花竹意笑得见牙不见眼,他完全当旁边的萧羌是空气,直接走过来,蹲下身子,手托着下巴,笑眯眯的看她。

“杜婕妤,要跟我出去牧马吗?很好玩哟?”

海棠心里一惊,现在离子夜已经不是很远了,这时候跟他出去,能按时回来吗?

她正踌躇,萧羌突兀的插了一句,“花公子,你要带朕的妃子去哪里?”

“去河下游牧马啦。”花竹意答了,依旧掉转头笑眯眯的看海棠,水汪汪的看着,一副你答应吧你答应吧你答应吧的表情。

赵亭昨晚和萧羌不欢而散,今天心情也不甚好,冷哼一声,“陛下,我和您要谈的话,大概不太适合别人听闻。”

萧羌思忖了一下,悄悄捏了一下海棠的手,海棠点点头,提起裙子,跟着花竹意走了出去。

行辕已经停住,花竹意跳下来,伸手去扶她,海棠笑了一下,谢绝他的好意,自己不怎么优雅的爬了下来。

花竹意倒也不以为忤,只是笑眯眯的靠着行辕看她下来。“诶呀,女孩子要懂得适当的撒娇才会让男人更喜欢嘛~”

“……”我没事当万人迷才是脑袋被门夹了吧?海棠没说话,只是大大的呼吸了一口。

因为已经靠近江边,空气里有潮湿新鲜的水气。

前面赵亭一个时辰灌一碗药,后面架着史飘零,空气里到处是药味,现在行辕外浮动着鲜活的气息,让她海棠觉得肺里一下子就充盈起来了。

心情便大好,转头笑盈盈的对花竹意说,“花公子,你说你要牧马?您不是阿忽雪公主的弟弟吗?”

“叫我阿意就好了,要不你也可以和驸马一样叫我小花。”花竹意领着他熟悉的朝外面走去,“长昭没有吃闲饭的人,我不是文官也不是武官,谁也没义务白养着我对不对?我自然要工作了。”他看了眼身旁睁大眼睛看他的海棠,咧嘴笑了起来,“别看我,长昭谁都一样的,阿忽雪公主在没有执掌朝政之前,也是每天要去挤羊奶的。”

他忽然转身,面对着海棠,倒退着朝后走,双手负在后面,身子微微前倾,笑眯眯的对她说,“留在这里多好,放羊,牧马,和大家一起围着火堆跳舞,喝奶茶,这样的日子不好吗?”

是啊,放羊的时候赶狼还可以yy翡翠森林狼与羊是吧?

花竹意轻盈的跳过一堆木头,张开双手仰头看着清澈高远的天空,“这样的日子不想过了也无所谓,天下这样大,我们可以慢慢的走,用一辈子走也没关系啊~”

海棠忽然站住了,她看着前方看着她,倒退着走,清秀的脸上有一种孩子样的天真,“这样不好吗?为什么要在后宫那种地方和人倾轧,和别人去争夺一个男人,被人憎恨然后又去憎恨别人呢?”

我可以回答一开始的入错行了么……海棠?了一下,却回答不出来。

花竹意笑了笑,转过身,轻轻的跳走。

前方就是牧马的地方,近百匹战马刨着蹄子,悠闲的啃着脚下的野草,也有一个青年从另外的方向赶过来。

本来在放羊的两个人看他们过来,开心的打了一个呼啸,把一个重重的皮囊丢了过来,就骑马向营地奔去。

赶来的那个青年看到海棠楞了一下,看向花竹意,花竹意笑得继续见牙不见脸,“啊啦~这个是我正在追的美人啊~我来介绍一下。”他指了指那个青年,“这是我兄弟,丁蓝。丁蓝,这位现在是大越的婕妤……”他忽然想起什么,抓了抓头,“呃……杜婕妤……您叫什么名字?”他可怜兮兮讨好的笑。

终于想起来问我名字了?海棠向两人行了一个福礼,“妾身小字笑儿。”

丁蓝听到海棠的身份,差点从马上滚下来,“……少爷!”

“诶呀诶呀,身份是小事,我们要真爱,真爱。”随手打发了丁蓝,花竹意向海棠伸出手,“要不要上来?”

海棠想了想,摇头,花竹意也不勉强,就又跳下来,牵着坐骑和她一起向江边走。

海棠一路上都在暗记位置,花竹意似乎兴致很好,一一为她指点军阵安排,到了江边,他一指前方,“从这里下去,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到达天上重的布阵。”

他说完这句话,海棠浑身一震,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装作茫然的四下看看,再抬头忽闪忽闪穿越过来至少大了一圈的眼睛,慢条斯理的说:“花公子再说什么?妾身不太明白呢?”

花竹意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这个人呢,最喜欢和士兵们打打闹闹了,自然就能比别人多知道一些,这多知道的一些里呢,就包括今晚你们的计划。”青年歪着头,双手抄在缀着羔羊毛的袖筒里,从白茸茸的毛之间牵出了一根缰绳,晃悠悠的荡着。

海棠想了想,决定有话直说,“那花公子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等着看时候到了德熙陛下会不会丢下你不管。”

“在这里等?”

“在这里等。”

“……那您很吃亏哦。”海棠指着下方,“这里是必经之路吧?那陛下岂不是一定要经过这里?”

花竹意也不说话,只是慢悠悠的扯出一个笑容,“也许是……我还想看看沉亲王会不会过来也说不定啊~”

他连沉冰要来的事情也知道?!

海棠一眼盯过去,对方却还是无辜的看着她,朝她摇了摇马背上的皮囊,“天气好冷,杜婕妤你要不要喝一点羊奶酒?”

海棠看他一眼,接过来喝了一口,又酸又冲,她呛了一下,花竹意笑眯眯的接回来,豪爽的张口就灌,“安啦,不用担心,他们来了,你可以选你最喜欢的那个跟去,他们不来……”他放下皮囊,微笑,“你就自由。”

海棠走后,赵亭和萧羌的讨价还价依然毫无进展。在这点上,赵亭缺乏耐性,到了快到子正时分,被激怒的赵亭几乎动了杀了这男人算了的念头。

不过,他还是压了下来。

一气服下侍从端来的药,他冷哼一声,刚要开口,后面负责照顾赵零的侍女忽然惊叫一声,“小姐!”|

赵亭楞了一下,立刻摇动轮椅到了行辕后方,刚掀帘进入,一根乌黑长针就冷冷的刺入他的太阳穴。

只刺入了一点点,但其中所含的威胁已足以让他一动不动。

他没有抬眼,只是凝视着身旁自己视线所能到达的范围,他看着一袭月白色的轻纱长衣,声音冰冷,“赵零,你莫忘了我是你父亲。”

头顶上落下的声音比他的冰冷并且更加而毫无感情。“我从不曾当你是我的父亲,赵元帅。”

那个惊叫诱萧羌进来的侍女已钻了出去,负起了萧羌,向外奔去。

他们大大方方出去,赵零一手抓住赵亭后颈,对围上来的所有人冷冷说了一句,“让开。不然我就杀了他。”

阿忽雪和叶翩然得到赵亭被劫持的消息的时候,急奔出来,看到的就是女儿挟持老爹这极度有爱的场景。

放箭?射谁啊?

夫妻二人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祥瑞的事情,一时都楞在当地。

赵零放下话来,要是让她发现有追赶的迹象,发现一次,赵亭身上就会少点什么。

对于阿忽雪而言,赵亭比萧羌重要得多,再看看赵零的身手,夫妻二人就极度郁闷的放一行四人远离中军,扬长而去。

叶翩然看着气得咬牙的妻子,“真的不追?”

阿忽雪铁青着脸色回了一句,“追过去等他们丢根手指下来?”

叶翩然沉默,忽然一跺脚,“去他妈的,老子咽得下这口气就不叫叶翩然!”他唤来侍从嘱咐了几句,侍从远去,片刻之后,空中金色的烟花一闪,划破天空——

赵亭被挟持在马上,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烟花,他忽然就笑了一下,赵零看都没看他,只是针尖再度刺入了一些。

“驸马已经发下焰信了,全力封锁江面,包括我长昭最强的暗杀部队‘天谴’也在这信焰燃起的刹那,获得了出动的全权,我倒很想知道你会怎么做呢。”

“不用你担心,元帅。”

萧羌被那个接应的暗桩按伏在马背上,压动胸口伤势,疼的一皱眉,嘴里却轻笑着说,“放心,赵元帅,我们不会把你杀掉的。我并不想把自己放在长昭的对立面,承受阿忽雪公主和驸马的怒气呢。”

赵亭冷哼,“莫非陛下认为你现在就不用承受长昭的怒气了吗?”

“至少不会太多。”

斗嘴之中,萧羌一行已经到了江边,正看见海棠和花竹意站在江边,萧羌压下胸口剧痛,正要喊她名字的时候,远远的,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唤了一声,“笑儿,我来接你了。”

柔情百叠,清雅动听。

海棠没有看到自夜色里杀出的萧羌,她听到呼唤的时候,远远的,看到自下游方向一骑骏马绝尘而来,马上的少年有漆黑的头发,面庞如同柔嫩的花瓣,一双眼睛有着迷离的雾气。

沉冰正策马而来。

海棠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赵零说过的话,对面前急奔而来的美少年就有了一种浸入骨髓一般的寒意,她下意识的倒退一步,后面有人短而急促的唤她,“海棠!”

她猛的回头,看着萧羌勉强在马上抬着头,看向她。

黑暗里对方的一切都看不清楚,她却清楚知道,那个男人在看她。

这世上,只有这一个男人唤她的名字。

也许自己未来会后悔,但是此刻,没有办法。

她迟疑了一下,向萧羌的方向奔去!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猛然扣住,海棠惊骇的回头,看到花竹意安静的吊起了唇角。

“放开我!你说了让我选的!”

“我忽然改变主意了,不行吗?他不适合你。”

“——!”海棠用力一挣没有挣开,沉冰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花竹意拉着海棠,他面色一沉,手腕一挥,身后奔驰而来的侍卫立刻会意的张弓搭箭,就等近了之后射杀他们!

“枉费这小子长了一张这么漂亮的脸啊。”花竹意冷笑一声,他用力朝身边的马股上击了一掌,骏马吃疼,向前飞奔!马撞入马群,立刻惊得一群烈马开始狂奔!

百匹骏马飞奔而去,刹那就冲乱了沉冰的阵形,沉冰冷哼一声,巧妙的操纵缰绳,纵马而来!

萧羌这时候却已经到了,他伏低身体,到了海棠的面前,一挥马鞭,花竹意被迫松手,他把海棠捞入怀中的一刹那,海棠却又反手抓住了花竹意的手!

三个人,包括海棠都是一惊!

这时,江面上有船影帆动,有战船急速靠近,沉冰已然避开狂奔的马匹,他也不多话,一剑刺来!

丁蓝听到这边的异动,已经赶来,看到沉冰一剑刺向完全没有防备,以背相对的花竹意,丁蓝怒吼一声,一掌凌空拍去,沉冰猝不及防,被打向一边!

赵零已拍马赶上,看了这边的情况,她当机立断,一拍马颈,整个人腾空而起,单手提起赵亭,足尖一踏正在倒下的沉冰的脊背,一个燕子抄水,她掌心一吸一抓,已然抓起萧羌的领子,把他抓起!

萧羌反手一握,正正抓住海棠的手,花竹意见机得快,立刻八爪鱼一样扑抱住海棠——结果就是,即便是龙骨之主,在身负这样的“重任”之下,也只能华丽的扑街了……

只听扑通扑通几声,人肉粽子串落下地面。

在屁股几乎摔成八瓣的瞬间,海棠脑子里第一想法是,丫的,超载害死人啊!

丁蓝看花竹意摔下来,立刻跃上,一把抓住沉冰,袖筒里弹出一把短刃,架在他脖子上,沉冰的人立刻不敢上前,海棠跌在赵亭身上,萧羌跌在赵零身上,他一咬牙,勉强站起来,却发现身下的女子身上正渗着殷殷血迹。

暗桩当机立断抱起了无法再站起来的赵亭,“陛下,接应的人快到了!”

萧羌四下一看,心底一冷。

从军营的方向能隐隐听到马蹄急响,而现在挟持了沉冰的人不是自己的人,要想让沉冰的部下放走自己,几乎不可能。

他脑里急转,下意识的反手一拉海棠,花竹意时刻注视他的动作,看他手腕一动,立刻把海棠朝自己怀里带,萧羌情急之下低吼一声,“她是朕的!放手!”

“她是她自己的!你才给老子放手呢!”

“滚!你们两个都给老娘放手!”海棠怒上心头,这样情急情况,他们居然还争!

挣开两人,她一把把地上的赵亭粗鲁的拖起来,朝丁蓝低吼,“赶紧准备上船!”

丁蓝被她吼得一愣,在点头称是之后才发现似乎有点不对,花竹意向他点点头,他立刻帮忙海棠架起赵亭,向船靠去。

于是,就形成了非常诡异的场景,远处军营中赶来的是一群白色劲装的骑手谨慎的围靠过来,一半人盯着萧羌一行,一半人盯着对面沉冰一行,两边隔着中间他们七个人对垒,谁也不敢妄动。

七人挟着七个人质慢慢向船靠近,从军营的方向又冲来一队人马,眼看着就要和战船开战,暗桩提气一喝,“长昭和沉国的士兵听了!谁敢妄动,小心沉冰和赵亭!”

立刻,双方都安静了下来。

花竹意倒是悠闲了起来,他帮着架着赵亭,另外一手悠闲的一抄,絮絮叨叨的和海棠说话,“你说跟着我多好,至于现在这样本两边夹着当靶子吗?”

“……花公子,算我求你,您老能不能消停一会儿?”海棠无力OTZ

萧羌心下衡量,花竹意现在开罪不得,毕竟沉冰这个人质是在他手里,他又是长昭的贵胄,他现在放了沉冰,谁也奈何不了他,只好软声说了一句,“花公子,您若肯在此时助我们一臂之力,等朕回国,必然为您选上大越最美最聪慧的美人为妻,如何?”

最美最聪慧?花竹意转头看萧羌,眼睛眨眨,“这个条件好诱人哦,可是,我不信你怎么办?”

萧羌咬牙,“君无戏言!“

“才不要,阿忽雪姐姐经常说话不算!”花竹意撇嘴。

饶是萧羌如此聪慧,一时之间也拿他没有办法,眼看就到了船边,花竹意才慢吞吞的又加了一句,“这样,不如我就跟你回大越,到时候你再许我一房美人怎么样?”

“少爷!”丁蓝几乎觉得自己要晕倒,花竹意啪啦啪啦的挥手,面对萧羌微笑,“怎样,陛下?”

萧羌快速的在脑海里衡量得失,点了点头,花竹意也点头,伸手摸了摸海棠的头顶,“那,姑娘,你现在可以继续烦恼了哟~在你决定到底如何之前,和我在真的娶到了最美最聪慧的老婆之前,我们都还有大把时间哦~”

萧羌听了怒火又旺了,刚要到开口的时候,一看花竹意那张脸,忽然就又都一点不想生气了,反而想笑。

他只说了一个字,“走!”

此时已靠近船边,船上有人扑了下来,海棠和花竹意合力把赵亭抛下,就在同时,丁蓝一抛沉冰,船上扑下几个身手敏捷的侍卫,一人一个,把他们提上了船!

赵亭和沉冰落地的瞬间,双方都飞箭如蝗,船上的人早有准备,抓住他们滚地一扑,几面牛皮大盾掩了过去,海棠只听到长箭敲在盾上的声音,惊心动魄。

然后就是沉冰一声长嘶,“笑儿!”

那一声,冷到她骨里。

她身边是花竹意和萧羌,她只觉得未来也许自己会非常非常头疼……

他们落在船板上,战船立刻起锚,船身轻晃,又是另外一个开始。

此时正是德熙八年三月中发生的事情,在云林江畔踏舟而去的这些人中,一个人距离他成为大越历史上中兴令主,还有十数年的时间,另外一个人距离自己成为大越史上最传奇的一代名相,也还有一年的时间……

现在,暂且让这些烦恼得还不够的人们,继续慢慢的烦恼吧……

(上部•完)

The Myth 说...

关于上部结束之后絮叨的废话

能看到这里的jms,我真的是首先佩服您们的勇气,因为这文实在是,太•残•了

最开始根本没想写这么长,而且最开始想写的是简单的后宫文……然则,出场人物出来一个有爱一个,最终的结果就是现在这副鬼样。

上部其实还有很多伏笔没有交代清楚,比如萧远和小白花,以及后宫里的那个女人……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呢,就要从我最根本的故事设定开始。

最开始的故事设定就是,小白花是心机女。太后小强母子相残,最后挂东挂西,小猪被牺牲掉,很帅气的一身红衣烈火挂掉,长大鸟的小远在老爹挂了之后挂了自己深爱的小白花——所以,抱怨现在好虐啊好虐啊好虐啊的同学们,可以不用抱怨了……我保证原来的写法更虐。

等那天有空了有愿意看原片断的同学们我是一点都不介意把写好的挂点段子放出来的……

改变的地方非常多,理由只有一个,我萌了……

萌了小白花萌了赵大叔萌了小花等等等等。

由此可见,爱与萌不一定能拯救世界,但是一定能拯救作者一心向虐的邪恶心灵。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要修改大致写出个架子的第一部。

确实buf太多,伏线太乱,情节太满,进展太慢。

重新修改,大概会删除一些人物,然后增加一些情节。

最后重申几点

1.女主依旧不是万能,请记住,她是普通人,老祖宗在某个意义上比咱聪明多了,比心机大抵把咱们十个捆一块都不是人家一个的对手,所以,请不要再和我说什么丢现代人爹娘脸之类的话,个人觉得一首现代歌曲征服天下的丢的不仅是现代人的脸,顺带还丢祖宗的脸。

2.小强同学是男主,我保证,小强会被虐的小强会有报应的,我个人的原则是,自作孽不可活,他自然会有他自己的报应,但是,他是男主。

3.其实这是一个多主线多主角的故事,而这些主线这些主角他们都是这个故事的一部分。所以,他们会各自在自己的部分里是自己的主角,所以,在某些部分属于其他主角的部分,钦定男1女1自然会象配角,主角万能控的同学们,抱歉,要失望了。

最后,某ws是一个极度任性,油盐不进的主,而且任何一篇文都不可能被所有人认同和喜欢,就连现代汉语词典还能被人砸呢,所以,各位能包涵的就请捧个人场。不能包涵的各位咱也抱拳一躬,他年江湖再见,要是是某ws还有东西能博君一笑,咱再在别的文里再续前缘!

以上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第二卷 萧逐 外传 彼时彼岸花正开(全)
彼时彼岸花正开

答应微笑同学辛苦翻译h文的回礼

食用时请注意以下问题

1、本文为宅女平行时空的平行产物,请大家把这些家伙当作完全无关人士来看待,好吧,或者这样,就当大家在大叔导演下在拍一只叫做《宅女在古代后宫幸福生活》的电影,不管电影里如何,台下的大家都非常幸福的生活着……这样总行了吧?擦汗

2、本文cp为萧羌x海棠

……萧羌伸出手,缓慢的,完全的,把少女娇小的身体拥入了怀中。

灯花闪动,满屋熏黄光彩刹那变成无边无际的碎片。

冰冷的黑发流淌过他的脸颊,如同死去女人开始腐烂的指骨。

就这样安静的死去吧,慢慢的,毫无痛苦……

“卡!”一声怒吼在明亮的摄影棚里响起,然后就是一串濒临暴走边缘的“卡卡卡卡卡!萧羌,你这是抱着一个你只是很欣赏,让你有一点点心动的女孩子!”

哦也,导演暴走了口胡~

场记打杂灯光摄影,包括等着拍下一幕的兄弟姐妹们飘着爱的粉红小花,齐刷刷的看向摄影棚里一男一女。

叹气,抬头,男人无所谓的侧头,漂亮漆黑的长发从他清雅端正的容颜上滑了下来。

起身,摊手。

“没办法,这不是我让我有一点点心动的女孩子。”他微笑,样子优雅温和,桃花眼里笑开一片春风荡漾,“海棠是我心爱的女人哪,导演,我赞同你的一句台词,男人绝对可以伪装成爱什么,但是……”微笑越发加深,他姿态优雅的弯腰,执起躺在床上的女孩子一只手,印上自己的嘴唇,眼睛眯细,看的是导演的方向,“要我伪装成不爱我的女人,那可是超出了我的演技范围哟~”

“我赌五十块,大叔会抓狂。”沉寒下注。

“好吧,那我押一百块,海棠现在睡着了。”萧远摸摸自己粉雕玉琢的嫩下巴,煞有介事的说。

沉寒翻白眼,“那岂不是没有输家……”

然后,在两个知名童星无良下注里,导演的怒吼掀翻了整个摄影棚。

“丫的萧羌你不要以为你还真是打不死的蟑螂!”

“诶呀诶呀,硬要凹出这么菜的剧情,还‘死去女人开始腐烂的指骨’咧,大叔,莫非您还真以为自己是文艺女青年么?”

“希望这次大叔不会拿冷光灯k老哥的头……”某饰演男主儿子,实则为该演员弟弟的不良小帅哥继续摸他那至少五年后才长得起来胡子的下巴。

“大叔说了,继上次误伤准姐夫的脸,导致他长达数集不能出镜之后,他悟了,说以后要打挑脖子以下。”小白花邪恶的笑ING

紧张紧张紧张,男主角即将和导演上演全武行!

刺激刺激刺激,众人拭目以待女主角如何救场!

“大叔,冷光灯很贵,你这又没砸着。”

“萧羌,你不要跑!”

万众瞩目,在周围高达二百分贝的噪音对吼了十句之上后,本片女主角,终于晃晃悠悠的从床上晃荡起来,睁眼,微笑,向那个有着一双桃花眼的男人伸出手臂,“阿羌,我刚才梦到了恐龙。”

于是世界须臾和平。

这边是温柔以对,任凭冷光灯敲在自己背上,展开双手抱住了扑来的情人,那边是收势不住,自己栽到旁边。

无敌可爱笑容亮闪闪到近乎小白的地步,女主角环视四周,“大家早安啊~”

沉寒黑线:姐姐,现在下午七点四十分,您真睡糊涂了……

小少女旁边绝色美男箫逐嘴角一冷,低声就说了一个精辟的总结,“真是傻一块儿去了。”

沉寒鼓掌,崇拜看,小猪,你比你那傻哥哥聪明到多少个河外星系去了口胡~

萧羌是知名男星,开的却是一辆A6L2。4,而且是技术型。

对,就是那款长得丢到车堆里你肯定扒拉不出来,普通到死的车。

从价格到长相都和他一线男星身份毫不搭调,但是他开得悠游自在,理由是,我买车的时候,这款车送真皮坐椅。

海棠有一付这辆昵称“豆沙包”的车的钥匙,这套钥匙对她的意义就在于赶紧在拍完戏之后跳上车,视季节不同开空调或暖气。

萧羌从地下摄影棚爬出来的时候,海棠同学正蹲在他那爱车里,苦大仇深的瞪着手里的psp,他打开车门侧头看去,只看到屏幕上那部电影黑白古旧,分明怀旧。

“这是那部电影?”

“《魂断威尼斯》。”眼都不抬。

“看点?”发动车子。

“天然美少年和??大叔受。”

“……”不知咋的,这一句话里车就blabla的熄了火。萧羌顺着自己那头柔顺有光泽的漆黑长发,“海棠,咱能不能萌点正常的?”

抬头,露齿一笑,洁白牙齿闪闪发光,“兄弟年下?”

“……乖,亲爱的你继续看你的叔受吧……”

萧羌和导演是最后一个离开片场的,他把所有女孩子送下去,有车的送去开车,没车的找了老实忠厚的男孩子送走,片场安静寂寞,只能听到发动机空转的声音。

车子发动不起来,他当机立断一脚踩灭,似乎电影也到了尽头,大明星的女朋友终于想起来身边还有男朋友这个摆设,放下psp,撒娇一样缠过去,靠在他肩膀上,萧羌向后侧头,嘴唇和嘴唇相碰,然后离开。

海棠从不化妆,味道清爽,男人桃花春风的眼睛眯细,眼睛里从深处泛起了一点更加深黑的颜色,他微微抬起了头。从后方抱住他颈项的女子粘了过去,吻他的嘴唇。

清爽的薄荷味护唇膏的味道追赶了上来,男人鼓励的扶着她盘着浓密黑发的后脑,却总是在她试图加深这个吻的时候躲开。

尝试了几次之后,海棠愤怒的双手抓住他的耳朵,低吼,“萧羌!”

总是如同春风一般温软的桃花眼里再度眯细,他低笑出声,贴近,吻上她的唇角。

肌肤贴近,海棠甚至能感觉到萧羌微笑的时候嘴唇弯起的弧度,她赌气一样要别头,男人转了身,单膝跪在驾驶座上,吻着身后的女子。

雨点一样安抚的吻从唇角延伸到脸颊,鼻尖,额头,最后,男人的舌尖轻轻擦过她正颤抖的眼睫。

温暖潮湿的气息拂过海棠的眼睑,海棠不由得轻颤,气息不稳的低低喘了一下。

扶着她后脑的手抽走了她的发簪。

漆黑的头发披散下来,落了她满头满肩,也落在他眼底眉梢。

“发如流泉……”萧羌低笑,放低座椅,欺身过去,侧头,吻落在了她的颈子上。

海棠一缩,男人的体重顺势压覆了过来,双手支在她身侧,他身上淡淡的香皂味道笼罩过来。

海棠忽然有些呼吸不畅,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尽数缩小,全在这男人双臂之内,咫尺之间。

萧羌笑了,亲亲她泛起健康粉红光泽的脸蛋,“放轻松,海棠。”

“……这……这种时候你放松试试……丫的……你这话说得熟极而流啊你个……”双手虚抵在他胸前,海棠低头,却把耳垂暴露出来,让萧羌乘虚而入。

舌尖卷住耳垂,轻轻一个吸吮就让身下娇小的女孩子身体蜷缩成了一团,嘴里抱怨的话听起来像是猫咪撒娇着磨蹭主人手掌的呜咽。

“……混账……小……强……”最后一个字几乎轻得听不见,只是喘息一般的低吟,腻在海棠舌尖,软软的颤动着。

萧羌伸出一只手圈围住她的背,把她纳入怀中,贴上海棠温度升高的身体的,是比预料中略微低温的温度,应该降低温度,却不料从接触的部分开始麻痒酥软起来,温度缓慢而扎实的燃烧。

萧羌反复吸吮她的耳垂,时不时用虎牙的尖端轻轻啃咬,引发海棠一阵阵轻喘。

被他含在舌尖的耳垂已经麻木得几乎没有感觉,另外一边耳垂却仿佛遭受到了更剧烈的爱抚一般,无法形容的酥麻沿着颈侧向下延伸,半个身体都颤栗而麻木,仿佛被冰冷的火焰燃烧一般——

海棠几乎觉得无法呼吸,然后在她张开嘴大口呼吸的时候,他坏心的把舌尖探入她的耳洞,海棠浑身如遭点击,完全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全身缩成了一小团!

一刹那,她眼前都在发黑,心跳急速加快如擂鼓一般,她觉得脚尖都为这一个区区的举动而绷直。

男人修长优雅的指头一颗一颗解开她衣服上的扣子,暧昧的爱抚她的锁骨和胸线。

“很敏感……”萧羌低笑,声音里透出一种饥渴的味道,让海棠身体里刚刚平息一点的火焰又再度燃烧起来。

然后男人俯身,吻住了两根锁骨之间小小的凹陷,舌尖刺入,牙齿咬着周围的肌肤。

海棠几乎尖叫,她的身体剧烈的弹跳了一下,被男人按在了座位上,扣子已解开到可以看到胸衣的地步。

那双她非常熟悉的修长优雅的指头拂过她的胸前,轻轻扯着淡粉色的蕾丝,低笑,“好少女的颜色。”

海棠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她只能感觉到他的另外一只手掀开她的裙摆,从脚踝暧昧的贴合滑向而上。

握住脚踝,然后手掌和肌肤紧密的贴合,男人以一种仿佛要确定她骨头的形状一般,略微弄疼她的向上抚摸。

然后,一个吻隔着胸衣落在了她的胸前。

她抱住那个咬住她胸衣边缘,慢条斯理脱下的男人,耳朵里嗡嗡的响,心脏跳得似乎要跳出腔子一样急。

她的意识呈现了半空白的状态,模模糊糊听到男人口齿不清的声音传来,“海棠,我们结婚吧。”

她很惊讶于自己居然听到了,听到也就罢了,居然还回应了,她抱着萧羌的颈子,模糊的点头,说,“……等、等我毕业……”

男人的动作忽然停顿了一下,随即他一口咬下了海棠左侧的胸衣,在心脏的位置印下了一个浅浅的牙印,在海棠吃疼缩起身子的时候,男人粗鲁的把她的衬衫拉了上去,然后快速的一颗一颗扣着她的扣子。

海棠清醒了一些,她喘着气,从散乱的发丝里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面颊潮红,呼吸急促不稳,扣着她扣子的指头有些微的颤抖。

这个男人渴望她正如她渴望他一样。

但是,他中止了。

她疑惑不解的眼光扫向了萧羌腰下的部分,裤子的中央。

萧羌显然察觉到了她的眼光,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你敢说我不行我就掐死你,林海棠。”

“那你干吗……”

“等你毕业!”恶狠狠的扣着她的扣子。

眨眨眼,“我成年了。”

“……车里没有避孕套。”他反问,“你最近不在安全期吧?上学的时候怀孕生子结婚不是什么太光荣的事情。”

大惊,“你怎么知道?”

“……你哪次痛经的汤和药不是我准备的?”

心虚的垂眼,眼睛依旧瞄向他的双腿之间,那里微微隆起,“呃……那你要……怎么……处理?”

嘴角再度抽搐,“你想干吗?”

“啊,我只是说能不能观摩一下,我还没有看过男人DIY……”

“滚!”男人一声怒吼,林海棠夹着尾巴逃下车。

“小气……”踢石子ING,眼角扫到旁边的什么东西,忽然长长出了一口气。

过了片刻,萧羌开车叫她上来,她偷偷借着车里昏黄的灯光看着刚刚DIY完的男人,只觉得他现在全身上下都笼罩着一种发泄过后的性感。犹如吃饱了食物,慵懒睡在暖暖垫子上的大型猫科动物,一双桃花眼里迷着一层水一样的光芒。

刚才这个男人看自己的样子,应该比现在还要性感吧?

海棠觉得心脏立刻漏跳一拍,口干舌燥。

萧羌向她勾勾手指,她不由自主的靠近,男人温热潮湿,还带着情欲味道的声音轻轻回荡,“因为你在外面的关系,格外刺激呢。”

如果他指望她这时候红脸给她看,基本上就是在做梦,海棠同学根本没理会这个茬,幸福的凑过去,说,“幸亏我们刚才没做啊。”

怎么?萧羌没说话,只是朝她飞了飞眉毛,海棠笑得跟朵花似的,两颗小虎牙龇了出来,微笑,“刚才我看了,车轮边有个坑,我们要是真玩车震了,会掉到坑里去哦~”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萧羌被这冷笑话冻得浑身一抖,手一颤,车子居然发动了起来。

当他们在从片场赶回来的时候,林家姓氏完全不同的三姐妹其中的二个,正拿着望远镜,看向唯一的来路唧唧歪歪着什么。

老幺沉寒豪气干云的拍在栏杆上,“我赌萧大哥一定把二姐拐上床了!”

从望远镜里看到车子过来,赵零懒散的拢了一下头发,耸肩,“我赌没有。”

车子到,一男一女走下车,萧羌在把海棠送到楼门口的时候,忽然在她左侧的肩膀上吻了一下,海棠静静的看他,等待解释。

男人又亲昵的吻了吻她的鼻子,微笑,“想到你现在衬衫里的样子,就觉得很性感呢。”

觉得这句话还没有超过印象里男人无耻的底线,海棠揽住他的脖子,深深回吻过去……

楼上两姐妹对话继续。

沉寒:你看,衣衫不整,一定做了!

赵零:放心,一定没做。

沉寒:为么?

赵零:依照咱妹夫你姐夫的个性,真要做了。还不包得严严实实,严肃正直到连裙子边都熨出线来啊?所以~

拍拍小妹妹的脸颊,乖,天晚了,回去睡觉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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